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p> 空曠的熔洞內(nèi),發(fā)出陣陣劇烈的聲響。
堅硬如鐵的巖壁瞬間崩裂,少年愕然看著巖壁上被洞穿的痕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這女人發(fā)起瘋來,對自己下手那么狠。
癲狂的會長將藥劑注入了身體后,她脖子上的血管逐漸變粗暴起,臉上頃刻間布滿了青綠色的斑紋,原本纖弱的手臂粗壯了數(shù)倍,鮮紅的指甲如數(shù)輪恐怖的彎鉤倒長。
“去死,去死吧,臭小鬼!”
對方不由分說的攻擊帶起陣陣煙塵,小九一味將跟前的石塊扔向她,可這些沉重的石塊在她手下如塊塊豆腐般被輕易碾成齏粉,絲毫不能延緩她的攻勢。
萬般無奈下小九心意一動,背后的漆黑皮毛無風自動,將他帶入半空。
“茅會長,事已至此,冷靜一下,我們不一定要以命相搏!”
小九短暫脫離攻擊范圍后,在半空仍試圖勸說茅甄香。
私礦場,奴役勞工,非法囚禁,這些罪名放在地位超然的異人身上,最多被城邦軍制裁關押,剝奪些特權而已,小九不想再看到有人殞命,今天因此事消逝的生命實在太多了。
“嗷,臭小鬼,你懂什么!晚了,除非你死,不然這事沒完!”
誰料茅甄香聽見小九的話更加瘋狂,將指甲插入一處巖壁內(nèi),不顧源源不斷的熱能灼傷,掏出里面蘊藏的熱源石,接二連三地向半空中的少年擲去。
密集的赤紅流星雨翩然而至,小九雖拼命躲閃,然而與貓風合作的時間太短,飛行技術略顯生疏,還是不幸被幾枚熱源石打中,身后的黑翅破了好幾個血窟窿,裸露的皮膚上也全是灼痕。
他操控著貓風在空中搖搖欲墜,明白沒了回旋的余地,他終于狠下心來,直直地朝著女人當頭頂掠去,貓風的利爪直接鎖定了她的雙臂,只要她一露出破綻,便會廢掉其整條手臂。
“什么!”
雖然茅會長的雙臂在貓風的爪下瞬間皮開肉綻,但女人的表情卻更為惡毒,忽然又有兩條臂膀從她肩頭長出,死死地鉗住黑風中的少年。
這還沒完,她嘴里吐出黃色的濃霧,噴向毫無防備的小九,少年身形一滯,筆直地墜向地面,身后的黑翅竟被女人生生扯了下來,黑云頓時消散,只留下一張殘破的毛皮。
“呵,吃里扒外的東西,老娘才是你的主人!”
高跟鞋狠狠踩著黑翅上一塊無毛的位置,她來到小九跟前,輪月般可怖的指甲穿過少年的背脊,將他提了起來。
“臭小鬼,這玩意是你的吧,那就還給你陪葬吧!”
黏上黃霧后,小九只覺得身體僵硬無比,所有的感官都變得麻木極了。
這時,一柄鍋鏟貫穿了他的胸口,小九感到生命力在急速流逝,下一秒,他的身體如一張破爛的風箏般,被女人投入滾燙的熔漿河內(nèi)。
結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吧。
小九心想,他當然不甘心,他才遇到了可靠的伙伴,他們的冒險之旅才剛開始,還有他的記憶和身世,那高高在上的倩影到底是誰?
......
“事情都處理完了?”
“金老板,真的要這么做嗎,他們還有救,你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能研制出治療灼傷的特效藥。”
“哼,忘了是誰給你的機會,他們每一個,都是間接害死你男人的兇手,現(xiàn)在你跟我說要同情他們?”
“我...我知道了,老板,我這就吩咐下去?!?p> “對了,還有那些貓,也處理干凈,我不希望留下任何隱患?!?p> ......
“救命...會長救救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亂說了,救—啊!“
一名名可憐的勞工手腳被束縛后,被人推進滾燙的熔漿河內(nèi),熾熱的河水瞬間淹沒了慘叫聲。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么漫長的時間后,經(jīng)歷了多大的痛苦,奄奄一息的幸存者身上長出了層層鱗片,它們躲藏在暗無天日的河流下,伺機報復。
......
小九的視線快被熔漿吞沒時候,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浮了起來,眼前熟悉的鱗片令他全身汗毛倒豎,它們不正是傷害筱琪的罪魁禍首,那群半鱗人芯獸!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他滿臉疑惑的看著這群芯獸將自己從熔漿內(nèi)救起,把他放在一側(cè)的地面上后,它們竟一只只從熔漿河內(nèi)爬起,擋在了他與瘋狂的茅會長間。
“嗷,嗷?!?p> 半鱗人集體沖著茅會長而去,那令人身體遲緩的詭異歌聲又響了起來,小九慶幸這次他不是這群芯獸的目標。
不過這詭異的歌聲對女人卻未造成太大的影響,被藥劑改造的身體只停滯了幾秒后,她就輕易扯斷了它們的背鰭,將手臂捅進芯獸們的體內(nèi)。
不過它們這一次沒有害怕,也沒有求饒,任憑身體被一次次摧殘,仍然前赴后繼戰(zhàn)斗著,一只接著一只半鱗人為少年爭取著可貴的時間。
它們紛紛倒斃在小九眼前,少年焦急萬分,胸口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那柄鍋鏟早已不知去向。
他之前憎惡這群芯獸,那這時對他們的誤解都解開了,原來這群被殘害的勞工有部分僥幸活了下來,不知為何轉(zhuǎn)化成了半鱗人,理所當然把剛踏入熔焱區(qū)的他們當做了目標。
本來幸福的三口之家,孩子與可愛的貓咪相互陪伴成長。
誰知突如其來的礦災奪走了男主人年輕的生命,在鄰居們的指指點點中,母親終于崩潰,將實驗對象放到了男孩唯一的依靠身上。
經(jīng)歷無數(shù)次失敗的試驗后,男孩變得不人不鬼,只能被她囚禁在地下。
在利益與仇恨的雙重誘惑下,女人終于跌下深淵,變成他人謀財害命的工具......
腦海中回放著這些影像,墨色的氣息不知不覺間染上了少年的瞳孔,一個孤傲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小子,需要大爺幫忙嗎?”
又一名半鱗人倒在少年身旁,小九重新站起身,雙手指尖凝聚出兩束漆黑的刀刃,如吞噬一切的深淵,散發(fā)著無比磅礴的氣勢。
他不再遲疑,飛身迎向女人的利爪,這黑刃出奇的鋒利,只是一個照面,女人多出的手臂便應聲落地,化為一陣黑煙消逝。
“黑石!怎么可能?剛才那玩意是黑石做的!”
她認出了少年手中的雙刃,竟是剛才插進他胸膛里的鏟柄所化。
本來勝券在握,她那時根本沒認出這地底城最稀有,最堅硬的礦石所鑄的鏟子,也不會想到少年能“死而復生”,從手掌里長出了一對黑石劍,現(xiàn)在對她造成了莫大的威脅。
“會長,對不起了!”
少年以眼還眼,左手一刃刺入女人的胸腹之中,右手一刃挑起狠狠戳向她額頭上的彩色芯片,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他對眼前人再無半點憐憫。
茅甄香額頭上的芯片在黑石劍下現(xiàn)出了絲絲裂痕,眼看就要碎裂。
“哈哈,很好,很好,臭小鬼,老娘要死也要拉你墊背!”
誰知,女人從腰間摸出了一個遙控器,獰笑著按下了上面的一個按鈕。
瞬間小九身后的空間傳來劇烈的爆破聲,原來她早在熔洞內(nèi)布下了炸彈,一旦被人逼迫到這種境地,她寧愿與對方來個魚死網(wǎng)破!
源源不斷的爆破聲從熔洞內(nèi)傳出,熱能石本身就具有極強的能量,在被炸彈波及后,其威力更可謂毀天滅地般恐怖。
看著最后的按鈕,女人神色有些遲疑,她知道只要一按下,一切都結束了,熔焱區(qū)一半的居民都會給她陪葬。
“不要,放手吧!媽,你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放手吧!”
千鈞一發(fā)時,突然從角落里閃出一個慘白的人影,他一下抱住女人的腰,將遙控器從她手里奪了過來,小九詫異地發(fā)覺是自己救下的那個年輕人。
他什么時候能走動了?他真是會長的兒子!
“蠢貨,放開我,你竟敢?guī)屯馊?!?p> 年輕人出現(xiàn)后,茅會長的表情更加癲狂,拼命想掙脫,無奈被黑石劍洞穿后的胸口沒法再生,只能任由年輕人拖曳著,步步接近熔漿河邊。
“外人,媽!你知道嗎,是一個外人給我吃了這幾年最難忘的一頓飯!”
年輕人的眼中的悲傷難以掩飾。
“你知道嗎,是一個外人在爆炸時救了我的性命!”
“而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媽,你還不如一個外人!”
他的話如一根根利劍,深深插進了對方的心臟,茅甄香聽完再也無意反抗,眼神不斷閃爍,小九似乎看見了原來溫柔女人的影子。
“謝謝!”
年輕人沖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用力一蹬,兩人一起墜入炙熱的熔漿中。
......
“我知道了,你們的請求我接受了,我向你們保證,一定不會放過他!”
晶瑩的淚滴從垂死的半鱗人眼瞼里流出,凝結成一塊閃著光澤的淚晶石,小九接過石頭的時候,最后一名半鱗人也斷了氣。
“哎,愿你們都能活在另一個美好的世界里?!?p> 小九安頓好它們的遺體,收起貓風的殘骸,拍了拍身后的鐵疙瘩準備離開。
最終,他點燃了兩個入口處的熱源石,隨著一陣山石滾落聲,這個人間煉獄將永遠埋葬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