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水落石出

　　這是……”那人的臉上微微變色，隨后平靜了下來?！岸疾槐氐挚?，沒必要造成無謂的傷亡。門外的朋友們，進來吧?！?p>　　大門緩緩打開，趙光義居首，包拯、辛棄疾分別站在左右，在包拯的左邊還站著一位將軍，正是負(fù)責(zé)開封城防務(wù)的孟珙。

　　“這位先生，不知怎么稱呼？”趙光義看著依舊身在暗處的那個人，出聲道，“都已經(jīng)這種局面了，先生既然沒想負(fù)隅頑抗，是不是應(yīng)該自我介紹一下？”

　　“有趣，既然都找到了我們的據(jù)點，居然還不知道我們隸屬于誰嗎？”

　　“并非如此，我們不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币慌缘陌鋈婚_口了，“閣下究竟是同舟閣的哪位先生？”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笑了起來，“越來越有趣了，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事情還是得從閣下自身說起?！?p>　　“我？我有什么問題嗎？”

　　“閣下與司馬君實的言談舉止，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哦？我可不記得我有什么疏漏。言談舉止恪守禮節(jié)，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錯誤才是?！?p>　　“所以說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卑溃熬退闶蔷烊缢抉R君實，復(fù)現(xiàn)古禮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錯’——就算是事先準(zhǔn)備，反復(fù)練習(xí)，也依然有在現(xiàn)實中搞砸了的可能性。畢竟在面對一個對歷史深有研究的史官面前，任何表演和偽裝都有被識破的可能。只有出生在那個年代，把‘禮’刻入了人生的古人，才有可能真正做到這一點。”

　　“說的很好，但是僅憑這一點可沒有什么說服力?！蹦侨朔瘩g道，“東邊的齊，北邊的晉，也都存在這樣的可能?！?p>　　“首先，齊國便不可能?！卑鼡u了搖頭，“我們再怎么消息閉塞，齊國當(dāng)前的情況還是知曉的。當(dāng)前臨淄城內(nèi)的，多半是孔圣之前的人物，《春秋》尚且未出，更何況闡述其中經(jīng)義？而彭城的田氏一脈……所以，齊國的嫌疑一開始就不在我的考慮之中?！?p>　　“至于晉國……由于趙魏韓三晉合一，無論如何都沒有排除掉他們的可能性在內(nèi)。”包拯道，“但是，如果真的是晉國偽裝，就會出現(xiàn)另一個問題?！?p>　　“原來如此，是在這里暴露了嗎？”那人嘆了口氣，“這倒是我失察了?！?p>　　“包大人，這……這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旁聽著的孟珙反而聽糊涂了。

　　“很簡單?！毙翖壖查_口道，“設(shè)身處地地想一下，孟將軍，如果您是晉軍主帥，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情報是什么？”

　　“那當(dāng)然是周邊各國的情報啊，我如果是晉國主帥，周圍一圈的后世國家，不詳細(xì)地問一下怎么敢……原來是這樣！”

　　“沒錯，如果是晉人，受現(xiàn)在三晉周邊形勢的影響，所談?wù)摰臍v史部分必然有著極度明顯的偏向性。就算不能詢問本朝故事，多談?wù)撘恍┐筇频氖虑橐彩呛玫模情w下并非如此?！毙翖壖怖^續(xù)道，“閣下在與司馬先生閑談的時候，卻是各朝各代的故事都有所涉及且不偏不倚，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是晉國所為?！?p>　　“如此一來，不得不讓我們懷疑到同舟閣。貴國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里，可搞出來的不小的動靜。”趙光義補充道，“但是以貴方作為幕后之人思考下一步也方便了許多。”

　　“觀這大半年里貴方的一些行動，對于你們的目的我們大概也猜到了一二?！毙翖壖怖^續(xù)道，“貴國大概是想拉平各朝各代的外在差距，純粹靠人才的力量一決高下。因此，時間上越靠后的朝代你們便越有興趣。我大宋毫無疑問，滿足你們的所有條件?！?p>　　“不錯?！蹦侨伺牧伺氖?，“本來明國比你們更合適成為目標(biāo)，但是不知為何，明國在某些技術(shù)上比起你們出現(xiàn)了退步——根據(jù)他們的猜測，大概是因為某些技術(shù)在另一個層次上取得了突破，導(dǎo)致原本的鎧甲軍器走上了另一條道路，偏偏這種突破性的技術(shù)，明國沒能在這片中原上復(fù)現(xiàn)出來——所以，你們便成為了之后的選擇?！?p>　　“這話聽起來真讓人不爽?！泵乡钸屏诉谱臁?p>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在這里堵到他?！毙翖壖驳馈?p>　　“沒錯，正因為猜到了是同舟閣的幾位先生，所以我們才能判斷出各位的目的?！卑溃案魑患热婚_始了行動，那邊不會在拿到了部分《資治通鑒》便停下來，否則得不償失。而我大宋最有價值的東西，第一是司馬君實所掌握的歷史，第二便是在各個朝代中也算得上最強的軍械裝備了。而對這些軍械裝備了解最深的人，毫無疑問，只有沈大人一人。所以本官才敢斷定，你們的下一個目標(biāo)，必然是沈大人。”

　　“但是，就算知道了你們的目標(biāo)，我們還是不能直接把沈大人保護起來?！毙翖壖驳?，“只聽說過千日做賊的，沒聽說過千日防賊的，我們?nèi)绻E然加強了對沈大人的保護，還容易打草驚蛇，讓你們短時間內(nèi)放棄機會，事情反而更不好辦?！?p>　　“所以你們并沒有加強人手來保護，而是加強人手來監(jiān)視。借著我們之前搞出來的動靜在開封城絕大多數(shù)地方都安插了人手，所以我們劫走沈大人的一舉一動實際上都被你們看在眼里？”那人主動插嘴，道出了這整個計劃的后半部分，“你們順著那些人的指引下，找到了這里?！?p>　　“正是如此，你已經(jīng)無處可逃了，乖乖就縛吧！”趙光義出聲道。

　　“既然知曉了在下的身份，你們?yōu)槭裁磿J(rèn)為，在下會老老實實地聽從你們的話語，束手就擒？”那人忽然笑了起來，“看起來我和沈大人的對話，你們根本沒有聽見啊?！?p>　　“沈大人，你手里的東西是？”孟珙眼前，早就看到了沈括手里的絹帛。

　　沈括無奈苦笑，只得將先前的對話再次復(fù)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