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后,苻生大擺筵席,這次宴席苻生倒是沒有邀請苻堅苻法兄弟二人,而是邀請了自己的近臣們赴宴,當然了還有最近正得寵的呂光,呂光自從入宮過后深得苻生的歡心,尤其是呂光經常跟他一起跟熊搏斗,連帶著對呂婆樓的觀感都大為改觀了。
趙韶作為貴客自然也在邀請之列,苻生這次也不藏私,將宮中的美酒全部拿了出來招待群臣,又下令招來宮里最漂亮的舞女為諸位獻舞,甚至放下豪言只要大臣們看上哪個,說一聲朕就賜給你,連呂光都被當作侍衛(wèi)拉到宴席上。
整個宴席趙韶悶悶不樂的在那里獨自飲酒,苻生玩的正開心,瞥見了一臉不樂的趙韶,心中頓時一陣不快,那酒樽重重的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趙愛卿,怎么怏怏不樂,是朕的美酒不好喝嗎?”
董榮這時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道:“趙公當然沒有心情了,幾次三番構陷東海王不成我看此時正在懊惱呢?!?p> 趙韶聞言,不屑的瞟了董榮一眼,這人真的是頭蠢豬,跟他為伍簡直顯得自己愚蠢透頂,于是趕忙起身告罪道:“陛下的美酒醇香,實天下之絕也。”
苻生聞言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美酒合愛卿的口味,那是什么事讓你愁眉苦臉呢?”
趙韶立馬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說道:“那臣還請陛下恕罪?!?p> “但說無妨”苻生大度的擺了擺手示意趙韶大膽的說出來。
趙韶這次支支吾吾的說道:“陛下的美酒是天下一絕,但是這舞蹈的佳人實在是不堪入目,佳人與美酒不相搭配臣實在難以下飲?!?p> 董榮聞言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這宮里的女子都是從關中遴選的美女,趙公竟然還嫌棄其不夠漂亮,莫不是趙公府上還有更美的女子?那只怕是天上的仙子了”說完便大笑了起來,周圍的賓客也跟著大笑了起來,紛紛嘲諷趙韶夸??凇?p> 苻生聞言也不僅莞爾,開口戲謔的問道:“趙公府上這是私藏有仙子嗎?”
趙韶趕忙開口說道:“若是府上真有仙子必然獻給陛下,可惜臣沒有,但是東海王有”趙韶說完余光瞟向苻生。
苻生聞言更是大笑起來:“趙公不知道東海王嗎?從小就扎在書堆里,莫說女子了,只怕連母貓都是沒養(yǎng)過吧”周圍的人也跟著大笑起來,這長安誰不知道苻堅的性格怪異,不喜歡美女,偏生喜歡那些漢人的典籍文章?
趙韶也不生氣,繼續(xù)開口說道:“陛下,難道不知道東海王前次討伐姚襄得一女子嗎?我可是聽說為了這女子苻黃眉跟鄧羌都出手想搶啊”
苻生聞言一愣,他倒是確實聽過這事,不過當時只是恥笑三人好色也沒當回事,被趙韶這一點才想起來,沉吟了一下說道:“趙公難道是親眼所見嗎?”
趙韶頓時笑了起來,自己的計策得逞了,隨即恭謹的從拿出早已珍藏好的畫卷,說道:“臣雖然不得見其面,但卻有她的畫像。”
苻生聞言也是大奇,開口吩咐道:“那打開讓朕來看看?!?p> 很快兩個內侍就將畫卷展開,呈現在眾人面前,眾人都被畫上人的美貌所驚訝,苻生更是驚訝的酒樽都摔在了桌子上,嚇得一旁侍奉的宮女跪在一旁,苻生看著畫像上巧笑倩兮的女子,不由得一陣癡了,開口說道:“趙公確實沒有欺騙我啊,這等絕色,眼前這些都是如同糞土一樣的存在啊”
趙韶看著眼前的效果,滿意的暗自點頭,自己的要的效果到了,于是緩緩開口道:“陛下,此女就在長安,據說被東海王陰養(yǎng)起來,臣思量這等美人難道不是只有陛下這種英偉帝王才能配得上嗎?東海王是陛下的忠臣,此女也非他的正妻,我想讓陛下下詔要求東海王獻上此女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苻生聞言眼中精光暴起,是啊,給苻堅那個窩囊廢干嘛,自己一紙詔書把這女子要來不就好了?反正按照苻堅對自己恭順的態(tài)度也不敢忤逆,大不了自己再賞賜他些財物宮女好了,董榮在一旁也驚訝于女子的美貌,但也沒覺得苻生的想法有什么錯,一個女子而已,還是一個俘獲來的女子,苻生想要倒也很正常。
于是當天,詔書就下發(fā)到了東海王府,詔書內容很簡單,要苻堅將所獲女子獻給皇帝。
苻堅是鐵青著臉聽完詔書的,拳頭已經捏的緊緊的了,離當場爆發(fā)就一步之遙了,好在王猛拉了拉他的衣角提醒他克制,苻堅這次沒有當場爆發(fā),恭敬的接了詔書。
王猛倒不覺得這是個什么大事,不就是一個女子嘛,而且他甚至看到一個天賜良機。
“先生,此事該怎么辦?”苻堅冷冷的詢問王猛,權翼正好今日也在府上,三人正好圍坐在一起商討著。
“猛恭喜殿下”王猛喜形于色的說道。
“何喜之有?”苻堅不滿的開口問道。
“這是上天賜給殿下的機會,張姑娘心在殿下,只要殿下讓她奉詔入宮,刺殺暴君,事后殿下再以為陛下報仇為名入宮殺之,這天下得之名正言順!”王猛笑著說道,他一直憂愁的一個點就是如何讓苻堅不至于背負弒君之名,要知道這個名頭可不好,背負了那可是極大的政治代價,沒想到想睡覺就遞枕頭,就有天賜良機到眼前了。
苻堅難以置信的看著王猛,開口說道:“難道先生是想讓我奉詔嗎?”
王猛聳聳肩說道:“殿下當然奉詔”
苻堅頓時被氣笑了:“先生要孤用一個女子去換取天下嗎?”
王猛不以為然的說道:“天下萬民翹首以盼殿下,豈能以一女子為念!”
苻堅猛然起身說道:“如若這天下要用一女子去換,孤寧愿不要這天下,這詔書,孤決計不奉!”然后猛然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王猛跟權翼面面相覷。
王猛痛惜的說道:“這東海王殿下,為何如此軟弱,真是不可與謀!不可與謀!”憤怒的一拳砸在案幾上。
權翼倒是笑著勸說道:“景略這話言重了,東海王重情之人,這樣的人托付于他總是不至于落得韓信白起的下場吧”
王猛聞言稍微冷靜了一下,嘆了一口說道:“猛是怕根本活不到白起韓信的時候”
權翼卻不急笑著說道:“為何要執(zhí)著于殿下?仆沒記錯張姑娘現在并不跟殿下在一起吧?”
王猛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連忙向權翼深深一禮,說道:“多謝先生教我?!比缓蟪鲩T匆匆備馬車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