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永安城上下就傳出了關(guān)于徐州知府周茂的內(nèi)事。
周茂私下租賃了一個小院,里頭養(yǎng)的是曾經(jīng)怡香院頭牌。
傳出這樣的風(fēng)聲來,他以后的仕途怕是不好走了。
沈容聽著如意回聲,舒了口氣,她之所以讓如意的表兄傳出這樣的風(fēng)聲,一是為了試他夠不夠膽色,值不值得信任。
二則是反正要隨便傳出一個風(fēng)聲,齊家二少爺?shù)氖虑闀簳r不能傳出去,她對周家的事情又比較了解,還可提前做防范的準(zhǔn)備。
“你表兄什么名字?!彼龁?。
“回三姑娘的話,奴婢的表兄叫錢驍?!比缫夤暬卮?,卻在心中納悶,這周府上的事情,一個尚不出閨門,還是才從外回來的三姑娘怎么知道。
“錢驍?”沈容念著這個名字,點(diǎn)點(diǎn)頭,記了下來,又吩咐如意:“他若是愿意,就讓他來沈府做事?!?p> “奴婢的表兄說了,他在外更方便為姑娘做事,到了沈府,反而被束住了。”如意遲疑了會,方開了口。
想不到錢驍是個聰明的,她點(diǎn)點(diǎn)頭,暗自思忖。
近日,錦林院內(nèi)新栽種了不少花草,西墻角那幾株翠竹,顯得院中空寂無趣,尤其方嬤嬤見趙氏這幾日悶悶不樂,院中氣氛低沉,這才想了法子。
這幾日,沈平成沒回府上,趙氏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申時未過,她便再也沉不住氣,往福華院去了。
沈容正趴在黑漆彭牙小幾上打著盹,冬梅低了聲調(diào):“姑娘這些日子每日都去青竹院與胡姑娘小坐,今日怎么還未動身?”冬梅不解。
沈容打了個哈欠,“乏了?!?p> “那姑娘在床上歇會,趴在這里多難受?!倍氛f著,準(zhǔn)備扶沈容往東次間去。
沈容搖頭,“在坐一會,不礙事。”
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胡韶君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過來了。
冬梅知道自家姑娘與胡韶君親近,就親自替胡韶君打了簾子。
隔著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fēng),胡韶君響亮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好妹妹,好妹妹,你怎么了?!币娚蛉莺枚硕说淖?,舒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病了,怎么不見你去青竹院找我?!?p> 習(xí)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沈容抿唇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最近錦林院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忙?!?p> “我知道,是嵐姐兒的事情?!焙鼐蛄搜凵蛉?,往她身邊湊了湊:“好妹妹,你快與我說說,齊家大少爺怎么就與嵐姐兒定親了?!彼孕【秃脧?qiáng)好勝,如今好容易有了喜歡的人,轉(zhuǎn)眼卻成了別人的未婚夫,她這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君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像咱們這樣的,是沒得挑的。”沈容瞧著她道。
胡韶君撇撇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要我喜歡的。”胡韶君才不管那些。
她差身邊的婢女去找了胡延清,又拉著沈容出了錦林院,往青竹院去。
兩人在青竹院內(nèi)坐了一會,就有丫鬟說胡延清來了。
胡韶君歡喜的點(diǎn)頭,讓沈容先在院內(nèi)坐著,她疾步出了青竹院。
青竹院前是一條數(shù)種繁多的林蔭小道,胡韶君拉著胡延清走到了一顆合抱樹下。
“大哥,你這些日子跟著沈大哥都做了什么,聽說沈大哥帶你去了青南書院?!焙鼐÷曊f著。
胡延清點(diǎn)頭。
“那你可見過齊家大爺?!焙鼐唤拥膯栔?p> “有幸見過一次。”胡延清老實(shí)的回答,他詫異的盯著胡韶君看:“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沒有沒有,我就是羨慕大哥,我來了永安城這么久,哪里還沒去過,不像大哥,可以出去見見世面。”
胡延清不禁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我明日……”
忽然一聲拔高的女聲傳了過來,胡延清與胡韶君都停下了話頭,站在樹后,看著小道上站著的幾人。
“大姑娘,您就別鬧了,大夫人還不都是為了您好,奴婢瞧胡公子為人老實(shí),往后定會有一番作為的,姑娘不必心急。”
“老實(shí)老實(shí),他渾身上下也只剩一個老實(shí)了,別和我說老實(shí)。他身高不及我大哥,不對,連喧哥兒都不及,簡直就是個矮子,我才不要嫁過去,沈府在永安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門戶,區(qū)區(qū)一個胡家,也想攀上沈家,哼!也瞧他們胡家配不配!”
“呸呸呸!姑娘瞎說什么胡話呢,別讓人聽了去?!?p> 隱于樹后的胡延清面色蒼白,袖口下的雙手緊握。
“這個不要臉的,我出去教訓(xùn)她!”胡韶君不是胡延清,有氣能憋住,當(dāng)下她就沖了出去,胡延清拉都拉不住。
“什么沈家大小姐,也不過如此,在背后說人壞話,簡直是讓我大開眼界,我看你才是又丑又肥,就憑你這模樣,還想進(jìn)我們胡家的門檻,簡直做夢?!焙鼐渲鴱埬槪桨l(fā)瞧著沈惠惡心人。
還當(dāng)是她的好大嫂,她呸!
“你……”沈惠瞪著胡韶君,反正也是要去青竹院與胡夫人說,她也不怕別人知道,“你說什么!你這個賤人,我要撕了你的嘴,讓你再亂說話,這是沈府,還輪不到你來撒野!”沈惠說著就伸手沖胡韶君打來。
身后的奴婢們嚇壞了,忙攔著,硬是將胡韶君推著了地上。
胡延清一直躲在樹后,細(xì)小如縫的眼睛一片血紅,他目光緊緊的鎖在沈惠身上。
在青竹院聽到吵鬧動靜的沈容不由皺起了眉頭,難不成兄妹還爭吵了起來,她讓冬梅去看什么情況。
“姑娘,不好了,是大姑娘,和胡姑娘打起來了?!倍氛驹谕忸^看清了情況,連忙折身回稟。
沈容聞言,忙趕了出去,怎么好端端的和沈惠打起來了,沈惠又怎么跑到這了,帶著不解,她出了青林院。
外頭已經(jīng)亂了套,兩人正扭打在一起,完全不像是閨閣千金,反倒像是市井潑婦。
一向笑臉嘻嘻的沈惠,簡直讓她大跌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