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齊大人的煩惱（二更）
她難言地掃了一眼某人愈畫愈興奮的側(cè)臉：“公子這是在？”
筆尖翻轉(zhuǎn)，又一只吠叫的幼犬躍然紙上，擱下筆，顧從宜飲了口熱茶，頗為自得。
“畫狗啊，如何？”
昂貴的澄光紙，上好的狼毫筆，顧家二郎萬金難買的佳作，竟是幼犬互毆圖？
雀兒皮笑肉不笑吹捧：“公子繪工又精進了，一張狗畫栩栩如生?！?p> “……”顧從宜道：“你怎么罵人呢？”
院外因婚事被徐姨娘攪和得不勝其煩不顧風雨蹙眉疾步而來的顧靜抒，與撐著傘蹙眉低頭匆匆而來的齊清言撞到了一起。
顧準：“……?！?p> 他真的沒看見齊大人是故意撞上去的。
顧靜抒捂著疼痛的腦門，不耐抬頭：“誒我說你是不是——”瞎啊。
來人卻是一張雋雅面容。
她大驚：“齊清言？！”
兩人都眉頭一松。
齊清言默默將傘蓋在她頭頂：“靜抒？你也有事找顧二公子？”
“也？”顧靜抒上下打量，他一席白衣，下雨天也不忘折扇加身：“你堂堂御史郎還有有求于我二哥的一天？”
“唉，此事說來話長，還是等見了顧二公子再談吧?！?p> 顧靜抒點點頭，轉(zhuǎn)頭看了看緊閉的書房門，又看了看下著雨還守在門外的顧準。
狐疑道：“你家主子如此不近人情，下著雨自己在里面溫香軟玉讓你在外面受凍？”
顧準卻面含喜色：“哪里，我家二爺今兒是在修身養(yǎng)性，一大早便起來練字了。”
顧靜抒更狐疑了：“還能有這事兒？”
齊清言搖著折扇：“顧二公子如此好學，齊某慚愧?！?p> 顧準沉默了，呃，但還是沒有你會把妹，應該是公子慚愧才對。
顧靜抒：“我二哥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行為？”
顧準掃了一眼盤在顧靜抒腰間的皮鞭，狠狠想象了一下它抽在齊大人身上的畫面，才沒把真相倒出來。
他思忖：“一直讓雀兒換衣裳換到他滿意為止算不算？”
顧靜抒、齊清言：？
顧靜抒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對他來說這應該是正常的?！?p> 顧準摸了摸腦袋，“是嗎？”
齊清言：“正是呢。畢竟這已經(jīng)屬于怪癖的范疇了?！?p> 身后的門乍然從里打開，被打斷的幾人齊刷刷抬頭。
風雨一下子卷了進去，吹起雀兒額前的碎發(fā)，更激起一串環(huán)佩聲響。
顧靜抒這才對顧準的話有了確切的反應，她呆望著面前的少女，從前不打扮她便時常心驚雀兒的美色，如今打扮一番，竟比自己還像貴家小姐。
雀兒溫和一笑，話卻是沖里頭說的：“是大小姐和齊大人來了。”
“來了便進來，站在風口你們不冷我都嫌冷了。”
房內(nèi)沉聲起，視線拉遠，顧靜抒看到案前一身黑衣的二哥正面色不虞地冷眼掃過來，她又瞧了一眼嬌裊的雀兒。
難不成是打擾到他們二人世界了？
她訕訕進門，喚道：“二哥。”
顧從宜輕點頭，指了旁邊的黑木椅，“坐。”
齊清言將傘收了交給顧準保管，搖扇跟進來，屁股還來不及貼上板凳。
顧從宜：“你站著?！?p> 齊清言：“？”
顧靜抒老老實實坐下，接過他遞來的熱茶，一口下去，血液這才漸漸回暖。
顧從宜望著著她，眼底漆黑：“府上缺花缺丫鬟，現(xiàn)今還缺傘嗎？叫你一路淋雨過來。”
雀兒貼心地拿來巾帕替她擦去頭身上的雨水。
不論是雀兒的溫柔鄉(xiāng)還是二哥投來的意味深長目光，哪一樣她都受不了，顧靜抒接過帕子自己擦，解釋道：“想事想入迷了。”
許是雀兒在，她二哥今日裝扮甚是妥帖，玉冠束發(fā)，衣襟衣擺，均是端正得一絲不茍，還能愜意地……
顧靜抒微微提腰瞄了一眼案前紙，眼皮抽抽。
她二哥一天吃好睡好，還能愜意地畫狗。
齊清言自然也看到了，‘嗬’了一聲：“顧二公子好雅興。”
雀兒為他倒茶，“大人見諒，府上只剩毛尖了?！?p> 齊清言不以為然，淺飲一口卻意外了：“你竟記得我的喜好，記憶里我只在你面前喝過一次茶，還是幾月前和顧二公子打架的那次?！?p> 顧靜抒反思，作為朋友她都不記得齊清言的喜好。
雀兒微笑：“許是當時就看出您二位會成為朋友。”
顧從宜反問：“誰跟他是朋友？”
雀兒繼續(xù)道：“不過濃茶傷身還是少喝為好?！?p> “雀兒姑娘果真有玲瓏巧思?！饼R清言復飲一口，贊道。
顧從宜這才瞥他，“你來做什么？”
齊清言瞬間苦了一張臉：“有件事你一定要幫我。”
“有什么好處？”
“連什么事都不問，這么自信？”
“你能來找我不就是對我的信心么？”
“看來還是顧二公子了解在下。”
雀兒和顧靜抒對視一眼，皆沉默了。
她們怎么會從這簡單幾句話中莫名聽出這兩人對對方的寵溺呢？？？
齊清言坦言道：“顧二公子應該知曉在我朝倒賣象牙實屬違法行為，卻屢禁不止，近日更有一盜賊私下販賣象牙制品，但我派人抓了好幾次都無功而返，這馬上就到最后期限了?！?p> 顧靜抒道：“你手上的人怎會抓不到？莫不是那賊人還有武功？”
齊清言點頭，“正是呢，且不低?！?p> 顧靜抒一臉不理解，“那你找我哥作甚，我哥那三角貓功夫別倒被抓去賣了?！彼牧伺淖约旱男馗骸澳銘撜椅?guī)兔?，我哥只能智取，我生擒?！?p> 齊清言捏了把虛汗，看來他這位友人不僅不了解他，就連自己親哥也是不甚了解的。
但他仍舊點頭：“正是呢，這不就來找二位了嗎。”
顧從宜：“……”
雀兒默了默。
好吧，齊大人對顧氏兄妹都挺縱容的。
“他的事說完了，你呢?！?p> 顧從宜睨向顧靜抒，語調(diào)散漫。精致絕美的五官，肆意又野性。
“急得傘都來不及打又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