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一陣冰涼的生疼,季單煌的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剛才所看到的那些無頭殺手,幾乎被嚇尿了。隱約間,他似乎可以聞到從那只手上傳來的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聽到自己頸骨斷裂的聲音。
完了,要被人把腦袋摘掉了!唉,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走這條路了!
季單煌嚇得緊緊閉上雙眼,連反抗都忘記了,完全就是一副等死的模樣。然而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與死亡并沒有來臨,脖子上依舊冰冰涼,那只手就這么停留在他的脖子上,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嗯?不殺他嗎?
側(cè)耳聽了聽,周圍安靜得有些詭異,也不知金毒厲和海流冰還在不在旁邊。季單煌忍不住將右眼張開一條縫,模模糊糊地看到,金毒厲和海流冰全都一臉震驚地望著自己,一個目光熾熱充滿喜色,另一個卻只有滿臉的驚恐。
大著膽子將兩只眼睛都睜大,季單煌僵硬地將腦袋向左方轉(zhuǎn)了轉(zhuǎn),一抹蒼白的容顏霎時間轟入了眼角余光之中,震得他整個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站在他左邊正伸手掐著他脖子的人,赫然是個女子!那女子一頭及地的長發(fā)披散下來,就像是從九天之上傾灑而下的墨汁一般,極黑又閃著星辰般的光澤。一張俏臉蒼白如雪,冷艷如冰,盈滿血腥殺意,卻仍是掩蓋不住那一抹驚艷。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子竟讓季單煌產(chǎn)生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讓他覺得她和唐雨竹似乎有些相似。但若是將這個女人和唐雨竹放在腦海中對比,卻又讓他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曹二狗的姑奶奶、任碧空和尉遲憲章一直放心不下的女子——龍夢凌。
若要說這女人和唐雨竹有些相似,莫不如說她和唐雨竹都有些像龍夢凌。不同的是,這個女人不論是從氣質(zhì)還是容貌上,都和龍夢凌要更像一些,就如同親姐妹一般。
季單煌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只以一襲黑緞蔽身的陌生女子,徹底忘記了仍覆在自己脖頸上的冰涼手掌,整個世界在她面前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她就像是那黑暗世界中唯一一縷冷光,孤傲地懸在那似乎觸手可及卻又永遠夠不到的地方,吸引著整個世界的注意。
她……是誰?
陌生女子冷冷注視著季單煌,一雙盈滿冰冷殺氣的眸子里,有著異樣的青芒閃爍。這樣的沉寂對視持續(xù)了片刻之后,女子睫毛微微一顫,雙眸緩緩合攏,緊皺的眉心霎時舒展開來,身體也如一片落葉般飄零下去。
她好像暈過去了。
感受到脖頸上的那只冰涼的手緩緩滑落,季單煌心臟猛地一抽,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將她抱住。然而,手指才剛剛觸及到女子纖細如同花枝般的腰,一個人影忽地從他身邊閃來,搶先一步將女子抱在懷中。
季單煌先是一愕,待他看清來人的容貌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勒個去!任碧空!他竟然還知道出現(xiàn)!
之前季單煌幾次遇險,任碧空不出現(xiàn)不說,甚至連個P都沒放半個?,F(xiàn)在可倒好,不請自來來!
在任碧空的心里,他這個徒弟,竟還沒有一個莫名其妙闖出來的女子重要!太傷心了!
季單煌嘴角抽了抽:“師父,你來了啊?!毙闹须m有怨念,卻也不得不壓制下去。
任碧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暈倒在懷中的女子,靜靜得宛如一座雕像。而在他身邊,尉遲憲章也正用同樣的目光看著女子,就像是朝圣者看到心中的神靈一般,那般的虔誠和圣潔。
良久之后,尉遲憲章方才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嘆息:“終于……”至于終于什么,卻是沒能出口。
季單煌看看任碧空,又看看尉遲憲章,再看看陌生女子,終是忍不住問道:“師父,八師叔,這個人……你們認識?”
任碧空搖了搖頭,給出一個讓季單煌崩潰的答案:“不認識?!?p> 季單煌聞言,嘴角微微一抽。不認識?不認識干什么這么積極!自己徒弟的死活都沒管,這一個陌生女子只不過暈倒了,他倒是在第一時刻沖過來了。
有這么當師父的嗎!
這念頭只在心中微微閃了閃,季單煌便強行壓制住心中的雜念。要知道,他這師父和八師叔,讀心能力十分之BT,一不小心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他在心中詆毀他們,免不了要挨批評。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陌生女子……的確擁有連仙神都能吸引的力量。
伸手在乾坤袋中掏了掏,尉遲憲章手指一點,一架雕花的精美拔步chuang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任碧空小心地將陌生女子放到chuang上,指尖輕點她的眉心,一縷淡淡的光華微微閃爍,以靈識為她做最全面的檢查。
還好,只是短時間內(nèi)消耗太大方才暈倒的,雖然有些皮外傷卻都被不嚴重,臟腑、經(jīng)脈、靈魂仍是完好的。只要吃些藥,靜靜地躺一會兒,用不了一個小時便可蘇醒。
摸出一瓶九轉(zhuǎn)惠仙露,尉遲憲章小心地將那馥郁的液體喂入女子的口中,就如同是在擦拭一尊精致易碎的琉璃娃娃,唯恐一個疏忽對其造成一絲一毫的損傷。而任碧空亦是十分緊張地看著尉遲憲章給女子喂藥,一只手微抬著,隨時準備幫忙。
眼見這兩人如此寶貝一個陌生女子,季單煌感到有些發(fā)懵。這陌生女子,確實有幾分像龍夢凌,但他們也不至于這么寶貝她吧!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個陌生人,而且一出現(xiàn)就差點兒把他的脖子給捏斷??!
雖然心里這么想著,季單煌看著女子的時候,仍是下意識地隱隱為她擔憂。這種擔憂來得莫名其妙又十分隱蔽,以至于連季單煌自己都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
小心地喂過了藥,任碧空和尉遲憲章便如雕塑般守在女子身邊,連那從來都閑不住的嘴也一起乖乖合上了。不僅僅是他二人,金毒厲和海流冰也都小心注視著女子的變化,隱隱做出了守護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