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又被這兔崽子給擺了一道,我真是個豬腦子?!?p> 鮑擎天望著文雕左手所舉起的大活人此時竟變成了一個無法言語的傀儡,不由恨的咬牙切齒,自責(zé)之下抬起右手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雖然他皮膚黝黑,但從臉上那五個清晰可見的紅手印足以看出他的追悔莫及。
文雕一言未發(fā),左手稍一用力便將那傀儡的脖子捏了個粉碎,鮑擎天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連忙抱拳躬身道:“屬下情急之下口不擇言,望堂主莫怪?!?p> “走,回血楓嶺?!蔽牡窭淅涞恼f道。
隨后,二人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了月明星疏的夜空當(dāng)中。
另一邊,隨著小陽丹藥效的發(fā)揮,加速解除了龜息丹對自身靈力的抑制,秋子夜此時已能發(fā)揮出平時八成左右的實力,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在用靈識確認周圍沒有任何高手的靈力反應(yīng)后,這才背起昏厥過去的曲江全力向俯星宮的方向飛去。
回到血楓嶺后,文雕和鮑擎天并未立刻展開追擊,因為此時秋子夜與曲江二人早已逃出了他們靈識所能探查的范圍。
方才一來一回已經(jīng)耽誤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即使二人現(xiàn)在分兵兩路前去搜尋,一來不知二人逃往何處,二來若是他們隱藏氣息便無法探知,盲目的尋找最終也只能是毫無斬獲。
相反,文雕認為雁過留聲,人過留痕,經(jīng)歷了一場如此激烈的戰(zhàn)斗,一定會留下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所以他與鮑擎天二人便在剛才戰(zhàn)斗過的地方逐一進行了察看。
在走到一棵紅楓旁邊時,文雕忽然停下了腳步,蹲下身子從一堆薄薄的楓葉下拿起了一塊玉佩。
原本整個玉佩已經(jīng)被楓葉蓋住,只是露出了與其顏色極其相近的紅色吊穗,若是不仔細觀察,便輕易的就錯過了。
只見文雕拿起玉佩,先是用拇指抹去了上面的灰塵,隨即放在眼前凝視了起來,最后只見他將玉佩握在手心,負手而立,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
“大人,大人?”
望著回過神來的文雕,鮑擎天抱拳說道:“大人,擎天見識短淺,我觀這塊玉佩雖然質(zhì)地上乘,雕刻精美,但其中并沒有蘊含絲毫的靈力,若論起來只是一個凡物,對我們修行之人來說毫無用處,就算放在盛康城中,價格最多也不過幾十金,不如我們現(xiàn)在兵分兩路,那小子帶著一個奄奄一息之人,想必逃不了多遠,既然東邊沒有他們的蹤影,我們二人一南一北,只要仔細搜索,必定能將其二人捉回來。”
“不必了,回殿。”文雕毫不遲疑的說道。
“可,可那是一柄極品靈器,如果找不回來,屬下回去后該如何向冥帝解釋?!?p> 鮑擎天聽到文雕的回答后沉默不言,臉上的表情也開始逐漸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此事我自會向冥帝解釋,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便獨自去尋吧?!?p> 說罷,文雕便化作一道紫芒消失在了天空,鮑擎天見狀,在長嘆了一口氣后,也只得緊跟其后。
“...”
一個時辰后,逆生殿大堂中。
當(dāng)下,除了熒姬與祁無渡二人未到場外,逆生殿的三位堂主、八位香主以及近百位殿內(nèi)的精英此時已悉數(shù)到場。
在進殿之前,鮑擎天便吩咐手下將自己五花大綁了起來,當(dāng)同文雕走進大堂時,他明顯感覺到眾人的眼神有了一絲變化,那種目光像火一般炙烤著自己,讓他不敢與眾人對視,只好一路低著頭向前走去。
是啊,此時的他本應(yīng)是帶著靈器一同回來接受封賞的,可如今,他不僅沒有完成冥帝交代的任務(wù),還辜負了兄弟們的期望,到頭來,只是帶回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劍匣。
雖然這制作劍匣的烏木也很珍貴,但同那柄極品靈器是遠遠無法相提并論的。
“鮑擎天,你這副打扮是何原因,抬起頭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眾人。”
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從大堂內(nèi)響起,雖然語氣間透露出一絲嚴厲,卻并無任何的怒氣。
鮑擎天聞言,抬起頭望了冥帝一眼,隨后羞愧的低下了頭。
“屬下辜負冥帝所托,亦無言面對各位兄弟,不愿多言,只求一死?!?p> 鮑擎天雙膝跪倒在地,挺直了腰板,說出了自己的“臨終遺言”,可他的目光卻始終朝著低下,而沒有和場內(nèi)任何一人進行對視。
“文雕,那你來說?!?p> 冥帝目光一撇,望著躬身站在鮑擎天身旁的文雕說道。
“啟稟冥帝,鮑擎天一行五人本已從徐一柯手中取得靈器,在途經(jīng)血楓嶺時遭遇俯星宮三人埋伏,他手下幾人實力低微,相繼殞命,鮑擎天以一敵三,身負重傷,力竭之時想要服毒自盡,幸好我即使趕到,被我救下。”
十虎與游離聽到這里,紛紛點了點頭對鮑擎天的忠心表示了肯定,而大堂之中的香主及精英們也是投來了滿是敬意的目光。
“那為何不見你二人將靈器帶回?”
冥帝一手輕敲著座椅,一邊注視著文雕繼續(xù)追問道。
“屬下與那幾人過招時起了興致,不料一時大意中了對方的圈套,致使其中一人帶著靈器逃走,不知所蹤?!?p> “對方三人修為如何?是否有什么厲害的靈器法寶?”
對于冥帝提出的問題,文雕平靜的答道:“三人修為皆在飛靈期以下,其中二人在施展秘術(shù)后,修為勉強達到了飛靈期入境,并無什么厲害的靈器法寶,我殺了一人,還有一人帶著重傷的那個趁機逃走了?!?p> 聽完冥帝與文雕的對話,堂內(nèi)眾人紛紛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不禁開始了小聲議論。
站在大堂角落的一名精英以手掩口,小聲向旁邊一個關(guān)系較為親近的人說道:“想那文雕平時做事謹慎,干凈利落,在四位堂主之中頗得冥帝欣賞,如今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還好意思回到殿中大言不慚,還不如鮑香主以死謝罪來的敞亮?!?p> “嗯,那可不是,這覺悟還不如鮑香主高呢?!?p> 前面幾人在聽到二人的小聲議論后,也緩緩?fù)肆艘徊?,開始搭起話來,慢慢地,安靜的大堂中忽然變得嘈雜了起來。
“今日之事如何論處,冥帝自有決斷,豈容你們和那長舌婦人一般在背后竊竊私語,若是在嘮嘮叨叨個沒完,我直接砍了你們的腦袋?!?p> 十虎起身,右手舉著發(fā)出紅褐色光芒的裂天斧,將大堂兩邊的七位香主及近百名精英掃視了一遍,頓時,略顯聒噪的大堂就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在十虎坐下后,冥帝緩緩開口道:“我逆生殿雖地處西北蠻荒之地,但幾把極品靈器還是拿的出手的,只不過文雕你一向行事穩(wěn)妥,從不出錯,此次一反常態(tài),其中必有緣由吧。”
文雕聽后躬身道:“冥帝英明,我讓鮑擎天先前送予徐一柯的靈石中有一顆子母同心石,只要憑借我手中的這顆母石想要追回靈器并非難事,只是我在回到血楓嶺時發(fā)現(xiàn)一物,屬下斗膽參測,此物或許可了熒姬大人多年心結(jié),事關(guān)重大,屬下不得不擅自決斷,先將靈器之事放在一邊,趕回殿中將此事稟告冥帝。”
除了冥帝與兩位堂主外,在場的香主與精英們大多先是一愣,隨后心中暗自發(fā)問:“熒姬大人能有什么心結(jié)?就算是有他又怎么會知道?”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文雕所呈之物已被冥帝隔空吸走,望著手中的玉佩,在沉默了半晌后,冥帝大笑道:“哈哈哈,文雕,你果然從未讓我失望,這些東西是給你的。”
只見冥帝右手一揮,六顆顏色各異的上品靈石便飛到了文雕身前,靈石所散發(fā)出的光芒十分耀眼,引得眾人咽了咽口水,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謝冥帝,那屬下就卻之不恭了?!?p> 文雕袖袍一揮,便將六顆上品靈石盡數(shù)收入囊中。
“游離,你即刻動身,將這個錦盒交于熒姬后同她一起回殿,到時我要在殿內(nèi)大宴三日,眾人不醉不歸?!?p> 眾人并不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能讓冥帝做出如此少見的決定,但隨著十虎一聲叫好,殿內(nèi)隨即便沸騰了起來,歡呼雀躍的叫喊聲瞬間充斥著整個大堂。
當(dāng)十虎對鮑擎天在內(nèi)的八位香主安排好宴席的分工后,眾人便帶著手下的眾人盡數(shù)散去,開始了各自的準(zhǔn)備。
隨著“唰”的一聲響起,冥帝身后兩團綠色的鬼火忽然亮了起來,緊接著,身穿長袍,遮住了面容的帝殤、帝魘二人便出現(xiàn)在了大堂之中。
帝殤略微躬身道:“啟稟冥帝,雖然靈器之事可以不做追究,可青檀殿下典禮之日將近,我們?nèi)绻蛔龀鲂┍硎?,若秋興林過問起來,恐怕容易橫生枝節(jié),不好交代?!?p> “不錯,不能因為這等小事影響了我們的計劃,既然如此,便將前段時日從洪荒之中取得的一對兇兕獸角當(dāng)作賀禮送去好了。”
在沉思了片刻后,冥帝接著說道:“對了,此次的賀禮交由祁無渡親自去送,若是他不愿意,便告訴他這是我的命令,記得告訴他,在永夜城多待些時日,不要著急著回來。”
“是,老臣遵命?!?p> 說罷,帝殤微微一笑,同帝魘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大堂之中。
***
清晨,云階山外。
還未等薄霧完全散去,兩個年輕的小道童便開始拿著掃帚開始清掃起了院門前的落葉。
忽然,名為白弘靖的小道童隱約望見一個踉踉蹌蹌的背影出現(xiàn)在了宮門外的階梯之上,而且他身上好像還背著另一個人,從對方不時發(fā)出“嗚,嗚”的聲響來判斷,應(yīng)該是被什么東西塞住了嘴巴。
不一會兒,那踉蹌的身影便來到了宮門前,在望了一眼俯星宮的牌匾之后,開口說道:“快去稟告師尊,說,說...”
話未說完,那個人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