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鋪,三人開會。
“我們獲得的金錢賠償,足以讓你們做一次手術(shù),我的建議是,姍姍先做全部移植,小海先做腳部黏連手術(shù),上半身再等兩年。最遲三年后,我們就能攢夠費用,所以小海你別擔心,我們會好好努力讓你恢復正常的?!?p> “耶,謝謝哥,我,我夢中都等著這一天,只要能走路,我就可以學習新舞蹈,就不用一天跳兔子舞了。至于其他地方,有沒有都沒關(guān)系啦,沒有走路更方便呢?!庇釋⒑7畔率謾C舉雙手同意:“到時候我要學偶像俞姬姐姐的舞蹈!她的舞蹈可美妙了……”
“不,優(yōu)先小海進行移植手術(shù),剩下多少資金,我再移植?!比罾鑺檴櫡磳Φ溃骸靶『_€年輕,她還有很好的未來?!?p> “姍姍姐,你怎么就老了?誰敢說你老,我和他急,我們都年輕,按孟大哥說的來好不好嘛?!?p> “不行,小海的傷更明顯,讓她早日康復,我?guī)€面罩再等兩三年就好……”
三人商量了許久,依然在互相謙讓。
“你們兩個自己商量怎么分配,錢先讓小海保管,月晝我還得去挖T礦石,這樣才能最快時間攢夠治療費。”孟常在解釋道:“我去鍛煉身體了,你們慢慢商討?!?p> “孟大哥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比罾鑺檴櫧又ч_俞將海:“小海,你出去玩一會兒好不好,注意把門帶上,不準偷聽?!?p> “啊——哦,好的?!庇釋⒑3鋈デ?,以一種我懂我明白我知道的眼神看了眼兩人。
甚至還朝孟常在做了個鬼臉,雙手合成桃心,兩個大拇指輕輕碰觸。
房門一關(guān),房間的氛圍越來越怪,越來越沉悶。
終于,阮黎姍姍打破了沉默:“孟大哥,武小阮是你殺的吧?你不用解釋,我的眼看不見,但我用心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房間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你相信那個大法官說的,我用屁殺人?”孟常在很意外兩人談的是這個話題。
“從上一個月夜開始,孟大哥你雖然話語、行為都很正常,但你的心是亂的,跟平常的你有很大區(qū)別,直到武小阮的死訊傳來,你才恢復了寧靜,恢復了從前?!比罾鑺檴櫭撓旅婢撸冻鰞蓚€漆黑眼洞:“雖然你在跟大法官對峙的時候,沒有露出一丁點破綻,但我知道那天你說謊了,而且那天你很緊張,就像幾個月前,小海剛來那段時間一樣,你一緊張,你的一些習慣用語就會變化。你可以騙過所有人,甚至騙過你自己,但你騙不了我,因為眼睛迷惑不了我,語言迷惑不了我,我是用心去看這個世界!”
房間又陷入了沉默。
“姍姍,那件事情月球特別法院的大法官已經(jīng)定性,聯(lián)合采礦&醫(yī)療公司高層也發(fā)公告了,就是黑風盜設(shè)局,打劫了武小阮三人帶著的重要物資,并將他們殘忍殺害。我們?yōu)榇诉€獲得一大筆賠償金啊?!?p> “孟大哥,如果我們是一家人,那么我覺得我們有權(quán)利知道我們即將面臨什么樣的風險和危機。”阮黎姍姍輕輕抽泣,卻沒有一丁點眼淚:“我知道孟大哥你是為了巴拉達娃,我知道你喜歡她,就像我知道她喜歡大法官小夢哥一樣。武小阮的死你動手了!”
“姍姍,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孟常在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知道我說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可能面臨的是什么!”阮黎姍姍將面具輕輕帶上:“我還知道——是孟大哥你——殺了兩位副院長博士?。?!你就是梅枝他們一直在追查的那個行走在月夜的幽靈兇手!”
“放屁!我沒有!”孟常在猛然起身:“我根本就沒跟你說的兩個副院長博士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是什么行走在月夜的兇手!”
“你的心亂了,孟大哥啊,我們朝夕相處,我能感受到你語氣中的任何一點波動和異常?!比罾鑺檴欀噶酥复玻骸懊洗蟾缒阕拢汶y道不想知道我還猜到了多少事情嗎?”
“……”孟常在坐于床,看著這個朝夕相處三年多快四年的店員,一時間沉默不語。
“我偶爾聽說過一件事情,一個叫阮黎冰冰的美女,她似乎是大法官夢常在的前女友,經(jīng)常欺負巴拉達娃,結(jié)果三年多接近四年以前,在家里突然遭到不幸,重傷垂死,這也是你做的吧?”
“姍姍你繼續(xù)胡思亂想?!?p> “我還記得,在我蘇醒后不久,有一個月夜里,你半夜回來,腳步沉重,吃了比往常多一倍時間的食物,一覺睡了8個小時;而平常你吃飯只用5分鐘,睡6個小時必定起床上衛(wèi)生間。”阮黎姍姍低聲道:“而那一個時間段,恰好是那位阮黎冰冰被大法官或者被一個神秘人侵犯了身體,這些都是上河梅枝告訴我的?!?p> 房間的氣氛已經(jīng)變得沉重。
“在月球這片土地上,隨時有女孩子被侵犯,也隨時有男孩子被欺凌,也隨時有不知名的人類尸體被丟到大裂谷萬人坑,難道這些都是我造成的嗎?”孟常在語氣如常:“姍姍,你是不是電臺故事聽多了?”
“不,那天孟大哥回來時,身上有女人的香味,而這種香味,就跟那天燒烤晚宴所在房間里一張床上留下的味道一樣。”阮黎姍姍緩緩道:“更重要的是,這個月夜里,你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女人的香味,還是梅枝妹妹的體香,你是不是把她怎么了?”
房間再次陷入了沉默,甚至是壓抑。
“需要我打電話問一下梅枝妹妹嗎?”阮黎姍姍將手機拿了出來:“孟大哥你確定不阻止我?”
“姍姍,你——你可以幫我保密嗎?我只是,只是去拿了一些需要的東西,在為我們的退路做準備?!?p> “這算是承認?”
“沒有——我是讓你幫我保密‘我喜歡巴拉達娃’這件事,其他的都是你瞎想,但這個是真的。”孟常在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
阮黎姍姍等待的暴風雨并沒有出現(xiàn),她越發(fā)大膽:“孟大哥,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p> “我臉上的鼻子、眼睛、皮膚,小海的胸是不是被你賣了?”
“我賣了?然后再花更高費用給你補回來?”孟常在哭笑不得:“這就是你將上河梅枝引入雜貨鋪的目的?”
孟常在不是白癡,一個會華語、雙鷹語、櫻花語、北熊語的漂亮小姑娘,怎么可能屈尊跑到雜貨鋪當一個小店員!剛好一段時間后還被月球特別法院給錄用,而且,她還是大法官夢常在的女朋友。
“真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p> “……”阮黎姍姍輕輕呼出一口氣,她知道對方這話沒假:“那你知道誰賣了我的器官嗎?”
“不知道,不清楚,在火災里救出你的時候,你就這樣了?!泵铣T诜磫柕溃骸霸趺礃樱袛喑鑫艺f這話的真假了嗎?”
“你說的是真的!謝謝你孟大哥,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比罾鑺檴櫝聊溃骸澳敲葱『D??是誰取走了她的雙胸?”
“這個我也不知道?!?p> “不,你的語氣出賣了你,這個你知道!你說真話的時候‘我’字很自信,流利而自然,你說謊的時候‘我’字說的較慢或者較快,發(fā)音會很輕或者特意加重……”
“呃——好吧,我猜到了一些,但沒有親眼見到,所以不能百分百肯定,所以也不能告訴你?!?p> “這次是真話!”阮黎姍姍早已做好不能走出這個房間的準備:“那么孟大哥,我猜到了你的這么多秘密,你會殺了我嗎?”
“秘密?什么秘密?我有什么秘密?”孟常在輕輕拍了拍阮黎姍姍的肩膀:“我又不是大魔王,怎么會亂殺人呢,再說了,那些都是你的猜測罷了,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它們。我只是一個雜貨鋪的小老板,為三餐發(fā)愁,為店員的氧氣蠟燭、水、食物、太空服而去挖礦的小老板,只不過是流浪在月球苦苦掙扎生存的萬萬人中的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做下你說的那些事情?”
“為愛癡狂,行走在月夜,替心愛的女孩掃除所有威脅,為她保駕護航!”阮黎姍姍突然伸手抱住孟常在:“孟大哥,你為什么不行走在月晝,為什么不摘下面具和盔甲生活?將巴拉達娃取回來做老板娘,光明正大不好嗎?”
房間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泵铣T趽u頭輕輕推開少女,幽幽道:“況且,我很高興她能追尋自己喜歡的人,若是哪天,你和小海也終得所歸,我也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你能識別出來我說的是實話!”
“為什么?為什么不是和你?我不好嗎?只要我手術(shù)恢復器官我覺得我不差,為什么嫌棄我?”阮黎姍姍繼續(xù)道:“小海也很好,活潑開朗,天真浪漫,只要給她做兩個手術(shù),她就是一個善良又漂亮的小姑娘,你為什么心底里希望我們找其他人?”
“……”孟常在沉默稍許:“結(jié)婚——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p> “你這話是假的!我聽出來了?!比罾鑺檴櫟溃骸笆且驗槲覀冇袛橙藛??一旦暴露就會被扼殺的敵人?就像武大阮院長那樣潛在的可怕敵人?”
“我們沒有敵人!”孟常在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騙不過阮黎姍姍,改口道:“但卻又處處是敵人!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我做的一些事,只是為了有備無患?!?p> 但愿那些準備用不到,一旦啟用那個計劃,就得耗費大量的資金,就有徹底暴露的風險。
更關(guān)鍵的是,到時候要怎么跟巴拉達娃解釋?
雙體
跟一個近乎全知的人共事或同住,真的太可怕了,她什么都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