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者,落在常人眼里便是仙人。
魏宇斟酌許久,方才用這個詞匯發(fā)問。
“先人?什么先人?”
老船家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略有迷茫地道:“娃娃咧,你這是要回去拜祖宗咩?”
“……不是先人,是仙人?!?p> 魏宇一陣沉默,心知老船家誤會了,連忙起身,以雙手夸張地?cái)[出各種姿勢,最后指向上天:“仙人,神仙,天上的神仙,能求雨之類的高人!”
“神仙?當(dāng)然有??!”老船家恍然大悟,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哪里啊?”魏宇一怔,眼神頓時發(fā)亮。
“在廟里咧,虎爪山上邊的菩薩廟可靈了咧,前些天翠兒上山,求個娃娃,這兩年真有了個娃娃,還是個男娃,就不知道為啥,他們夫妻倆都白白嫩嫩的,生了娃卻是黑不溜秋的,咱們都叫他黑娃……”
老船家嘮嘮叨叨,說得興起。
魏宇默默扶額,前半段聽得還有點(diǎn)興致,到了后半段,魏宇瞬間明白,這說得壓根不是一回事。
老船家說得分明是菩薩廟之類的地方,魏宇前世也有幸去過幾次,為了讓父母開心,還讓宰了不少錢,老船家說得應(yīng)該就是這種廟,問題是神通者哪有可能有求子的功能?
等等,也不一定沒有……
魏宇突然覺得翠翠的丈夫很可憐。
他心知再問估計(jì)也沒意義,便閉了嘴。
倒是老船家還以為魏宇是個健談的人,絮絮叨叨許久,說得大多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瑣事。
魏宇有時間就聽,沒時間就看看風(fēng)景。
“對了,也是那個虎爪山咧,二愣子從小就有只眼睛看不見,他娘非要帶上山給菩薩看,他爹拗不過,一家人就上山看去了,不過等他們回來,二愣子居然真看得見了,咱們都大嚇一跳咧,菩薩真是菩薩……”
魏宇百無聊賴地看花燈,看兩岸走來走去的小姑娘,耳畔處是老船家絮絮叨叨的聲音,他本沒在意,突然聽到幾個關(guān)鍵詞,驚疑地看向老船家。
等等,治療眼疾?
這跟求子之類的玄學(xué)不同,總不可能拜拜菩薩就能治好眼睛,那個二愣子的眼睛,很可能是被“人”治好的!
難道那神通者真在山中?
魏宇抓緊問道:“老船家,這事兒你仔細(xì)說說唄,二愣子的眼睛怎么就治好了,他們是在山上拜了菩薩?”
“……是咧,拜的菩薩?!?p> 老船家自顧自說了許久,忽聽到問話,反倒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跟翠翠拜得菩薩一樣咧,都是廟里的大菩薩,他們說菩薩可靈啦,下次我也得去拜拜,昨天的紅色月亮太嚇人咧,可別是妖魔鬼怪……”
“那個廟,是叫紫元觀么?”
魏宇沒讓老船家繼續(xù)說下去,試探性地問。
他本沒打算問地名,畢竟老船家剛說的事例太不靠譜,但二愣子治眼睛的事情,其中很可能有蹊蹺。
“紫元觀?不對不對?!?p> 老船家想了一下,連連搖頭道:“我也忘了咧,好像是個什么什么廟,肯定不是觀……娃娃,你這次過來就是特意上去求神仙的?名聲真遠(yuǎn)咧。”
魏宇心中一嘆,老船家估計(jì)只知道這么多,再問無用,他隨口敷衍兩句,記下虎爪山三個字,打定注意,若到了漁城也沒收獲,那就先上山看看,或許能找到線索。
張永貞找人送信,總不能是個不存在的地名。
花燈中,小舟順流向下,天光如墨,周邊的商鋪依舊燈火通明,似乎日日夜夜都如此熱鬧。到了后半段,老船家的話漸漸少了,很快小舟靠在一處渡口。
老船家咧嘴笑道:“到了,時辰不早啦,娃娃你去找個客棧休息吧,明日再去找神仙。”
“好嘞,辛苦船家?!?p> 魏宇摸出一點(diǎn)碎銀,交給老船家后,便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街道,老船家抓著碎銀,看見少年的背影融入夜色,目露古怪,喃喃道:“娃兒,給多了咧……”
漁城大概不是保定府的中心地帶,繁華程度相較魏宇看過的幾個地點(diǎn)要弱了不少,不過仍舊人聲嘈雜,魏宇估算了一下,現(xiàn)在大概七八點(diǎn)了,街中行人仍不見少,反倒有衣著整齊的公子小姐并肩出行。
越是夜色,越是一番熱鬧景象。
魏宇拐進(jìn)一間客棧,向小二問到虎爪山的位置,便要了些吃食,船舫里邊也管飯,但最早的一頓是中午了,魏宇快速吃完,上樓進(jìn)入房間。
此處房間裝飾繁雜,相比之前去過的那間要明亮很多,各處有綠植點(diǎn)綴,更顯活力。
放好行李,魏宇端坐床上。
魏宇從懷中摸出兩樣?xùn)|西,疊好的山河圖和一封書信,若想求見秋正卿,這兩樣?xùn)|西極為重要。他小心將書信放到床邊,遂目光炯炯地看向山河圖,將其攤開。
幾個奇異字眼黯淡無光,平平無奇。
上次使用山河圖還是在破廟,自從進(jìn)入豐安鎮(zhèn),為了不被其他人察覺,魏宇始終不敢動用山河圖,而今孑然一身,總算能繼續(xù)研究山河圖。
他一刻也不想浪費(fèi),當(dāng)即將門窗關(guān)好,確認(rèn)無恙后,立刻坐回床上。
進(jìn)門前魏宇便已觀察過客棧的格局,一層樓有很多客人正在用飯,人聲嘈雜,又燈火通明,縱使山河圖有白光滲透出去,估計(jì)也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山河圖,開!”
魏宇心情激動,念頭閃過!
幾乎是同時,白晝般的光芒將其籠罩,而后是短暫的黑暗,緊接著魏宇睜開雙眸,入目是曾經(jīng)來過兩次的地點(diǎn),腳下綠植生機(jī)盎然。
外圍黑暗一望無際,陽光灑落下來,仍無法驅(qū)散黑暗,只將能看到的地方照亮。
“等等,陽光?”
眼看方法正確,魏宇卻來不及欣喜,猛然注意到,天邊的光芒與前兩次來完全不同!
此前是月光,眼下則艷陽高掛!
“山河圖里面的時間也在流逝,進(jìn)來時天是黑的,意味著二者并不相同,至少流動的瞬間不同,也不知山河圖中的時間流速是快是慢,一天是否二十四小時……”
秉著種種疑惑,魏宇環(huán)顧四周。
山河圖明顯又?jǐn)U大一周,目測約兩米多。
魏宇略作沉吟,距離當(dāng)初進(jìn)入山河圖已過去七日,他執(zhí)教鐵拳門時,自身也有不少精進(jìn),看來山河圖的范圍會隨著實(shí)力變強(qiáng)而擴(kuò)大,也是正確的猜測。
魏宇又看向生命源泉,一汪泉水仍在,水聲不絕于耳,似乎永不停歇,取之不盡。
他眸光一閃,忽見噴出的水霧中隱隱有幾個字眼。
“功績:四百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