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沉痛壓抑的氣氛當(dāng)中,隨著趙乾的解說,觀眾們的心弦時時刻刻被蘇軾所牽絆。
一路驅(qū)車南下,蘇軾最終定居在黃州定慧寺暫時落腳。
新的音樂響起,一個男聲緩緩唱出了第一句:
“自你走后心憔悴,白色油桐風(fēng)中紛飛
落花似人有情這個季節(jié),
河畔的風(fēng)放肆拼命的吹,無端撥弄離人的眼淚
那樣濃烈的愛再也無法給,傷感一夜一夜……”
是啊,自從湖州一別,蘇軾已經(jīng)與家人分別半年有余,在獄中的四個月粗暴且直接的扼殺了他的夢想。
一輩子心心念念的‘致君堯舜’頃刻間支離破碎。
男人也不是鋼筋鐵骨,總有脆弱之時
更何況像蘇軾這種感性的人呢?
他是詩詞滿腹的天才,是出口成章的文豪,但他也是那個懷揣夢想一人一馬仗劍天涯的翩翩少年。
當(dāng)現(xiàn)實將他摧殘的支離破碎,這個脆弱的文化人剩下一肚子委屈與孤獨無助卻無人訴說。
那個平時動不動就叫嚷著,
“弟弟!快來救我”
“弟弟,哥哥想你了!”
“夫人,可曾安好?”
此時的他,無親無故無友人,無夢想,漫無目的宛如孤魂野鬼般游蕩在黃州這片土地上。
“當(dāng)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
是慌亂占據(jù)了心扉
有花兒伴著蝴蝶,孤雁可以雙飛,夜深人靜獨徘徊……”
歌聲唱的是愛情,但手中寫的卻是孤獨。
蘇軾一筆一劃在定慧寺寫下自己此時此刻的心境。
“【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p> 看著定慧院中,寫完這首詞作而卻仍然未曾回神的蘇軾,
他執(zhí)筆望向門外,搖曳的枯枝,紛紛揚揚的大雪,一切都好像冬日一樣沉寂。
趙乾從他身邊走過,來到外面,雪花一點點積累在屋檐上,落在地面上,
“寒枝驚雀,沙洲飄零。
這雀,是蘇軾,驚慌失措,無處落腳。
這沙洲,是蘇軾,漂泊無著,舉目無親。
缺月、疏桐、漏斷、初靜、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一字一句,沒有孤獨卻出處都是孤獨。
這是一個支離破碎又隨風(fēng)飄零的靈魂,
這是一個夢斷朝堂,余生迷茫的孩子在哭泣,
此后,再無夢想,只剩風(fēng)花雪月,對酒當(dāng)歌……”
“仍然撿盡寒枝不肯安歇,微帶著后悔,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仍然撿盡寒枝不肯安歇,微帶著后悔,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最后的兩句歌詞,掙扎,后悔,無措全都表現(xiàn)了出來,恰如此時的蘇軾,信仰的崩塌,夢想的沉淪,親人的缺失,成為他此時最大的缺口。
此時直播間的氛圍只有兩個字,壓抑!極致的壓抑!
被蘇軾的生平經(jīng)歷所打動,為他的執(zhí)著與郁郁不得志而鳴不平,
是他的詩詞太過真實,那歷歷在目的場景讓人動容,
是歌聲,動人的旋律與傷感的歌詞讓人心碎。
詩詞寫的是人生,歌曲唱的是愛情。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卻在此刻相交相融。
蘇軾渴望一個溫暖的港灣來棲息,來療傷。
可他的家人卻遠在他鄉(xiāng)。
一間別院,一個孤獨的靈魂,就這樣孤獨的站在庭院中。
大雪、枯枝、孤影……
“唉,這歌也太好哭了”
“嗚嗚嗚,這一期為什么這么傷感?感覺好復(fù)雜啊,夢想被現(xiàn)實擊碎,親情被距離阻隔,愛情如同飛鳥,舉目四望卻無依無靠”
“又是一首詩詞,又是一首歌!居然是洛永平唱的?他不是好久沒出來了嗎?”
“對啊,我剛發(fā)現(xiàn)這首歌居然是洛永平唱的,好久沒見他了,一出來就是王炸??!當(dāng)年的流行音樂之王,好幾年沒見了都!”
“還真是,這幾個歌手我剛才查了,全都是秋陽工作室的人,換句話說他們可都是簡秋手下的啊!”
“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這幾首歌的演唱者都是秋陽工作室的人,簡秋、洛永平、何州,現(xiàn)在你要說趙乾跟簡秋沒關(guān)系我都不信!”
“哈哈,愛了愛了,簡秋這是掏空家底來支持趙乾嗎?總感覺這里面有故事??!”
“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三首歌了,你們說后面不會還有吧?要真是這樣,我感覺三觀要碎了!”
“臥槽!你這么一說好可怕,三首歌,全都是趙乾作曲,而且還全都是改編的古詩詞!這是個什么神仙?”
“關(guān)鍵人家還是主持人,現(xiàn)在新歌榜還有一首‘像我這樣的人’掛在上面呢!”
“你們都沒說道點子上,我來跟你們說吧,趙乾第二期節(jié)目就唱了幾首歌,是一種全新的流派,只是那幾首歌并沒有太過出名,因此暫時沒有影響力,但這幾首歌再一出,這個新的流派恐怕將成為新的潮流!”
“你這么一說我也感覺出來了,這幾首歌都很好聽,但跟以往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好像用了許多平時沒聽過的樂器?!?p> “我倒是聽出來了里面有一些傳統(tǒng)樂器,我就是學(xué)民樂的,現(xiàn)在正偷摸錄屏扒譜呢,可惜太難了,要是出單曲就好了……”
或許壓抑到了極致觸底反彈,也或許是一個人不能總待在低谷。
官場失意的蘇軾在他看來是夢想的崩殂,但在后世看來,何嘗不是歷史的福音。
隨著蘇轍將他的家人送來黃州,有了親人相伴的蘇軾,經(jīng)過家庭港灣的的安撫,傷口慢慢結(jié)痂愈合。
從政的心思淡忘之后,卻促發(fā)了他以詩詞抒懷的另一條路。
經(jīng)過療傷的蘇軾整理好心情重新出發(fā)。
公元1082年,與友人相伴出行游玩,路上忽遇大雨。
友人狼狽逃竄,只有蘇軾毫不在意,他漫步在大雨當(dāng)中,如同閑庭信步一般,一邊循著友人足跡前行,一邊朗聲高歌。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fēng)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厥紫騺硎捝?,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