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水獅公主
沒有參與后續(xù)的安排部署,在說完大體情況送走托馬斯后,杜文倒頭便睡。
一夜無事,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在鍋碗瓢盆的碰撞聲與粗獷的歌聲中,杜文眼皮微顫,清醒了過來。
兩眼發(fā)直地坐在馬車上良久,他起身掀開了車簾,強烈的陽光直照而下,杜文下意識的用手擋在了臉上。
幾秒鐘后,杜文逐漸適應了陽光,抬眸向外看去;以零散的馬車為界,一個簡易的營地平地而起,每三五人便圍坐在一處篝火前,火上架著鐵鍋,里面蒸煮的燉菜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裊裊白煙與冒險者放蕩不羈的歌聲相應,讓所有人一掃昨日的陰霾。
一夜不停的趕路,車隊已經(jīng)離開了北花城所屬的托斯卡納大區(qū),進入了阿布魯佐,此時他們正停靠在一處視野開闊的高坡之上,放眼眺望前方,彎曲的土路一直向下綿延至森林深處,一片湖泊從森林的左側(cè)顯露出來。
湖泊的瀑布從高處奔流而下,撞進了下方的深邃峽谷之中,即便相距很遠,也能清晰地聽見那水花四濺的轟鳴聲,水霧升騰,在陽光的照射下化作虹橋暈染了整片森林。
與最北邊的北花城不同,阿布魯佐大區(qū)隸屬帝國中部,即便在深秋之際,樹葉也未曾完全凋零,紅黃綠三色穿插混雜,非常好看。
正當杜文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時,一陣淅淅索索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循著聲音看去,從不遠處的樹林里沖出一個黑影,摔在了車隊的營地之中。
不少士兵拿起了放在身邊的武器。
一個身材瘦弱、衣衫襤褸的男孩從地上爬起,不顧滿身的灰土,繼續(xù)向前奔逃。
見此狀況,那些剛待拔劍的士兵紛紛收起了武器,面露譏笑的吹起了口哨。
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多了,每到一座城市的附近,總能碰見一些逃跑的難民;偷竊、搶劫、喝酒沒付錢、當街辱罵貴族、或者是偷看女人洗澡......誰知道是因為什么,反正逃跑的人大多居無定所,無親無故。
運氣不好的,有被抓住后打斷了手腳丟進無人問津的監(jiān)獄中慢慢等死的、有在人煙稀少的荒野上被劫匪砍死后丟在了路邊的,還有更多的則是葬身于各式各樣的怪物野獸口中,尸骨都沒留下一點的。
運氣好些的,僥幸逃脫衛(wèi)兵的追捕,避開一路的劫匪,靠著泉水野果從一個城市流竄到另一個城市,過些日子便會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周而復始。
最終還是淪為運氣不好的那一批。
可以說,等待他們的死法各式各樣,而活路卻少得可憐。
“跑快些!小崽子!”
“嘿!我家剛出生的豬崽都比你跑得快!”
有個士兵在少年經(jīng)過自己身邊時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的外力下,男孩踉蹌著向著前面的地面摔去。
他的額頭撞在了一顆尖銳的石子上,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誒!”
杜文快步向前將男孩扶起,面帶慍怒的看向那個推人的士兵。
對方也只是訕笑一聲后扭過了頭。
“你怎么樣?”
杜文看著男孩關心的開口詢問道。
恰在此時,追趕少年的幾人也從剛剛的位置跳出,不出所料,正是穿著制式盔甲的士兵,男孩見士兵追來,自己已經(jīng)來不及逃跑,竟一下鉆進了杜文的披風里。
感受著披風下瘦弱的身體因緊張與疲乏抖個不停,杜文一下想到了自己在去到孤兒院之前與克格莫流浪的時光。
如果不是克勞格院長與赫蘿姐收留自己,那么現(xiàn)在的自己又會在哪里流浪呢......
看著將男孩護在身后的杜文,有幾個冒險者悄聲嘀咕著:“嘶......看來傳聞是真的,這東境的人和咱們就是不一樣,竟然有男人喜歡男人,當晚去廣場的士兵都說他抱著昏迷的衛(wèi)隊長舉止親密,而且昨晚有很多男人輪番進入他的馬車內(nèi)......”
幾人的聲音雖小,杜文卻也聽了個真切。
焯!早知道就該把塔爾金獨自扔在臺階上!還有昨晚明明只有劉憲志和托馬斯來過!哪里有很多?!
可杜文知道這種事情越解釋越容易讓人誤會,而且眼下更重要的是向追擊而來的士兵問明情況,他不是一個濫好人,包庇罪犯這種事情自己可做不出來。
“我們從北花城而來,請問幾位,我身后的男孩犯了什么罪?”
杜文自上而下的打量著追兵的著裝。
亮銀色的盔甲上蝕刻著青藍色水紋,縷縷鎏金若隱若現(xiàn),不同尋常士兵裝備的長矛短斧,幾人藏藍色的披風下露出的竟是一節(jié)劍柄,護在脖頸上的皮毛雪白透亮,頭盔上一撮松綠色的盔纓隨風飄動顯得異??±?,杜文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幾個士兵身穿的制式裝備竟然遠超身為百夫長的塔爾金。
“不是的!”許是從杜文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善意,躲在他身后的少年率先發(fā)聲:“我沒有犯罪!是他們要帶我去水獅堡!”
說到后面,少年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哭腔,他的身體也因此顫抖的更加厲害。
水獅堡三個字從少年的嘴中蹦出,讓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凝固,剛剛還在哄笑的士兵都閉上了嘴巴,低頭吃起了自己碗里的濃湯,不再搭腔起哄。
“先生,請您讓開?!?p> 追捕而來的士兵并未因他人的態(tài)度而變得跋扈,站在最前面的人摘下頭盔,竟是一名長相極為漂亮的女性,她面色冰冷的沉聲說道:“我們是白獅公主的護衛(wèi),您身后的男人是公主殿下的丈夫,我們奉命將他護送回水獅堡......”
“她騙人!”
未等對方說完,男孩便激動的叫喊起來,他捂著額頭的傷口大聲啜泣著:“我沒有妻子!嗚嗚嗚......扎爾德哥哥被她們抓進城堡后便再也沒有出來!我不要去水獅堡!你們把我的哥哥還我!”
“沒有公主的命令,扎爾德殿下不能回加左納,如果蒙德殿下實在想見哥哥那便隨我回水獅堡?!?p> 我靠?!她在說些什么鬼東西?!為什么她說的每個字我都認得,連在一起反而聽不懂了呢?
“你是說......他的哥哥是白獅公主的丈夫,而他也是白獅公主的丈夫?”
杜文指著這個叫做蒙德的少年,睜大了眼睛。
“你和你哥哥是親哥倆嗎?”
杜文又瞪著個大眼珠子轉(zhuǎn)頭看向蒙德。
氣冷抖!我們男人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一妻多夫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