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奐聽到‘合租’這個詞直接笑出了聲，“還真看不出來，宇哥追女孩子這么直接！放心，我那個小區(qū)保護等級高。門衛(wèi)保安都知道我開公交的。前兩天還招呼我?guī)兔o不會開車的鄰居挪車位。你真不用合租的方式照顧我安全。再說，這樣也不合適。你工作忙，我會給你拖后腿的?！?p> 陳宇沒想過強迫林奐接受這個提議?？粗萝嚕克退M小區(qū)，直到她消失在視線里。門口兩個年長的保安大叔，都用一種慈祥的目光望著他，臨走時還對陳宇點頭笑笑。
……
送走劉杰的第一晚。郭曉在沙發(fā)上睡到第二天天亮也沒醒。周福蜷在帳篷里，被手機來電鈴聲嚇的猛坐起來秒接電話，一開口是近乎慵懶又沙啞的嗓音，“你好…額…咳咳。”
打來電話的人叫烏山。是周福前同事，剛跳槽到新公司，正是拓展紙媒和網(wǎng)媒業(yè)務(wù)的關(guān)鍵時刻。他想到周福這個多邊選手，一直不被重用直到最后被棄了的棋子?！爸芨?，想跟你談工作。有時間出來談?wù)劊俊?p> 周福以為自己幻聽了，看一眼手機屏幕，確認(rèn)是烏山打來的才放心貼到耳邊，“成。把地址發(fā)過來我去見你?！睊鞌嗪螅芨Ｅ莱鰩づ袂∏晒鶗砸舱粗?。
“你要出去？帶我一個吧！保證呆在車?yán)锊粨v亂。”郭曉憋著嘴，眼神可憐巴巴征求他的同意。
周福擺手催他，“那你快點換衣服。我給林奐打電話叫她今天別過來。”
……
周福見到烏山先是握手寒暄兩句。車?yán)锏墓鶗哉χ槭锗]件信息。
“你朋友？”烏山小周福兩個月生日，曾經(jīng)兩個人下班喝酒斗嘴熱熱鬧鬧，關(guān)系好到知道他很多事。
“嗯。朋友，家里剛經(jīng)歷點不好的事。放他一個人獨處不太放心。你找我什么事？”周福接過烏山遞來的兩張名片，一個寫著烏山的名字，一個寫著周福的名字，所屬公司都是一個名字?！斑@？我什么時候被錄取了？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烏山腦袋湊過去，神神秘秘道：“張康幕后投資手續(xù)有問題，你披露這件事還被業(yè)內(nèi)掛黑榜?，F(xiàn)在正好是翻盤的機會啊?！?p> “所以……”周福有些為難，“你想讓我做什么？”
“我看到你的賬號反響不錯。入職前接一個新活作為敲門禮怎么樣？”烏山見周福表情猶豫，指了外面的郭曉，“你要是想找人商量一下，我沒意見。名片你拿著，我就是想你過來，咱們兄弟搭檔可以把沒說出口的話都說出來。沒來得及做的事，讓更多的人看見。”
周?？粗眠`的名片，心里的激動早就淡漠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扔下郭曉一個人面對未來的風(fēng)險。劉杰出了意外還沒有結(jié)果，他不想在經(jīng)歷一次。
……
郭曉跟他的操盤手談著最近幾筆股要怎么處理。進入決賽圈，總要預(yù)備點豐厚大禮才算拿的出手。他往店里面看一眼，周福還在跟朋友講話。手機屏幕彈出一個新消息，打開是張康公司開會內(nèi)容，季度總結(jié)和下一季度規(guī)劃目標(biāo)。
“看你笑成這樣，有啥好事？”周福趴在車窗邊，探頭看郭曉手機屏幕上的內(nèi)容。
“張大爺?shù)募业缀芸炀湍苊??！惫鶗曰仡^見烏山正一臉迷茫的看向他們，“事情談完了？他看起來很沒有安全感?！?p> 周福咧嘴傻笑，“沒安全感就對了。我拒絕他一起工作的提議……”
“為什么？”郭曉詫異的脫口而出，但瞬間他也明白過來，語氣緩和道：“不覺得可惜嗎？”
周福繞回駕駛位開門上車發(fā)動，“我都自由自在慣了。想到以后被無形的枷鎖拴住脖子，整個人都有種被拿捏住的感覺。但是我也沒把話說絕，合作形式輸出也是可以的。順便打造一下我的知名度。等這兩年新鮮感過去了，我的人生夢想又變了？放棄工作又舍不得，年齡大了又沒換過另一種人生。最后虧的還是我！”
郭曉半開玩笑，“我也這么覺著。你家里建材批發(fā)的生意，總得有人繼承。你有多久沒回家了？”
周福掐指算了一會，笑容僵在臉上，“剛搬出來的時候，我媽規(guī)定我每周回家一趟。我給忘了…”他抓狂的揪著自己頭發(fā)，把手機遞給郭曉，“你幫我看看微信，我們家公主大人是不是把我刪了？”
郭曉唰唰翻到周媽媽的聊天頁面，看到對話框前面兩個驚嘆號，邊笑邊對他說：“走吧！路上買點東西，回家跟你媽媽負(fù)荊請罪，讓她把你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周福哀嚎兩聲。周媽社交狂人模式，很有可能跟郭曉對投資達成一致。至于周爸很喜歡整理，尤其對大型物件裝車的擺放很有見解，能做到不留空間死角車身最大化利用。只要把郭曉帶回家，可以說沒什么壞處。想到這里，周福又開心的笑哈哈。
……
郭曉記得跟周?；丶页燥?，只有高三期末最后一次，周媽還親切的跟他說希望下次來玩。下次居然隔了這么久…站在周家門口的郭曉，有些局促的看著周福，家于他而言陌生且遙遠(yuǎn)。周福打電話時，能聽到那邊周媽激動的大嗓門，郭曉笑的前仰后合。
一進門，周爸坐客廳沙發(fā)疊衣服。廚房噼里啪啦奏鳴曲，證明周媽在認(rèn)真做飯。兒子好久不打電話，一開口就說帶老同學(xué)回來吃飯。周媽把不顧家的兒子拋到九霄云外，張羅買郭曉喜歡吃的幾樣菜。在她印象中，周福很少帶朋友回家也從不講學(xué)習(xí)累不累。帶郭曉回來那天，兩個人好像剛從地上打滾爬起來，而且臉上有傷，嘴角卻是笑著的。問他們怎么了，兩個人笑呵呵說要洗澡吃飯。
“小郭來啦！快去洗手吃飯！”周媽端上一盤水果罐頭，招呼大家上桌吃飯。
周爸倒?jié)M酒，叫郭曉坐到他身邊。周媽不服氣，硬是拉著郭曉坐到自己這邊。最后才輪到周福上桌，他對郭曉抱怨道：“你可比我這個親兒子更受歡迎，可都是你喜歡的菜~媽！我是不是要有危機意識，提防你把我從戶口本上清除?。俊?p> 周媽用飯勺敲了兒子腦殼，“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要不是小郭來，我讓你吃鍵盤跪搓衣板，沒心沒肺跟你爸一樣?！敝馨衷谝慌孕呛菗鞓?。
郭曉給周媽先夾菜，“阿姨辛苦了?！彼恍?，眼睛彎成了月牙。周媽看著歡喜，周爸碰杯表示歡迎。
久違的滿足感盛滿郭曉的內(nèi)心，時間仿佛改變了很多，但留在身邊的溫柔依然還在。
……
林奐驚訝的看著陳宇一只眼睛貼著紗布，下巴還有剮蹭留下的紅印。頓時腦袋嗡的一聲，她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你這怎么弄的？臉剎嗎？”陳宇被她說樂了。
時間還得回到凌晨，天剛蒙蒙亮那會，陳宇跟一組同事蹲了16小時才把要抓的人等到。不巧這人警惕性很高，轉(zhuǎn)身跑出包圍沖到擺早市的地方，附近居民來光顧的人很多，多以不睡早覺的老年人為主。為了防止發(fā)生更大的意外，陳宇一個箭步飛奔撞過去，下巴先磕在地上。下半身狠狠壓制住那個人。但是他沒想到后面的人沒跟上，被抓住的人左臂回肘撞到他下眼眶。頓時天旋地轉(zhuǎn)嘩嘩淌下眼淚。
小劉沖上來摁住那個人的左臂，上了銀鐲子才消停下來?！坝罡?，你沒事吧？”
“還活著…”陳宇等同事過來換手，才捂著疼痛腫脹的左眼站起來。
醫(yī)生開了帶消炎的眼藥水，叮囑靜養(yǎng)不要用眼過度，否則視力下降或者更嚴(yán)重的問題都有可能發(fā)生。老丁聽了小劉匯報陳宇的情況直接心疼了。打給老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shù)落，“我把人交給你，回來成獨眼大俠了。城關(guān)所唯一門面成了這樣，我都沒辦法跟年輕女同事交代。跟你聲明！沒有誠意的道歉，我是不會接受的。”
掛了電話，老丁又打給陳宇，“你小子收拾收拾滾回家休息。什么時候眼睛消腫，醫(yī)生說沒問題了你在回來上班。隨時待命，別跟我磨磨唧唧。眼睛廢了那是一輩子的事！”又是啪一聲掛了。
陳宇坐自己位置上發(fā)呆。小劉拖著椅子挪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說：“宇哥你別生氣。老丁問我今天行動過程。我只能詳細(xì)描述你……”
“我沒生你的氣。就是……”陳宇在去哪里這件事犯了難。上次跟林奐提議合租被婉拒?，F(xiàn)在她見到自己這副德行，怕是會失望吧？
小劉戳戳發(fā)呆的陳宇，“是不是想讓林奐來接你？”
“你小子天天想什么呢？”陳宇壓低聲音，想用煩躁的語氣震懾小劉這么直白的揭短，但想是一回事說出來又變了味。聽著有點竊喜的感覺。
小劉唇角上揚，抓起陳宇的手機往外面跑，調(diào)出通話記錄打給林奐……
這才出現(xiàn)，林奐從車底鉆出來，摘下手套驚訝的看著陳宇，說出‘臉剎’的經(jīng)典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