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易中海被打(下)
這個時代的人家多數沒有計時工具的,怎么看時間,那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比如老江跟趙秀英摳門,舍不得買掛鐘,鬧鐘倒是便宜,又覺得太小了,買了更吃虧,手表就更不用想了。
他們家看時間就是憑借胡同里的廣播站,早上5:40廣播站準時開播,7:20廣播結束;晚上6:00廣播站準時開播,9:20廣播結束。
還有炒豆胡同糧店左邊是家醬油廠,每天上午八點跟下午一點半的上班鈴,12點跟下午五點半的下班鈴也能幫著計時。
順便提一句,秦淮茹一家人為什么那么喜歡吃醬油,還不是挨著醬油廠太近,整天凈聞味了,加上賈張氏又懶又饞,能不喜歡吃嗎?
另外老江當年保住小五的那二十斤大黃豆,也是從醬油廠搞出來的。
更早的時候,還有幾里地開外的鐘鼓樓呢,前清的時候,白天大街上喧鬧,只有敲鐘才能聽清,晚上安靜,敲鼓不影響人們睡眠。
至于先敲鼓再撞鐘,這是告訴老百姓要宵禁了,趕緊回家,這叫暮鼓;先撞鐘再敲鼓,這是叫大家起床呢,叫晨鐘,兩個合起來就是一個成語暮鼓晨鐘。
至于隔的遠了,人會不會聽不見?鐘鼓樓的鐘響起,十里地開外都聽的清楚。
……
“哎,大軍,你爸怎么還不回來?要不你去一大媽那問問。”
趙秀英有些著急,往常江敬堂回家的時候,還能聽個把鐘頭的廣播呢,今天廣播結束了,也沒見江敬堂回家。
“沒準廠里有急事呢,一大爺、二大爺、柱子哥、大茂哥、還有賈家嫂子,他們不都沒回嗎?”
四合院里在紅星軋鋼廠上班的一共七戶人家,除去已經搬家離開的李木匠一家,還有六家,分別是二大爺、三大爺、傻柱、秦淮茹、許大茂還有江敬堂。
江大軍不在意地說道,后世打工仔們加班、開會不要太常見,一個每天都正常上下班的人才是奇怪,他還是個合格社畜嗎?
再說,江大軍家就在前院,誰回來了都要經過他家,沒理由不知道啊。
綜上,只能是軋鋼廠有事留人了。
趙秀英看著坐那紋絲不動的江大軍有些火大,“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事?”
“不是,媽,我就去了,一大媽也不定知道啊,她又不是諸葛亮,能掐會算?!?p> 江大軍倒不是不樂意,去中院才幾步路?主要是覺得沒必要。
對于一個能坐著就堅決不站著,能躺著就絕不坐著的人來說,這也太難為他了。
“就問你去不去吧?”趙秀英暴怒。
“去,接著就去,”江大軍麻溜站起來,向中院走去。
江大軍暗自搖頭,您老早這么說不就行了嗎?還跟我客套啥,不知道您兒子是有名的吃硬不吃軟嘛。
穿過垂花門,來到中院,院子里乘涼的、嘮嗑的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婦。
但一大媽還在,估摸也在為老伴還沒回來擔心呢。
“哎,一大媽,乘涼呢?”江大軍過去,先打個招呼。
“嗯,是啊,大軍你大晚上的過來有事?”一大媽這點比較好,性子干凈利落,有啥說啥,不像三大媽那樣不陰又不陽的。
“啊,是這么個事,這不,我爸還沒回來呢,我媽就讓我過來跟您打聽下,”江大軍也不跟一大媽饒了,直接說出目的。
“江師傅也沒回啊?”一大媽略有些意外,隨后又嘆了一口氣道:“我還想著上你家去打聽呢,你一大爺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基本上不在家里說廠里的那些事?!?p> 江大軍心道一大爺什么性子,我還真不知道。
院里的三位管事大爺中,一大爺易中海,最為老奸巨猾,江敬堂甚至于懷疑他年輕時候可能還混過社團。
民國時期各類大小幫會不要太多,洪門、青幫、哥老會、一貫道幾個只是其中的佼佼者罷了,年輕人很容易接觸幫派成員的。
看他在四合院里的布置,上有聾老太太這位長輩宿老叔公輩坐鎮(zhèn),下有傻柱這個四合院戰(zhàn)神當雙花紅棍,一個外來人口,四合院龍頭的位置坐的穩(wěn)穩(wěn)地。
要不是大形勢突變,加上手下的大底不在家,被不講武德的二大爺偷襲暗算成功,等傻柱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嘍。
一大爺這人吶,江大軍琢磨不透。
說他是好人吧,老干些深更半夜給俏寡婦送棒子面的事,電視劇的攝影也他娘的是個人才,每次拍這戲的時候,一大爺與秦淮茹身后的傻柱家的電燈還亮著呢。
這是夫目前犯嗎?
這個攝影人不錯,能處。
娘倆正說著話呢,二大娘也匆匆跑過來找一大爺報案,說她家的二大爺還沒著家呢。
江大軍聽到這話,一拍大腿說道:“二大媽,您老別急,我看那,準是出大事了?!?p> 看了一眼更加緊張不安的三大媽,江大軍暗自發(fā)笑,“您看啊,這院里今天上班的人,一大爺、二大爺、柱子哥、大茂哥、秦家嫂子、我爸都沒回來,這明顯不是偶然啊,肯定是上級有什么重要指示要傳達的。”
“那……那為什么別家人都回來了?”二大媽發(fā)問。
“這還不簡單,紅星軋鋼廠是啥單位,那些區(qū)里的、街道辦的廠子能比嗎?”江大明白解釋道。
一大媽聞言,與二大媽對視一眼,心想要是軋鋼廠真出了什么事,沒道理沒人報信。
一大媽點頭說道:“貌似有些道理。”
江大軍心道:什么是有些道理,什么又是貌似?
這明明是很有道理才對嘛。
“師娘,師娘,不好了,我?guī)煾党鍪铝耍币粋€穿著紅星軋鋼廠藍色工裝、十七八歲、臉上還有一大堆青春痘的矮個小青年人,急匆匆跑過來,邊跑邊喊道。
江大軍……
江大軍看著一大媽神色不對勁,趕緊靠前托住腿腳發(fā)軟的一大媽。
“那個誰,你倒是說清楚,你師傅到底怎么了?”
眼下兩個管事大媽都有些手足失措,只能是江大軍來發(fā)問了。
“我?guī)煾当蝗舜蛄?,住院了,”秦其貴這時也平復了劇烈運動后的大喘氣,說道。
江大軍也是無語了,人嚇人,會嚇死的,知道不?
沒見一大媽被嚇得都站不住腳了嗎?
要不是看他滿頭是汗,江大軍都覺得他跟易中海有仇,故意這么搞得。
秦其貴這兩嗓子不要緊,把整個院的人都招呼過來了,連極少湊熱鬧的趙秀英都來了。
“那個不對啊,一大爺一向與人為善,還是廠里的八級工,廠里有數的大師傅,誰敢跟他過不去啊,”江大軍有些奇怪。
“那個……那個,”秦其貴突然卡殼,說不出話了。
“有什么事不能明說的,還在那支支吾吾,”說話的是一旁站立的二大媽。
看著扭捏不堪的秦其貴,一大媽也是氣不打一出來,要不是他這么瞎整,自己也不至于在小輩面前丟臉,揮手甩開江大軍。
秦其貴還瞅自己,瞅啥瞅,擱舊社會就做徒弟的剛才這一出,少不了師娘一個大耳瓜子。
一大媽也沒好氣地回道:“讓你說,你就說,在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說完咱們趕緊去醫(yī)院?!?p> 一大媽倒想著早點趕往東直門醫(yī)院,心思早不在這邊了。
軋鋼廠本來就有自己的醫(yī)院,感冒發(fā)燒之類的小毛病都能治,易中海不在那里住,而是跑去外面醫(yī)院,說明他被揍的不輕。
但是院里的一堆老娘們不讓啊,特別是賈張氏鬧騰的最厲害。
賈張氏還說什么,“又沒死人,急什么,我家兒媳婦還沒回來呢,受沒受傷?”
言辭里似乎有些頗為遺憾,為什么易中海沒死成呢。
你死了一個兒子,就瞧不得別家好了,是吧?
一大娘緊咬牙關,暗中把這些通通記下來,等會要讓老易知道。
似乎收到一大娘鼓勵,秦其貴說話也不打舌了:“這不,今天師娘你去找李木匠家要錢嗎,這事被下班回來的李華亭知道了,當場就去堵下班回家的閻老師了……”
“老李家大小子發(fā)什么顛,又不是老閻家找她娘她奶募捐的,而且收上來的錢,也不是我們自個吞了,都交給了老賈家,做好事也做錯了不成?”
三大媽帶著一家子浩浩蕩蕩地都回娘家?guī)兔θチ?,不在家,而且,看時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二大媽便替朋友申辯,打斷了秦其貴的話,直接發(fā)問。
主要是,閻埠貴被打的也太冤了,難不成是李華亭樓草打兔子,有一個算一個,那老劉會不會也……。
“你還想不想聽了?不想聽的話,我們立馬走人去醫(yī)院,”一大媽罕見的拉下臉來訓斥道,然后又對秦其貴說道:“咱們趕時間,你就挑要緊的說,那些不相干的話就別說了?!?p> “李華亭打了閻老師后,就押著閻老師去了軋鋼廠,正好我們都在收尾呢,一堆人聚一塊。
師傅見了閻老師找來,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就上前詢問。
李華亭突然上前,從我們檢修用的工具箱里,抽出一根撬棍,就照著師傅的后背打去。
還一邊打一遍吆喝‘讓你逼人太甚,你們幾個管事大爺讓我們出錢幫老賈家,錢我們出了,你們自己倒不用花一分,捐出去的錢左手倒右手,又回來了,名聲還都是你們的,合著你們老幾個,就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了’
等眾人反映過來,拉住李華亭時,我?guī)煾狄呀洷凰榈呐康厣铣榇ち恕!?p> ……
全場一片寂靜,原本還有些小聲說話的人也住嘴了,幾十號人就這么木然地盯著管事的兩家人。
江大軍也覺得有些意外,這不是鵝城黃老爺的騷操作嗎?
雖然院里的這仨管事大爺,只是把自己的錢拿回,群眾的錢一分沒動,或者也不是不想,是有心無膽吧。
藝術來源于生活,這話誠不我欺啊。
怪不得閻老西那么扣的人,一塊錢捐的那個痛快,合著不用自己出錢啊。
要不是閻埠貴掏多了,會引入懷疑,說不定他都能整出一個兩位數。
突然,‘撲騰’一聲,卻是一大媽暈倒了。
不管真暈還是假暈,這一下子撲騰肯定不輕快。
本來江大軍離得最近,完全能反應過來扶住一大媽的。
但是,她又不是朝江大軍這邊暈倒的,江大軍覺得也不好破壞一大媽的算計。
沒錯,江大軍就是覺得一大媽是裝暈,為了打破現場的尷尬。
后世電視劇里這種場景,編劇都用了無數次了,一點也不新鮮。
江大軍剛要準備去扶一大媽時,瞅見趙秀英給她使眼色,就沒過去。
聽人勸,吃飽飯,這是江大軍四合院幾日游的真是感觸,四合院的水太深,他一個小年輕把持不住。
現場只有秦其貴一個四合院的外人把一大媽扶起來了。
平日里,一大媽稍微有點頭疼發(fā)熱之類小毛病,都有一堆人寒噓問暖,如今暈倒在地了,也沒人理。
二大媽反應慢了半拍,還以為她是往日里受人尊敬的一大媽呢,用不著她們動手。
等她看別人都站著沒動靜、想過去幫忙的時候,一大媽早被秦其貴扶著坐在馬扎上了。
……
“那個江家老大,你跟著軋鋼廠的師傅,帶著老易媳婦去東直門醫(yī)院,其他人都散了吧,其余人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后院的聾老太也冒出來了,看了一圈眾人,不知怎么地就選中了江大軍。
也是,整個四合院里,聾老太最在乎的倆人,一個是易中海,另一個就是傻柱了,聽說易中海出事,她要是能穩(wěn)住才怪。
至于婁曉娥,都被她稱呼傻子了,就是個工具人,以她的精明算計,能看不出婁家人在京城待不住了嗎?
連劉海忠跟許大茂那倆政治上的二把刀都看出來的事,沒理由這位四合院里公認的明白人看不明白。
但是,她啥也沒說,只做了一件事,把婁曉娥跟傻柱關一個屋子里。
嚴格說來,這就是強那個啥,也就是傻柱炮口火力足,將近三十年的童子功呢,直接把婁曉娥收拾服帖了。
“那個老太太,您還是換別人吧,我還要等我爸回來呢,家里沒個成年男人我也不放心,”江大斷然拒絕。
認清了聾老太的真面目,江大軍也就知道怎么跟這位打交道了。
就是供著,不是當活祖宗供著,而是當廟里的泥菩薩般,沒事就不去,總行了吧,換個說法,就是臨時抱佛腳了。
“你說啥,你嫌走著太費時間,要找輛自行車?”聾老太一口地道的京城話,指著中院的木匠陳說道:“那個大陳你家的自行車給江家大小子用一下?!?p> “老太太讓你跟著去醫(yī)院,你就去吧,路上可要照顧好一大娘,順便去看看一大爺,那里缺人就先在醫(yī)院呆一晚,不缺人就早點回來?!?p> 趙秀英攔住還有繼續(xù)拒絕的江大軍,并在照顧兩字上特意加重了,也不知道江大軍聽不聽得出來。
我本是一散人
感謝書友和尚喜歡洗頭的兩張月票支持!寫書的時候查過很多東西,雖然都是百度網上的,準確度不能保證,但作者已經盡力了,比如炒豆胡同那條胡同真的存在,是蒙古王爺曾格林沁的府邸,當年從歷史課本上知道他的名字,還是因為他被捻軍割了腦袋,沒想到這些年過去,還能跟大沽口炮轟英法聯軍的僧王爺扯上聯系,跟劇里傻柱說的王府對上號了,劇里四合院在南鼓鑼巷街道辦,也對上號了,但炒豆胡同沒有70號院,有71、73號院,這是故意的,這條胡同上當年真的有家糧店,糧店邊上也有家醬油廠,至于糧店是不是大和恒的分店,沒查到,大概率不是,我自己找了一個老字號替代上了,按以前習慣是要查明白的,這也不知是進步還是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