第七十章 雛鳥慢飛
蕭綰坐在床上,薄薄的被毯蓋在腿上,長發(fā)披肩,面容安靜,月光從外面照進來,蕭綰整個人就像是罩上了一層銀紗,朦朧而純潔,就像月下仙子一樣,隱隱透著高潔、不可褻瀆的姿態(tài)。
蕭老太爺十分自豪,這樣出色的小人兒是自個兒從小拉拔到大的外孫女啊,不過女孩子家大了總是要嫁人,雖說現(xiàn)在的社會風(fēng)氣開放,一輩子不嫁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但是身邊總要有個伴才好,想想還真舍不得,像這外孫女兒不是自己的了一樣,不過好在這伴兒,是他親自挑的,雖然人冷了點,但對外孫女卻怎麼也冷不了一張臉。
一回神,看見蕭綰晶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瞧,知道自己又神游了,頗有些不自在。
「聽說你前幾天在游戲里昏倒了?」蕭老太爺語氣帶著心疼和責(zé)怪。
蕭綰聽了,小臉一紅,蕭老太爺不提此事,她都忘記要跟外公交代一聲了,「對不起啊,外公,我忘了?!惯@時候就要乖乖認錯才對。
「現(xiàn)在好些了?」蕭老太爺看看蕭綰,小臉有些疲倦,但是還算是紅潤,便稍稍放下心來了,但是仍然是不免要兇個幾句:「下次再發(fā)生這種事情,要記得跟外公說!」
「知道了!」蕭綰早就知道蕭老太爺不過就是只色厲內(nèi)荏的紙老虎,看起來兇巴巴的,但實際上比誰都心軟吶!
看著外孫女嬌笑撒嬌的模樣,蕭老太爺?shù)囊粡埨夏樤僖部嚥蛔?,一時之間,笑語晏晏。
「之前和你提過的《信仰》簽約的事情,或許會有變化,這變化對你是好是壞,現(xiàn)在也還不知道,外公先跟你說了,免得你心里沒底。」緩過口氣,蕭老太爺語重心長的說。
蕭綰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釋然地點點頭,笑著回說:「我知道了?!箍茨菢幼铀剖窃缇椭酪粯樱屖捓咸珷斢行┮苫蠛统泽@。
「曜他沒有說什麼,不過最近他幫我替游戲的官方要了『美杜莎的凝望』,回來卻沒有提到任何一句有關(guān)於簽約的事情,我就已經(jīng)猜到事情可能不是像之前說的那樣順利。」蕭綰看著蕭老太爺?shù)哪樥J真地解釋,以前家里人總是把她當(dāng)成不懂事、需要呵護的孩子,卻沒察覺到就法定年齡而言她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現(xiàn)在外面有很多未成年的孩子因為其天賦或是家庭的因素,早早就出社會闖出一片事業(yè),哪像她,都18歲了還躲在家人的庇護之下天真不知世事,現(xiàn)在也該是提醒提醒的時候了。
蕭老太爺聽了蕭綰的一番話,心里又是驚訝又是安慰,他從沒有想過這個自己庇護了十幾年的外孫女也能夠從這一些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一番道理。
這蕭綰的體內(nèi),終歸還是留著蕭家人精明的血液,這是不可抹滅的事實,只是平常的蕭綰柔弱,讓人絲毫連想不起精明的樣子。
雛鳥終歸是要飛向天際的,以愛之名將她拘在籠中,那才是最最殘忍之事,從前是他忽略了,總認為這雛鳥太過嬌弱,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她隔離在危險之外,只不過現(xiàn)在蕭老太爺總算是注意到了,在他心中有如初生的雛鳥一般嬌弱的蕭綰,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試著稍稍離開他的羽翼之下,慢慢放飛。
蕭老太爺心中有些不舍,但又覺得自己感傷得沒有道理,「你能從這點事兒看出這些,真是不錯……外公的寶貝兒總算長大了些。」這些心眼兒上不足以應(yīng)付外頭的紛紛擾擾,但是有長總比沒長好,心眼兒這種東西就讓蕭綰自己慢慢捉摸吧!反正出事了,還有他這個老頭子頂著呢!
「外公……」蕭綰聽了有些感動,又很佩服蕭老太爺,自己只是說了件無意間捉摸到的事情,蕭老太爺就聽出了自己想要表達什麼,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好啦!外公不打擾你睡覺啦!」蕭老太爺站起來寵溺地拍拍蕭綰的頭,就好像她還小一樣,但是心里卻是在思考著要怎麼讓蕭綰的心眼兒再多長些,在冷曜那小子身邊,自家外孫女的心眼還是多揣幾個好……
蕭老太爺看著蕭綰睡下了才離去,心里想著要去找個人來商量商量才好。
?。?p> 華貴的廳堂上,幾個人圍著一張圓型白色的大理石桌坐著,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其中有幾個年紀稍長的男人顯然是氣地不輕,一張臉脹地通紅。
「……混帳!」怒吼出這句話的是個頭發(fā)有些花白的男子,略顯福態(tài),顯然是長年養(yǎng)尊處優(yōu)養(yǎng)出來的身材,一身月白唐裝此時也襯不出那原本儒雅的氣質(zhì)。
藍斯特聽著那中年男子的怒吼,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對面,桌上還擺了一杯香茗,看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和人吵架,倒像是來看戲的,一點也沒有做為肇事者的覺悟。
「叔叔,你就坐下來吧!」一個和藍斯特有著七八分像的年輕人站起來勸和,一面向藍斯特遞了個埋怨的眼神。
「咳咳,是啊,父親,先聽聽藍斯特怎麼說吧!」另一個帶眼鏡的年輕人也跟著勸說。
見小輩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那怒氣沖沖的中年男子總算是臉色微霽,但是看向藍斯特的眼神還是憤怒非常,不過顯然小輩軟話不斷對他十分受用,冷哼了一聲才坐了下來。
「大哥?」那和長地像藍斯特的年輕人見中年男子坐了下來,連忙對藍斯特喚了聲,要他快點出面解釋。
藍斯特一臉不以為然,眼前那福態(tài)的中年人是他的嫡親叔叔,雖然是支持他的,不過那也只是他自己的貴族心態(tài)作祟,迂腐的很,能得他的支持也只不過自己是占了現(xiàn)任家主的嫡長子之位。
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弟弟和堂兄,就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要不是這兩人對於他這次的決定還有些遲疑,這事情早成了,他哪里還要聽叔叔怒吼。
「藍斯特?」帶著眼鏡的堂兄霍爾見藍斯特遲遲不說話,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只是盯著桌上的白玉杯看,再度出聲提醒。
這次爭吵的原因是因為藍斯特和冷曜私底下的協(xié)定,平常這樣不擺到明面上的協(xié)定也見了不少,但是就是沒有把認祖歸宗這件是搞地這麼偷偷摸摸的。
藍斯特和冷曜說好了幾個條件,其中就有一件是讓薄也成為安德家的一份子,原本冷曜只是打算讓薄也就掛個姓氏,記在旁支的名下,輩分也不需要太高,讓薄也的身分稍稍能看就行,但是藍斯特卻有不同的意見。
薄也撇開他的生父生母和浪蕩的過往,基本上是個好苗子,現(xiàn)在他舍棄了承自父母的姓氏,又讓冷曜重新改頭換面,如果讓他就只是記在旁織的名下未免可惜了些,而且繼在旁支,恐怕薄也不會輕易對安德家感恩戴德。
他是打算讓自己的父親認下薄也的,他也知道這決定驚世駭俗了些,按理說,薄也的祖母也不過就是個遠系的旁支罷了,哪里能和本家相提并論,但是現(xiàn)在對一個家族來說最重要的已經(jīng)不是血緣的遠近之分,而是你在的位置是否夠高夠重要,血緣這種東西老早就淡薄了,真要認真算,幾百年下來,真正的安德家的血液早就已經(jīng)被稀釋到不能再稀了。
原本已經(jīng)說服的父親和弟弟,卻沒有想到卻走漏了風(fēng)聲,讓叔叔知道了,這幾天就聽著叔叔炮聲隆隆,要不是他支持自己,還有堂兄也是一心一意替他辦事,他早就翻臉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顾{斯特得聲音聽起來很硬,在座的都是一起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人,哪聽不出來藍斯特心里很火。
「不行!就算你說了幾百個理由也是不行!」藍斯特的叔叔,洛昂仍然是很激動,「家主多了名子女,不管是不是親生的,這件事情都是要昭告整個家族的!你說的那薄也,根本就不行,光不說他的來歷,他身上就算流有安得家的血脈,但那也不能跟本家比啊!」洛昂說的痛心疾首,就是不見藍斯特有任何的松動。
「薄也和冷曜的關(guān)系很好,以他的所作所為來看,蕭家畢也不會對薄也厭惡到哪里去,以蕭家老太爺?shù)男宰樱f不定還會欣賞?!顾{斯特最終仍是希望能夠說服洛昂,畢竟惹火了他,對他沒好處,「雖然薄也的生父生母是當(dāng)年的元兇,但是罪不及子,更何況在事發(fā)之後不久,薄也就已經(jīng)脫離了織田家,薄也過往的身分非但不會為安德家?guī)聿涣嫉挠绊懀炊€會招來冷、蕭兩家的好感!」
洛昂冷哼了一聲,「你憑什麼這麼篤定?」洛昂自己也知曉,在利益的面前,什麼血緣、什麼貴族架子通通都能夠放下,只要有足夠龐大的利益,事實上他已經(jīng)被說動了,只是他沒辦法就這樣輕易揭過。
「就憑這件事是冷曜拜托的,而且蕭老太爺也是知道薄也的存在!」後面那句是剛剛才知道的,順帶還知道了織田家即將有動作,所以藍斯特才會這麼強硬,想要將事情快點定下。
?。?p> 唉,戲份一轉(zhuǎn)到主角身上,歸歸腦袋就卡了,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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