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到黃洛堡有幾百里路要走，當(dāng)然這次鄧羌苻堅率領(lǐng)的是清一色的騎兵部隊，為了對抗姚襄的進(jìn)犯這次苻生可以說把家底都拿出來了，騎兵部隊是古代戰(zhàn)場上坦克一樣的存在，但是也意味著軍糧的消耗是驚人的，苻生為了保證軍糧已經(jīng)下旨讓沿途各州縣籌備糧草，軍隊隨地取用。
軍隊行軍了兩天抵達(dá)了萬年縣，萬年縣令遠(yuǎn)遠(yuǎn)的就帶著一眾官吏迎接了出來。
“下官，萬年縣令左通拜見將軍，殿下”一個穿著臟兮兮的官服，留著三撇像老鼠一樣胡子的胖子在鄧羌跟苻堅馬前恭敬的下拜道。
“軍糧可備齊？”鄧羌并不想跟地方官員打交道，只是勒馬問道。
“啊.....這.....將軍，萬年本來就是小縣，朝廷給的軍糧要求太高.....”左通為難的說道，萬年產(chǎn)糧并不少，但是架不住官員你取一些，我拿一瓢，常年縣里的糧食就是不足數(shù)的，這次要求的軍糧數(shù)目要是拿出來搞不好萬年糧庫就要干凈了。
鄧羌頓時皺眉呵斥道：“軍國大事豈容你討價還價，如果府庫軍糧不夠就從百姓那里征收！”
“使不得，使不得”左通趕忙開口說道：“百姓的糧食已經(jīng)征到三十年以后去了，再征取就要引起民變了”
“混賬！”鄧羌不是傻子也是久歷官場之人，哪里還看不出這些貓膩：“以本將看，是你們?nèi)f年縣這些蟲豸貪墨完了庫糧吧！”
“下官不敢啊，下官不敢??！”縣令慌忙下拜道。
“來人！給我拿下！”鄧羌厲聲呵斥道。
“且慢”苻堅這時開口阻止道。
鄧羌不滿的看了苻堅一眼，這種蟲豸不法辦留著干嘛？
“將軍，大戰(zhàn)當(dāng)前，我們當(dāng)下之計是先克姚襄，至于這些蟲豸待姚襄平定后再來收治不遲”苻堅低聲勸阻道，現(xiàn)在把萬年縣令法辦了，難保在縣里不生變亂，一旦在前線打仗時后方生變后果不堪設(shè)想。
鄧羌冷哼一聲，開口說道“先留你狗命幾天，把所有軍糧清點清楚送往軍營，今晚我們就在這里扎營！”
左通本來已經(jīng)被嚇的魂不附體，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見苻堅替自己勸了下來，頓時長抒一口氣，對苻堅投來感激的眼神，當(dāng)然苻堅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自己并無心救這個蟲豸只是不想橫生枝節(jié)。
很快左通就指揮著縣里的官員壯丁將一車車軍糧運入秦軍的大營，鄧羌看著越堆越高的軍糧倒是顯得舒緩起來，看來雖然萬年的軍糧不足數(shù)目但是勉強維持軍隊的戰(zhàn)斗力還是足夠的，于是開口說道：“將軍糧清算整齊報到我的軍帳中?！?p> 幾個主簿不敢怠慢報手說道：“唯”
“殿下，此處寒意傷人，不如隨末將入帳同飲幾杯暖暖身子”鄧羌又轉(zhuǎn)頭看向苻堅。
苻堅此刻正盯著麻布封裝的軍糧發(fā)呆，被鄧羌打斷思緒，于是歉意的看了看鄧羌開口說道“不必了鄧將軍，孤的職責(zé)是守備軍糧，還是不要擅離職守好，關(guān)中羌人數(shù)有異動，貿(mào)然離開孤?lián)乃麄兏闫茐?。?p> 鄧羌聞言也是點了點頭，不由得對這個東海王高看一眼，此子忠于職守倒是頗有一些名將風(fēng)范，就是性格懦弱了些，隨即從腰間解下牛皮制成的酒囊遞給苻堅：“那既然如此就拜托殿下了，這是關(guān)中的烈酒，殿下可以暖暖身子”
“多謝將軍了”苻堅感激的接過酒囊，拔開塞子滿滿的灌了一口，酒并不辛辣但是滑入胃里后確實消解了些寒意。鄧羌交代好事務(wù)便帶著親筆副將往軍帳中走去了。
苻堅又飲了兩口，覺得身體暖和的差不多了，便將酒囊遞給部曲開口說道“你們也辛苦了，這些美酒你拿去跟弟兄們分一分吧”
部曲驚訝的看著苻堅，要知道部曲地位跟奴仆差不多，眼前這個天潢貴胄居然跟自己分享美酒，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于是感激的接過酒囊飲了一口傳遞了下去。
苻堅背著手開始饒有興趣的看著主簿算糧，只見這些文官打扮的人拿著算籌在案幾上死命算著，得出一個數(shù)字后就往竹簡上寫上兩筆作為標(biāo)記，看的苻堅十分好奇，在主簿身后駐足看了起來，不得不說方法很笨，而且效率十分低下。
主簿感受到身后站著的苻堅，不由得也緊張起來，一不留神還算錯了幾個數(shù)字，不得不重新劃掉繼續(xù)計算，看著苻堅一陣皺眉，這么算下去就是算到明天也沒有結(jié)果，于是開口說道：“你們的速度太慢了，軍情緊急，哪里能這么耽誤？”
主簿聽到苻堅發(fā)話，頓時大懼，紛紛跪到在地上兩聲稱罪。
整的苻堅老大尷尬了，自己只是埋怨幾句何必如此，他哪里知道，苻生的殘暴之風(fēng)早就蔓延官場，一旦下級官員做事有所紕漏，輕則鞭打，重則斬首，當(dāng)然對苻堅而言他也不知道這些事情，于是只是扶起主簿開口說道：“孤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這樣你們在一旁看著，孤來替你們演算”
接下來就是主簿們開眼界的時候了，只見苻堅在竹簡上畫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然后各種奇奇怪怪的推演，約莫半個時辰就將糧秣的詳盡數(shù)字算了出來，然后跟萬年縣呈報的數(shù)字合了合，開口說道：“雖然有些差距，但是大體上還是合的上”
主簿們被驚的目瞪口呆，然后苻堅又詢問了全軍士卒跟軍馬的具體數(shù)量，因為鄧羌手下的五千精銳基本是一人雙馬，所以實際上馬是比人要多的，然后苻堅又是一陣演算過后，開口說道：“既然軍糧不多，那么就按這個數(shù)字配發(fā)，無論官長地位，軍糧數(shù)目一致相同”
主簿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將竹簡遞給自己的苻堅，驚為天人，當(dāng)然也有幾個主播孤疑的看著苻堅，害怕他在蒙騙自己，苻堅當(dāng)然也知道他們擔(dān)心，于是開口說道：“你們只管照辦，凡是一切問題疏漏，孤都一力擔(dān)責(zé)”見苻堅這么說，主簿們才放心的領(lǐng)命而去。
鄧羌還在大帳里一邊喝酒一邊研究著軍情，就有主簿將軍糧的情況分配計劃報了上來，倒是讓鄧羌吃驚不小，開口問道：“今次怎么如此之快？”
“回將軍，不是小人點算，而是東海王殿下親自點算的”主簿不敢隱瞞如實說道。
“東海王？”鄧羌疑惑的接過竹簡查看了起來，然后開口問道“軍糧分配下去了嗎？”
主簿連忙說道：“分下去了，并無錯漏”
“有點意思”鄧羌喃喃道“這個東海王不簡單啊，如此快的時間就將軍糧分配的清清楚楚，看來當(dāng)年先帝說他是天才并不是謠言啊”
鄧羌合上竹簡，神色復(fù)雜了起來，這個東海王是想干什么？明明有這種才能，為什么在陛下面前要故意裝出一副懦弱無用的樣子？不過很快他就不想了，自己就是個軍人，打仗就是，這些問題不用考慮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