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教學樓時,正值上課時間,一間間教室門口不斷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
三人在二樓走廊里邊走邊往教室里掃兩眼。
“夢里的學生在里面應該能看見我們吧?”許智能故作聰明,頗有建設性問道。
姜義覺得這個問題多此一舉:“不然我們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在看誰?”
三人通過教室的窗戶時,里面所有學生的眼神會不由自主地往三人身上望過來。
說明在夢魘中,他們?nèi)藭O其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姜義,有發(fā)現(xiàn)了嗎?”江梨輕聲問道,生怕被另外人聽到。
“沒有……不過我們二樓一圈看下來,教室里沒見到剛才窗臺邊上的五個穿血衣服的學生?!苯x仔細觀察著。
“姜哥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找到他們,按掉那五個人身上的按鈕就能逃出去了?”許智能手抵著下顎,故意刷著存在感。
“理是這么個理,只是……”忽然,姜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怎么……”許智能剛想說話,但被姜義一個眼神瞪的憋了回去。
左邊的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有規(guī)律,每兩聲跺腳之間間隔相差無幾,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
一聽就不對勁,如果是正常學生趕著下樓,定然是三垱并做兩垱地跑。
而耳邊的腳步聲密集,不雜亂。
姜義側(cè)身靠著墻,探著頭往走廊上面看去。
三個血衣學生正臉色猙獰地朝他們趕來,雙腿如高抬腿的速度般,下樓速度快的飛起。
“快點往右邊的樓梯上下去,去下面的空地上,快點!”姜義連連擺手示意。
看到姜義神情大變,許智能撒開腿往右邊的樓梯上趕。
雙腿邁再大的步子也拖不動肥胖的身體,許智能被落在最末尾。
后面,三名血衣學生也以極快的速度跑來,肩并肩把整個走廊堵死。
“踢——踏——踢——踏”
即將快要抵達右邊的樓梯時,樓梯上同時響起和剛才一樣的腳步聲!
“他們是想包抄!”姜義從牙縫中一字一句說到。
走廊兩端同時趕來的兩隊血衣學生將三人包圍在中間。
前兩人,后三人,邁著同樣的步調(diào),猙獰的表情下只剩機械般麻木的動作。
“姜義……這下可……可怎么辦?!苯婺樕钒?,這樣的場面不知道怎么應對。
前后夾擊,那么前后的按鈕都不能保證安全。
如果全被按掉,那就很可能要困在靜臨中學里,沒有思想地上一輩子學……
“別急,這才二樓,怎么著都能從這里跳下去?!苯x伸手拔掉插銷,打開窗戶。
二樓并不高,下面是松軟的泥土和一些綠皮,只要姿勢不是過分離譜,撐死腿上疼上一會。
江梨眼中閃過躲閃和慌張,她從小受良好的教育,沒做過從二樓跳下去這么出格的事情。
兩邊的血衣學生腳步緩了下來,像是知道三人已經(jīng)窮途末路,沒有敢跳的膽量。
血衣學生臉上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更是詭異了幾分。
“時間不多了,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著你?!苯x撓了撓頭,準備先翻下去給個示范。
用手握住窗框,手臂用力,身體隨著一蹦,跳上窗邊。
突然,姜義背后衣服被拎著,一股大力把他從窗戶上拉了下來。
一屁股摔在地上,姜義感覺尾椎骨都快被摔斷了。
“我先……我先?!痹S智能語調(diào)顫抖道。
兩邊的血衣學生靠的越來越近,壓迫感讓許智能根本不想多思考,盡想怎么活下去。
逃命要緊!
姜義第一個跳!
江梨第二個!
那自己呢?第三個倘若來不及不是就會被摁掉前后的按鈕,他們先跑了,自己怎么辦?
……
姜義怒視著許智能,這下又被拖延了一部分時間。
整齊可怖的腳步聲離得越來越近,姜義已經(jīng)能清晰地看到血衣學生臉上的模樣,劃起的詭異笑容如同無情的機器,眼中只盯著姜義三人。
“許智能,你特麼不會換個窗戶跳是吧!”姜義懊惱道。
本來都快逃出教學樓了,硬是拖延了那么久的時間。
許智能面色驚恐,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紅潤,閉著眼睛深呼一口氣從二樓跳了下去。
“嘣——”
巨大的落地聲響起,泥土飛濺。在許智能泰山壓頂下,花花草草盡數(shù)枝干折斷,奄奄一息。
“江梨,快跳下來,我接著你?!痹S智能拍著粘在褲子上的泥巴,隨后雙手向上舒展開來。
臉上早沒有剛才的著急忙慌滿,滿是逃出生天和準備抱住江梨的笑意。
“變色龍是吧,真惡心?!苯x看著許智能陰笑著的臉就想啐口唾沫下去。
“看樣子他是接定你了?跳嗎?”姜義指指下面擁抱天空的許智能。
“不……不要?!苯婷媛峨y色,寧可被按掉按鈕,也不肯撲到許智能的懷里。
在她眼里,似乎許智能的懷抱比茅坑還臟。
……
……
夢境外。
半夜兩點整。
“忒麼的,我就說許智能那孫子賣的是假貨。這龜兒子,弄得阿義這回是兇多吉少了?!碧K途忿忿不平地狂罵。
蘇途方才上廁所時,發(fā)現(xiàn)姜義手腕上散發(fā)的幽幽紅光,趕緊叫醒室友。
這會一人正在給輔導員打電話。
另兩人圍在姜義的床鋪前,一邊祈禱一邊咒罵許智能。
室友陸鑫打完電話,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
“陳老師咋說?”蘇途急忙問道。
“已經(jīng)在和上面聯(lián)系了。但是你們知道和阿義一起進夢魘的還有誰嗎?”陸鑫說道,臉上笑得很難看。
“鑫哥,都什么時候了還賣關子。希望一起的人腦子聰明點,能帶阿義逃出夢魘?!碧K途著急道。
陸鑫搖了搖頭。
“是許智能、劉流金……”
宿舍里一陣沉默。
所有人都開始為姜義祈禱。
許智能?劉流金?
能指望他們就好比指望跳蚤活得比烏龜久一樣,不靠譜。
“還有江梨……”
沉默又深刻了幾分。
充滿荷爾蒙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你們說,我現(xiàn)在能代替阿義嗎?”蘇途直言道。
“不瞞你說,我也想……大不了和江梨在夢魘里做一輩子普通人,她給我相夫教子,豈不美哉……”陸鑫喃喃自語道。
短促的敲門聲打破兩人的幻想。
兩名身著黑衣西裝的健壯男人拿著擔架,走進宿舍。
“最近陷入夢魘的人越來越多了?!逼渲幸幻谝履凶忧穆晫ν檎f道。
“但脫困的人也在變多,據(jù)說上面對于夢魘的研究有很大的進展?!绷硪蝗嘶貞?。
沒有繼續(xù)對話。
沉默地將姜義放上擔架,兩人就要離開。
“我想問一下,阿義他醒來幾率大嗎?”
兩名黑衣男子的壓迫下,蘇途斗膽提問。
“目前來看,百分之二十?!焙谝履凶咏獯鸬馈?p> 隨即兩人不再回答任何問題,恢復一本正經(jīng)的冷酷樣,將姜義抬出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