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你既然已覺醒前世記憶,為什么不去找武二,讓他幫你想辦法?”
張青瞪大眼睛,“找了,怎么沒找!剛到炊餅店,我便聽一個男的一口一個金蓮親親、親親金蓮地叫著,我只道他嫂嫂便是那能將人變成狗的金蓮,于是撒腿跑了,從此再也沒敢去找武二?!?p> “去門口趴著,幫我守門!天亮了我?guī)闳ヒ娢涠?!?p> 張青跳了起來,“什么?你敢讓青爺給你看門?”
李斯慢條斯理地取出玉碗,拿在手里輕輕摩挲,發(fā)出吱吱的摩擦聲。
張青一見玉碗,氣焰立時沒了,兩爪捂起耳朵,“別磨了,別磨了?!?p> 那吱吱的口哨聲,在李斯耳里如聽仙樂。
“別磨了!”張青大吼一聲,翹起一條后腿,對著床腿就來了一泡。
李斯作勢拿碗要扣它。
張青連忙硬生生地憋回去一半兒,竄到門口叫道:“這不怪我!都是那聲音……”
李斯也有些內(nèi)急,站了起來。
張青只道李斯要打它,早一爪扒開門,蜷縮在門旁臺階上,“別打,別打,我?guī)湍闶亻T還不成嗎?”
李斯在院子轉(zhuǎn)了一圈兒,也沒能找到茅廁。
其他屋都熄燈了,這樣的事兒也不好細問。
于是,他來到了蓮池邊。
自己吹著口哨,輕松解決完,又順手采了個蓮蓬子。
回到東廂房,張青果然老老實實地趴在臺階上,李斯把蓮蓬子一亮,“你吃的可是這個?”
張青歪頭瞅了又瞅,點點頭道:“就是它!公子千萬別吃,會把人變成狗的?!?p> 變成狗?也就你信那跛足道人的胡話。
爺早就吃過了,點事沒有!
李斯為了顯擺,特意當著它的面,剝開一顆,待要送入嘴里,想起自己沒有洗手,扔在地上后,轉(zhuǎn)頭進屋。
張青看看爪邊的蓮子,如畏蛇蝎般,換個地兒重新趴下,切,我以為你真敢吃呢,原來也是個慫貨。
李斯端坐在書桌前,將玉碗取了出來,擎蠟燭來仔細察看。
燭光下,通靈寶玉補齊的接口處,那一縷血絲更顯妖艷。
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李斯也沒能瞧出個所以然。
粗瓷黑碗融合通靈寶玉,變成了雪玉白碗。
明明是只碗,張青為什么說它是金斗?
他將手指伸入碗中,摸索了一圈又一圈,碗壁光滑,哪有什么小蟲子!
莫非是這碗并未完全認我為主,所以我感應(yīng)不到它的變化多端?
李斯想起前世看的玄幻小說中“滴血認主”的情節(jié),咬破手指,滴了一滴上去。
果然,鮮血很快被玉碗吸收。
李斯欣喜不已地等了又等,可那玉碗除了接口處又多了一道彎彎曲曲的血痕外,并無其他變化。
血不夠?
再來!
殷紅的鮮血一滴滴落下,玉碗來者不拒地飛快吸收。
李斯估摸著至少已經(jīng)滴了小半碗,都有些頭暈眼花了,那玉碗不過多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張血絲蜘蛛網(wǎng)。
他只好作罷,吹燈脫衣上床。
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張青突然汪的一聲,將他驚醒。
“怎么了?”
沒有得到張青的回應(yīng),李斯翻個身睡去。
院子里,張青飛快地跑到蓮池邊,對著漣漪瞅了半天,悻悻地回到東廂房門口趴下。
蓮池內(nèi),一個呆毛腦袋自蓮葉下悄悄探出。
好你個李斯,竟然如此辱我,泚了我一頭一臉,看我哪天解了封印后,不把你生吞活剝!
李斯一夜好睡,睜開眼時,鶯兒已捧著一身新衣服候在床前。
洗完臉,找青鹽凈了牙齒,一臉黑灰的薛寶釵端著一鍋荷葉粥走了進來。
李斯坐定,薛寶釵萬福一下,兩手捧著一碗粥呈了上來。
“好一個舉案齊眉,寶丫頭有心了?!崩钏菇舆^來,順勢喝了一口。
剛咽下去,驀地想起昨晚的事兒,“不會又有毒吧?”
薛寶釵臉唰地一下紅了,看下左右無其他人,方道:“已死過一回的人了,也算是對得住他寶玉了。奴婢想通了!”
想通了?
李斯看看門外,朝陽初上,陽氣最重,倒是做些什么的好時候。
薛寶釵見他兩眼在自己身上,特別是胸前胡亂尋摸,立時會意過來,小跑著道:“灶上還有幾樣點心,我去端來。”
李斯哂笑下,點心,點心,點點心意。
寶丫頭哎,你才是最可口的那塊呢。
他忽然后悔起來,早知道,昨晚解了她們仨的砒霜之毒,就不該再畫蛇添足地往臉上澆冷水了。
否則,這會子,只怕累得上個廁所還要扶墻。
不一會兒,三女嘻嘻哈哈地各端著兩盤點心走了過來。
幾人心照不宣地默默吃完飯,李斯留鶯兒與碧兒看家,約了薛寶釵去給寶玉上香。
出了大門,李斯突然想起,“青狼狗跑哪兒去了?”
薛寶釵打個哆嗦,還是回道:“那條惡狗,一大早叨了盛包子的竹籃就跑了?!?p> 正說著,隔壁大門外傳來“汪”的一聲。
李斯招招手,張青屁顛屁顛地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圍著二人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兒,瞪著李斯道:“沒洗澡,沒栗子花味兒,公子你不會真無……”
青狼狗突然開口說人話,把薛寶釵嚇得尖叫著躲到了李斯身后。
李斯一腳把張青踹倒在地,打斷了它的話,“說什么呢!”
張青爬起來,甩甩身上的土,委屈地道:“昨晚,我見薛姑娘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怕耽誤你的好事兒,就回自己家了。”
還有這事兒?
李斯懊惱得直撓頭,昨晚失血過多,倒下就睡著了。
省了十個億,他心情卻一點兒都不美麗。
李斯也不多解釋張青會說人話的事兒,反正你都見過能變成武大郎的大老鼠了。
理解不了?
我特么更理解不了!
有張青這條時而前突時而殿后的青狼狗跟著,李斯?jié)u漸體會到了它的好處。
膽顫心驚的薛寶釵,跟第一次隨大人上街趕集的小孩子般,緊緊拉著李斯的衣角。
聞著她身上的素雅清香,踩著行人一路掉下的眼珠子,伴著竊竊私語的驚愕聲,李斯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買好了香燭紙錢。
經(jīng)過武大郎炊餅店,鋪門緊鎖,貼了張告示:旺鋪轉(zhuǎn)讓。
好你個武二!
我還以為,你真跟書上寫的那樣,會殺了嚴東樓給你嫂嫂報仇呢。
原來也是個銀樣蠟槍頭!
李斯的懊惱一閃而過,愛殺不殺,那是你們老武家的事兒。
至于嚴東樓,說起來本公子還得感謝他。
若不是他的一番騷操作,哪有今天寶丫頭的小鳥依人。
再看看沒了王婆的茶鋪,門倒是開著,一個半大小子正坐在板凳上啃梨子。
他見李斯看過來,一口沒嚼爛的梨子滾進了嗓子眼,差點兒沒噎死。
李斯只道他是驚訝于自己與寶丫頭的親昵,哈哈一笑后,摟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