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時光兩岸遙望極北的星辰 05
（二十五·探望）
“——所以，你終于想開了，小夜？”
“什么叫想開了……”
回答者哭笑不得。
她的這位金發(fā)友人還是老樣子的吵吵嚷嚷，還好負傷的一級搜查官大多時候都能享有單人病房，沒有倒霉室友的耳膜遭受波及。
“反正我是理解不了，明明‘拯救他人’的信念很堅定，怎么‘拯救自己’反倒熄火了呢？”青年搖頭晃腦地說道。
他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軍裝，言行舉止倒是一點都沒有軍人的嚴謹氣質(zhì)，渾身上下沒有哪里不違和。
“大概和治愈波動無法作用于自身是一個道理吧。”她隨口敷衍道，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手腕上束著的潔白圓石。
“那這次怎么就成功了？”金發(fā)青年好奇地端詳著友人的面孔，“你當(dāng)時想了什么？”
“唔……”
穿著病號服的人苦思冥想一番，才慢吞吞地回答，“可能是我的記憶有些偏差，我記得那時只是……”
當(dāng)冰冷與劇痛即將吞沒神志時，她是斷然想不到所謂拯救自我這么“復(fù)雜”的事的。記憶中那片深沉又刺眼的星空時隱時現(xiàn)——光芒像是滄海的遺珠，映在友人冰藍的瞳孔中，緩慢地滲出晶瑩霧氣。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幾秒，她只是在想著……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啊。
?。ǘぶ胤辏?p> 金發(fā)的青年沒聊多久便出了門，說是要將去買點心卻一去不復(fù)返的妹妹抓回來。但病房內(nèi)的安靜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見同樣身穿病號服的友人推門而入，紫發(fā)的搜查官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小天！你的傷怎么樣了？還是先別下地走動比較好吧……那時沒來得及匯合檢查傷勢，但你衣服上的血跡真的很嚇人啊?！?p> 銀發(fā)青年露出了無奈的眼神。
“這是我想要說的話?！?p> 他在床邊坐下，凝視著自己一度以為再也無法見到的友人。
當(dāng)中控室發(fā)生爆炸時，室內(nèi)已經(jīng)被高密度的阻燃保護氣體填滿。因此，爆破力被放射狀推向四周，最終炸碎的只有外殼，內(nèi)部的人和設(shè)備反而只是受了點沖擊——當(dāng)然，精密設(shè)備從高空墜落后早就變成了一攤廢料，沒有再利用價值。
險些化為星星的英雄搜查官并未因爆炸而生命垂危。最嚴重的傷勢是被命名為“毒蜂”的激光武器在軀干上穿透出的巨大創(chuàng)口。
神羽搜查官一點都不想去回憶，自己渾身被友人的鮮血浸透、同時感覺到懷中人體溫在快速流逝時是怎樣的心情。
好在，代表拯救的月華挽回了一切。
受傷者的身體狀態(tài)并沒有被直接逆轉(zhuǎn)到活蹦亂跳，但至少致命傷已經(jīng)不在，只需靜養(yǎng)幾天就能恢復(fù)如初。
或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長，對面人的神情已經(jīng)從擔(dān)心的微笑變成了忐忑的微笑。
“那個……對、對不起？”
看著摯友這幅“雖然不知道我又搞砸了什么但先道歉總不會錯”的表情，銀發(fā)青年嘆了口氣。
“別道歉，你沒有做錯什么?！彼f。
盡管他確實因為星雨夜的行為而提心吊膽、擔(dān)驚受怕、如墜冰窟，血壓直升直降宛如蹦極跳，但他也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她不過是履行了作為搜查官的職責(zé)而已——同樣的狀況下，如果當(dāng)事人是他自己，他必然會做出同樣的決斷。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資格責(zé)怪對方呢？
只是……
壓抑在心底的不安與恐懼在見到這個人的瞬間再度翻騰起來。青年平日里和“情難自禁”四字完全絕緣，此刻雙臂卻在大腦正常運轉(zhuǎn)前微微抬起——
又在中途僵住了。
他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一直在猶豫地朝門的方向瞟。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頓時浮上心頭。
無需多言，無形的波導(dǎo)之力氣呼呼地蔓延開來。隨后，青年黑著臉站起身，猛地拉開房門。
趴在門上的金發(fā)女性頓時跌跌撞撞地“掉”進了屋子。
“……小玲，你在做什么？”
“我怕打擾你們所以沒敲門啊。”金發(fā)女性理直氣壯地說，“真是的，小天你開門干嘛，都不讀讀氣氛嗎?！?p> 紫發(fā)的搜查官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么……既然來了就進來嘛，為什么會打擾我們？”
“……”
“……”
“？”
見友人像少時一樣歪歪頭，眼神中充滿單純的疑問，金發(fā)的女性嘆了口氣，望向隊長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
“天可憐見的?！?p> ?。ǘ摺F圓）
年輕人的身體康復(fù)起來總是很快的。不出一周，參加此次四大部聯(lián)合任務(wù)的一線成員們已經(jīng)紛紛出院——并投身入了艱苦的文件報告與收尾工作中。
當(dāng)繁瑣的流程、啰里啰嗦的會議與永遠處理不完的雜事終于告一段落，搜查官們得到了一個短暫的假期用于調(diào)整狀態(tài)。
而此刻，夏日已悄然走到了末尾。
“說起來，去年十五夜祭時我們好像都在執(zhí)行任務(wù)，完全沒能一起逛廟會？”
在不需要上班工作時，紫發(fā)的搜查官依舊穿著那一身萬年不變的白色運動服。她在自己頭上隨手扣了個鴨舌帽，將帽檐壓低，擋得自己只能看見身邊人的下巴。
“前年也是。”
神羽天將頭發(fā)披散下來，戴上了遮擋住小半張臉龐的墨鏡。
“鴨舌帽少年”歪頭打量著同伴，“晚上還打扮成這樣，我們好像犯罪分子喔?！?p> 青年也跟著歪了歪頭，“我不介意陪你‘素顏出鏡’。”
“呃，還是別了吧，我怕遭遇降維打擊……”
華燈初上，街上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與豐富多樣的小攤。一年一度的燈火將聯(lián)盟的首都映得溫柔而充滿人情味。
十五夜祭是團圓的節(jié)日，因此，許多戶人家都拖家?guī)Э诘匾煌鲩T游玩。神羽搜查官倒是沒打算去打擾自己的父母——他的父親剛從一線隱退沒多久，正忙著和妻子一起將往日被工作耽誤掉的“年度蜜月旅”通通補回來呢。
在人山人海中，兩個打扮稍微有點怪異的人便不那么顯眼了。他們在人群中漫無目的地閑逛，東瞧瞧西看看，時而品嘗街邊小吃，時而將射擊游戲攤位的獎品一掃而空，又趕緊將滿手的玩偶還給愁眉苦臉的老板。
行至小巷盡頭，冰淇淋與炒面的小攤前都排了長長的隊伍。兩人見狀，干脆各自負責(zé)一邊，買到雙人份再匯合交換。
炒面的隊伍緩慢挪動著。排了幾分鐘后，銀發(fā)青年突然從人群嘈雜聲中捕捉到了幾聲驚叫。
幾乎是本能般地，他扭身跑出隊伍。
發(fā)生爭執(zhí)的似乎正是售賣冰淇淋的小攤旁。他遠遠地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瘦高男人正激動地揮舞著雙手，而他的伙伴正擋在男人對面，似乎在交涉著什么。
下一瞬間，神羽搜查官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
那個男人從鼓鼓囊囊的大衣懷中掏出了一把槍支形狀的武器，黃黑相間的紋路如同蜂群，在燈火下格外刺眼。
即使隔著這么遠，他都能清晰地辨認出“毒蜂激光槍”特有的形態(tài)與色彩。而他知道，站在持槍者面前，正被槍指著的摯友一定會——
他的腳步突然一頓，冰藍的瞳孔漸漸張大。
他看到，在男人掏出激光槍的瞬間，紫發(fā)的搜查官近乎是本能地、或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稍稍后退了半步。
那并不是什么顯眼的動作，花費的時間不到零點五秒。對于任何人而言，面對突然拿出致命兇器的犯罪者，后退都是自保的最常見動作。
——只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無意識動作在自己的友人身上出現(xiàn)。
或許是因為這并非戰(zhàn)場，也或許是因為在難得的節(jié)假日放松了警惕，又或許是因為剛剛因為這種武器而險些喪命，未免有些神經(jīng)緊繃。無論緣由如何，此刻，他模糊地感覺到噩夢中的那個場景——紫發(fā)的友人那雙玻璃珠般的，沒有快樂、沒有悲傷、也沒有不舍的眼眸連帶著整幅畫面寸寸龜裂，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他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她并非對生命毫無眷戀，也不會甘之如飴地自我犧牲。
原來，她也想要……
?。ǘ恕}皇）
兩秒之后，當(dāng)青年的意識被喚醒，不遠處的持槍者已經(jīng)被狠狠按在了地上?？粗缸镎吣欠砜蘩呛康臉幼樱y發(fā)青年知道自己沒必要跑過去增援了，報了警后才擠入人群。
“怎么回事？”
“不清楚。這個人像是喝醉了，身手也很一般?！边€保持著擒拿姿勢的星雨搜查官搖搖頭，神色也有些不解。
能持有毒蜂激光槍的人按理說不該是這種荒唐的家伙……呃。
映入眼中的某個細節(jié)令她的表情由嚴肅變成了無語。
她眼睜睜看著“毒蜂激光槍”掉在潮濕的草坪上，漸漸淌下了一道黃黑交融的——顏料水。
“……”
“……”
這也行？
“那個……請問，您是星雨夜搜查官嗎？”
正無語著，旁邊傳來的小心翼翼的呼喚聲令她下意識地一抬頭，對上了少女驚喜的視線。
“果然，是星雨搜查官！”
此言一出，人群頓時炸了鍋。
“哇啊啊啊我居然見到真人了??！”
“聽說您前一陣出任務(wù)受傷了，身體還好嗎？”
“這么說來旁邊的人就是……”
“啊啊啊啊神羽搜查官啊啊??！”
“雖然發(fā)型變了，但我！十年老粉?。∈遣粫J錯神羽先生的?。?！”
十五夜祭的廟會本就人多，一時間不知多少人被吸引得往這邊湊，被擠在中間的兩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臉上讀到了“大事不妙”四個字。
醉醺醺的軍事宅男還在胡亂吼叫著，但此刻已經(jīng)沒人關(guān)心他和他的模型玩具槍了。所有人都將兩位大名鼎鼎的一級搜查官簇擁在中間，滿懷好奇地嘰嘰喳喳著。
“星雨搜查官，您也是來逛廟會的嗎？”
“請問炒面和冰淇淋您更喜歡哪種——”
“你們兩個究竟什么時候結(jié)婚?。?！”
“神羽先生，神羽先生，我們上次在華藍市見過的，您還記得我嗎！您給了我一包紙巾的！”
“……”
事實證明，任何武林高手都敵不過人民群眾的海洋。最后，兩位一級搜查官還是借著警車駛來的空當(dāng)，滿頭大汗地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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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我們衣冠不整的樣子又上了頭條，部里的公關(guān)恐怕真的要打我們了。”
雖然這么說著，但紫發(fā)的家伙依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明顯沒有在真心實意地擔(dān)心。
“花火大會怎么辦？”青年問。
“現(xiàn)在再出去太危險了……我記得客廳也看得到？”
“是的?！?p> “那就好辦啦?！?p> 十五夜祭的狂歡尚未結(jié)束，兩人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沙發(fā)上，一手喝茶一手擼貓。電視機上播放著十五夜晚會，整個客廳里洋溢著老干部的氛圍。
“那個……小天?！?p> “怎么了？”
“說真的，我是不是搬出去比較好？”
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問題，銀發(fā)的青年只感覺眼前一黑。
這回他不打算再敷衍了事了，認真地轉(zhuǎn)過身，注視著摯友的雙眼，“我從未這么想——雖然你似乎覺得我的回答只是禮節(jié)性客套？我希望你能仔細地談?wù)勗??！?p> “這個……”
“不方便講嗎？”
“倒也不是，只要你不介意談?wù)撨@個的話?！?p> 見銀發(fā)友人的臉上已經(jīng)快要栩栩如生地浮現(xiàn)出八個問號，星雨搜查官決定干脆挑明，“因為，小天你正在和一個叫杰奎琳的女孩子交往不是嗎？我們這樣一起住她一定會介意的吧?！?p> 神羽搜查官：“……”
神羽搜查官：“……”
神羽搜查官：“……??？”
他愣了好久，才像電量不足的機器人一樣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你是說，我和……一個叫杰奎琳的女孩子正在……”
“在交往對吧？”回答者晃了晃自己的一頭紫毛，連忙補充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沒對任何人講過的。所以如果你們介意的話，我可以立刻搬走……”
“不，等等，等一下?！鄙裼鹛烊虩o可忍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這件事你是從哪里聽到的？”
“是小裕告訴我的。他說‘某一天無意看到師父在筆記本里很珍視地夾著一張照片，上面是師父和一個橘發(fā)的女孩子在親吻的畫面，還寫著‘My Dear Jacqueline’花體字?！?p> 銀發(fā)青年覺得自己已經(jīng)做不出任何表情了。他木著臉從抽屜中拿出一個本子，將其中的照片展示給友人看，“你是說這個？”
“啊，確實和小裕說的一樣……”
“……”
“……不，稍等一下，小天。這、這是……”
見紫發(fā)的同居者一副張口結(jié)舌的樣子，他補全了沒說完的后半句，“是我的父親。杰奎琳是我母親的西語名?！?p> “……”
尷尬的沉默在客廳中蔓延開來。意識到自己居然信了自己最親密的朋友的小道緋聞，在戰(zhàn)場上威風(fēng)八面的星雨搜查官眼神逐漸死亡，慢慢將自己的頭埋進了臂彎里。
一世英名，全都毀了。
我為什么……要相信……小裕的話呢…………
?。ㄈば穆暎?p> 好半天過去，心情復(fù)雜的兩人才恢復(fù)了正常對話能力。
“所以，小天你其實沒有和任何人交往？”
“當(dāng)然。”
“喔，那太好了。”
說話者下意識地舒展眉眼，仿佛并沒有察覺到自己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銀發(fā)青年眸中的光閃了閃。
“為什么覺得‘太好了’？”
被問話的人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歧義，連忙解釋道，“抱歉，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的意思。只是……”
被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神差鬼使地說，“如果你有了戀人，我們就不能住在一起了，不是嗎？雖然是很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
“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甚至想過——”
“如果能永遠這樣下去該多好啊。”
空氣沉寂了片刻。
紫發(fā)的搜查官話說出口才覺得不太對勁，默默檢討自己這話講得太像是想蹭一輩子房租了，著實不夠光明磊落。這樣的態(tài)度簡直是用人情要挾對方幫助自己，不是嗎？作為摯友，她可不能做這么過分的事情。
趴在主人腳邊的兩只妙喵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互相對視，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一般，躡手躡腳地溜走了。
專心致志醞釀檢討書的訓(xùn)練家并沒有留意到寵物們的小動作。終于敲定了致歉臺詞后，她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明亮得過分、仿佛承載了極北星辰的眼睛。
“小天……？”
“……”
“……”
“你最開始的想法有可取之處?！?p> “哎？”
“我覺得……確實應(yīng)該有人‘從她的臥室中搬出去’?！?p> （三十一·花火）
窗外響起連綿不絕的爆鳴聲。
無數(shù)燦爛的花火在夜空中綻放開來。光與影交織在一起，點綴著十五夜祭獨有的璀璨夜空。
紫發(fā)的女孩睜大了眼睛。
陰影迎面籠罩，溫軟的觸感輕輕貼在額頭上。其中包含著溫柔到近乎小心翼翼、又因時間的沉淀而無比濃烈的情感。
心靈深處的“花火”也從此綻放了。
（終）
根據(jù)古籍中的記載，月之心是最難以尋到使用者的心靈寶石。
象征著“拯救”的器物要求使用者擁有不含一絲私欲、純凈無暇的“舍己為人”的愿望。只有這樣，使用者的心之力才能流入其中，喚出時光的奇跡。
而想要在烙印過他人心靈的寶石上輸入自己的力量更是難上加難。除非那個人有同等的、甚至更高一層的“拯救”意志。
令我們感到欣慰的是，無論在怎樣的年代，這樣的奇跡總是不斷地在人類之間上演。過去如此，現(xiàn)在如此，未來也定將如此。
「我愿意以我的一切為代價，換取你的存活」
「因為，我深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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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直男·夜：（苦惱）最近小天和我說話時眼神總是躲躲閃閃，難道說……我長得很丑？
少女·天：（苦惱）最近她和我一起出門時居然史無前例地化了妝，難道說……她也喜歡我？
直男·夜：（堅定）再丑到隊長一定會被踢出隊伍的。沒錯，保持良好的外貌也是社會人的必需技能！
少女·天：（堅定）好的，表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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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至此，番外更新完畢，下周開始重新回歸正文！
以防誤解，再度聲明：本篇番外與正文無關(guān)，正文依舊是無CP友情向路線(′▽｀)
如果有同學(xué)對本子的內(nèi)頁排版樣式或是插圖有興趣，可以去LOFTER搜索#寵物小精靈之拂曉#查看完整的本子圖集。
以上，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