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無能為力
阿文氣的握緊了拳頭,總算知道什么叫極品了,這樣的鄰居她竟然也會遇到,見過不講理的,還沒見過這么沒道理的,真當(dāng)她母女二人后欺負(fù)不成。
“你別說什么攆走不攆走的話,這村子可是大伙兒的,莫非你以為這里就你說了算?尊稱你一聲村長夫人那是把你放在眼里,真要那雞毛當(dāng)令箭,笑話,也不看看自己德行,既然要攆走我們,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犯了什么法?縣太爺都沒發(fā)話吶,你倒是自作主張起來,這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
李氏被阿文強硬的氣勢壓的半響無話,馬氏亦是怔了怔,似乎還沒消化完,不過也虧得她沒一會兒就回過神來,怒道:“村里的事兒可是大家說了算的,我可是集合了眾人意見,你和你那狐貍精娘,你問問,這村里誰愿意留你們,若我是你們,早就沒臉皮待下去了,識相的話還是趁早走的好,免得到時候被攆出去不光彩?!?p> 阿文哈哈大笑:“真當(dāng)我喜歡這里------”
“住口----”劉氏忽的大聲呵斥道。
阿文一句話梗在喉嚨里,不解的看著劉氏。卻見后者并沒有看著她,卻是放低姿態(tài)的看著馬氏,“小孩子口無遮攔,是我沒有教導(dǎo)好,你們有什么火沖我發(fā),還求不要攆我母女走,除了這里,我們真的無處可去了?!?p> 馬氏冷哼一聲:“現(xiàn)在知道求我了?剛才是誰那么囂張的?是誰打了我家孩子還不知悔改的?這樣的人咱村里還能留?”
“算我求你了----”劉氏眼里流露出一絲莫名的痛苦,轉(zhuǎn)眼即逝,跟著卻是毫不猶豫的跪下去,“孩子還小,你說,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不要攆走我們,我們----真的無處可去-------”
阿文呆滯的看著劉氏,眼里是不敢置信,這是她的娘?這么卑微的跪在別人面前,求著讓不要攆走自己?她忽的心中一痛,鼻子酸的厲害,眼眶也跟著濕潤起來,然而這些都抵不過她心頭的惱怒。
阿文緊緊的握著拳,眼淚跟著不自覺的流下來,厲聲道:“娘,你干什么,起來----”她試著要將劉氏拉起來,可劉氏卻跟釘在地上似的紋絲不動。
“娘,為什么要跪她,她算什么東西,你起來,快點起來啊,咱們不稀罕這破村子,我會掙錢,我懂很多東西,以后別說是一間破草屋,就是大豪宅我都給你買。”阿文一邊哭一邊試圖將劉氏拉起來,雖然她并沒有真心將劉氏當(dāng)做自己的親媽,可劉氏的作為深深的撼動了她,她雖不明白為何劉氏寧愿卑躬屈膝受盡侮辱也不愿離開這里,卻隱隱覺的一切似乎與自己有關(guān)。
馬氏嘲諷的看著她,“好啊,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現(xiàn)在滾出去罷,咱們這小村子可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佛?!?p> 阿文怒視著馬氏,正要罵回去,劉氏卻一把推開她,繼而瘋狂的磕著頭,嘴里念叨著:“你原諒我們吧,不要攆我們走,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恩情,只求你----讓我們在這村里落腳吧?!?p> 阿文呆呆的看著劉氏,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無能為力,身無分文,又無親人,現(xiàn)在若是連棲身之所都沒了,她恐怕真的要和劉氏在街頭當(dāng)乞丐了,雖然不甘心,可這是現(xiàn)實。
似乎是被這樣瘋狂的劉氏嚇著了些,馬氏竟然沒有適才那么咄咄逼人了,劉氏的額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血跡,若是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要鬧出人命來,到時候她可就脫不了干系了,這樣一想,她恨恨的瞪了阿文一眼,唾了一口,拉著羅小花就干脆的走了,嘴里還不忘念上一句:人都說我心善,既然你這么懇求,我也不好相逼,只是若有下次,到時候定要讓全村一起將你們攆出去。
而沉默了許久的李氏,也就趕緊拉著胖子跟在后面離去。
阿文怔愣的看著劉氏,心里五味陳雜,耿桑卻只是在開頭說了幾句場面話,后面卻一聲不吭,她不禁怨恨的瞪著前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以為他是特別的,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還是做了縮頭烏龜,這樣一想,阿文竟然有些厭惡起耿桑來了。
她的情緒絲毫沒有掩飾,耿桑眼神一黯,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解釋什么,卻又無力的閉上,淡淡道:“先將大娘扶進屋,我去拿藥箱?!?p> 阿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扶著劉氏進屋。
拿了熱水給將劉氏額頭的傷痕清洗干凈,然后等著耿桑拿藥過來。
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時無語。
半響,阿文終于打破了沉默,有些失望,有些心痛,雖然靈魂上不是親娘,可到底是她名義上的娘,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娘那么卑微的給別人下跪,“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即便離不開這村子,也實在沒必要下跪啊。
劉氏沒有忽略阿文眼里的失望和難過,她心里何嘗好受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給別人下跪,她一個做母親的,如何能好受了。
“我們----不能離開這里-----至少,現(xiàn)在不能-----”半響,劉氏才緩緩解釋道。
劉氏雖然垂著腦袋,可阿文還是看到她眼里的水花,鼻子又是一酸,她知道,劉氏此時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她心里其實并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只是心疼,只是不甘而已。
“我知道,我們身無分文,出去了只會被餓死-----再等等,我會想辦法掙錢,到時候天天給你買肉吃,還給你買豪宅?!?p> 劉氏輕笑一聲,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眼里有些傷痛,更多的則是感動,“對不起,娘不能給你好的生活,你也不要怪桑兒,他沒發(fā)話是對的,他----也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娘也是有苦衷的,我現(xiàn)在還小,也不想知道,等啥時候娘認(rèn)為時機到了,再告訴我也不遲?!卑⑽钠铺闉樾Α?p> 她知道,半個多月的相處,從劉氏的行為舉止和言行上來看,后者一定不是一般的平民,做事規(guī)矩有禮不說,且有涵養(yǎng)亦有才華和美貌,這樣的人卻帶著一個孩子隱居在這個小村莊,阿文知道,劉氏的身份不一般,背后也一定藏著什么秘密,甚至耿桑和他爹,不俗的相貌和醫(yī)術(shù),也不像一般百姓。
阿文又拿帕子替劉氏擦了額頭的傷口,耿桑帶著醫(yī)藥箱走進來,阿文就幫著一起將劉氏的額頭止了血包扎好。
耿桑見阿文雖然不似剛才那樣直白的怨恨,但臉色極淡,顯然對他還會有怨氣的,他幾次試著張口,卻不知從何說起,只默默的看著阿文,眼神說不出的深邃。
阿文自然不會忽略他的視線,只是她心中還想著事情,縱然耿桑是個不可多得的俊美少年郎,可在她眼里,不過只是個少年而已,她前世可是活了二十六年,此時自然沒那個心思理會耿桑。
劉氏看在眼里,幽幽的嘆口氣,卻沒有多說什么,又拿了針線開始忙活起來。
耿桑笑看著阿文道:“阿文,晚上想吃什么?”
“隨便----”阿文無意識的答了句,耿桑見她似乎不愿多與自己說話,便也自覺起身告辭。
劉氏目送耿桑離開主屋,才盯著阿文干瘦發(fā)黃的側(cè)臉,“桑兒-----你別怪他,他當(dāng)你是親妹妹,疼惜你都來不及,只是----阿文,你不比一般的女子,你----和她們不一樣,忍常人之不能忍,實為大智?!?p> 阿文收回神思,暗道劉氏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娘----”
她親昵的叫了聲,這是這半個月來,阿文第一次真正放下心中的排斥,接受了現(xiàn)實。
其實半個多月來,劉氏雖然話不多,對她卻是極關(guān)心疼愛的,那種細(xì)微的關(guān)愛,稍稍感受就能發(fā)現(xiàn),她是真心的感謝劉氏。
前世的生活歷歷在目,阿文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不然如此荒唐的事怎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只是每每早上從硬邦邦的矮榻上醒來時,她的心就跟著沉了一分,直到今天,看到劉氏為了自己而忍受各種唾罵和侮辱,她才突然明白過來,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這話肯定不是說說那么簡單的,可好在她及時的醒悟過來,或許這真的是老天爺安排的一段緣也說不定。
“我出去走走,傍晚之前就回來?!彼χ?。笑容是那樣的親切而真誠,眼里似乎是看開一切的豁然,即便是面黃肌瘦,卻也燦然奪目。
劉氏怔了怔,這些天,她總覺得阿文似乎哪里不一樣了,之前還只是懷疑,可現(xiàn)在,她卻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這孩子身上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只是哪里不一樣呢,劉氏看進阿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底一片漆黑,卻又透著精明,是了,這雙眼睛,還有那笑容,還有那說話的語氣,什么都不一樣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阿文,而是一個陌生人,這種感覺令劉氏心頭一震,突的后背一陣?yán)浜姑俺?,眼里甚至還帶著一些懼意。
阿文哪里不能發(fā)現(xiàn)劉氏的異常,她心虛,莫非劉氏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了?這樣一想,就強作鎮(zhèn)定的道:“娘,我有話要說,您只知道孩兒這次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的,卻不知我真的看到了黑白無常還有孟婆還有小鬼,一個個都面目猙獰實在可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文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劉氏精神一震,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這里的人,跟所有古代人一樣,迷信,這是阿文這半個多月來感觸最深的一點。
阿文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我被一小鬼抓住,他要把我下油鍋,我當(dāng)時嚇壞了,本以為等著我的是蝕骨的疼痛,卻不想閻王出現(xiàn)了,制止了小鬼,說是孩兒命不該絕,還有仇未報冤未了-----”
劉氏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她緊緊的抓住手中的布,似要捏碎了一般,阿文沒有忽略劉氏的變化,心中內(nèi)疚的道了聲歉,繼續(xù)道:“我就問閻王有何冤有何仇,他卻說放了我回來,我自然就會知道的,他還說,讓我再也不要像之前那般軟弱了,說這不符合我的身份-----娘,我一個鄉(xiāng)丫頭還能有什么身份,這閻王還真是糊涂頭頂了。”
阿文嘻嘻一笑,天真的托著腮,似乎覺得閻王糊涂了,自己撿了個便宜又被放了回來。
劉氏神色頓時緊張,雙拳緊了又松,責(zé)備道:“不得胡說,閻王爺不收你那是恩德,待會兒隨娘去村頭上香,感謝神仙保佑你平安歸來?!?p> 阿文嗯了一聲,見劉氏已經(jīng)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變化上面,便就爽快的應(yīng)了,其實前世她是個無神論者,可現(xiàn)在穿越這么邪門兒的事兒都發(fā)生了,她心里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上柱香,也為自己求個心安。
劉氏說做就做,因為這里人迷信,所以家中常備有香紙,只是不多而已,三炷香再加一疊金標(biāo),便帶著阿文來到村頭。
其實這里并沒有廟宇之類的,只是一處燒香的地兒,起先是連個石塑都沒有的,后來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給弄了一個,大家也不管是什么神,反正過年過節(jié)或者家里有人生了病染了不吉利的,都要上這里拜一拜。
阿文拜過了,就跟劉氏說自己想要去玩兒一會兒,傍晚再回家。
劉氏自然沒有拒絕,只叮囑了要注意安全,便提著籃子自個兒回家。
阿文等到劉氏的背影都看不清了,才笑瞇瞇的朝后山走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幾丈開外的地方,一個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安好意的人影卻跟了上去。
?。}外話----------------------------
封面下方有“加入書架”,還有“投推薦票”,這倆指標(biāo)很重要哇,大家不要捂著了,指尖好憂桑啊,人都到哪兒去了,嗚嗚-----晚上八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