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調(diào)查繼續(xù)
聽著杜文的問題，托馬斯一邊繼續(xù)掃視著房間一邊對他解釋道：“米蘿女伯的兒子，之前耶亞希的管家提過?！?p> “不知道，我們到的時候，只抓到了一個試圖逃跑的侍寢男仆?！?p> 另一邊的提問與回答還在繼續(xù)。
“那個仆從現(xiàn)在在哪里？”塔爾金走到尸體旁掀開了蓋著女伯的白布。
杜文探頭瞄去，只見白布下遮擋的臉上隱含著恐懼與怒意，表情很是猙獰，不知道北境有沒有死不瞑目的說法，反正女伯尸體的眼睛沒人替她合上，就那么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
“死了，在他發(fā)出求饒之前，不過再之前，他說見到約克遜匆匆的駕著一輛馬車向城外駛?cè)ィ彩窃谀遣痪煤?，他見到女伯慘死房內(nèi)才萌生了想要逃跑的念頭?！?p> “這個男人的身份？”
塔爾金又將另一塊白布掀開。
“米蘿的情夫，姓名不清楚，其他仆人說是一個叫做瑪洛的奴隸主送來的，她現(xiàn)在就在一樓的宴會大廳?！?p> 死去的男子此時已看不出具體的長相；一道斧痕幾乎將他的頭顱斜著劈成兩半，但能作為領(lǐng)主的情夫，長相應(yīng)該不賴。
來到床邊，塔爾金打量著匕首與斧子接著說道：“所以說，沒人在意一場不知緣由的謀殺背后所隱藏的是什么？你們所想的就是......”
許是被問煩了，提拉特大公忽然拔高了聲音大聲地呵斥道：“沒錯！這里沒人關(guān)心米蘿為什么會死，我、我們、你！只需要知道她確實死了這個事實！”
現(xiàn)在一個死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切爾諾城怎么辦？你可以說我貪圖這里的一切；我老了，如果可以用一個將死之人的名譽去換取家族的再次興盛，我愿意！這便是我來的目的，他們也是如此！”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讓他大口的喘起了粗氣，但他拄著手杖依舊讓自己的身子站的挺拔。
聽聞此言，塔爾金猛地回頭瞪著提拉特大公同樣吼道：“米蘿女伯的死可以說不重要！但是為何而死卻很重要！除非提前得知，否則你們有些人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你們有沒有想過！什么人、為了什么、讓你們都出現(xiàn)在這里？！”
頓了頓，他接著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帕尼爾帝國為了從西北防線突破進攻，選中了湖狼家族，策劃了這場謀殺，將你們引到了這里?！?p> “不可能，即便我們消息再閉塞也知曉，兩國的摩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就在永霧開啟前一周，兩國剛剛簽署了最新的和平條約，現(xiàn)在帕尼爾帝國的迪拉爾殿下和一眾訪問團帶著友誼的贈禮還在圣奇亞都城，帕尼爾帝國絕無可能現(xiàn)在發(fā)動戰(zhàn)爭！”
反駁塔爾金的是卡布亞扎侯爵，軍隊出身的他對自己的戰(zhàn)略判斷很有自信，這一番話說的非常堅決，這也是他離開自己的領(lǐng)土動身來切爾諾的依仗。
“和平條約就是一張廢紙！簽署條約的人根本不是‘鐵腕’！她不用為誓言與契約付出任何代價！他們贈予之物都抵不上高根平原上的兩百匹角馬！而坐擁高根平原在內(nèi)的領(lǐng)地正是你的所屬！卡布亞扎侯爵！你的領(lǐng)地距帕尼爾帝國最近的地方還沒有這里遠！”
“塔爾金，你所說的只是危言聳聽罷了，迪拉爾殿下可是‘鐵腕’的長子，北境沒有人會為了易變的領(lǐng)土便葬送自己的血脈。”
說這句話的是耶亞希女侯，對于這個派管家將眾人接進城里的女侯，杜文印象這是她的第一次開口，聲音狹窄而尖銳，與她柔軟溫和的長相極度不符。
“別人不會但‘鐵腕’會！迪拉爾是她的兒子沒錯，但也僅僅是四十三個兒子中最年長的那一個，而且誰都清楚，帕尼爾下一任的皇帝一定是那位‘灰燼公主’！”
“不會的，帕尼爾人不敢這樣做，女皇不會原諒任何膽敢背離誓約的人，當(dāng)發(fā)動對外戰(zhàn)爭具有正當(dāng)性，北境第一帝國的怒火他們承擔(dān)不起，就如同你！中隊長閣下！同樣承擔(dān)不起我們的怒火！”
卡布亞扎侯爵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色，那挺拔的鼻頭尤為明顯；被一個自己孫子輩的熊崽子不斷呵斥讓他有些上頭，若不是顧及對方背后的家族，說不定在一開始那個他用來插羊肉的匕首就插進塔爾金的脖子里了。
“我們一開始也不是北境第一帝國，帕尼爾帝國也不曾是我們的鄰居，我們與法奇拉尼人爭斗了五十年，但帕尼爾只用了十年就將法奇拉尼變成了歷史，從‘鐵腕’口中講出北境要像東境那般，我們就都知道！那個瘋狂的國家和他們瘋狂的女皇眼中就沒有不敢這兩個字！這些話！我想我在月初的會議上已經(jīng)講的夠明白了！為什么！還需要我現(xiàn)在再復(fù)述一次？！”
塔爾金耿耿著脖子，與其據(jù)理力爭，一縷縷黑毛已經(jīng)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xiàn)。
“為什么？”
輕飄飄的三個字打破了兩人對峙的氣氛。
“為什么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這個上面？塔爾金，你是在擔(dān)憂邊境的安危還是想要調(diào)查事情的真相？還是說......你也想在切爾諾的歸屬上摻一腳？
孩子，我看不清你目前所作所為的動機，你所說的東西好似都能算做你目前行為的理由，但這些理由又都不夠充分。
在你的口中，米蘿的死一定有陰謀，你將一切歸結(jié)于帕尼爾人，好像他們已經(jīng)打過來了，但是現(xiàn)在他們?nèi)嗽谀睦铮俊?p> 拔了一口氣，提拉特大公接著說道：“如果真的擔(dān)憂邊境安危，那么你現(xiàn)在無疑拖延了我們回去的步伐，如果是為了追責(zé)出一個為米蘿女伯之死的負責(zé)人————那么這個情夫就躺在你的面前?！?p> 提拉特大公的手杖戳在了那具男尸上面。
“事情結(jié)束了，兇手死在了兇殺現(xiàn)場，米蘿最后也證明了她并未因衰老而失去雄心壯志，湖狼家族不是在遺忘中消亡的，甚至我們準(zhǔn)備將這個房子留給提豐，一切都很體面不是嗎？”
“什么結(jié)束了？誰是兇手？哪里體面了？！”
“在我看來，這個屋子里有的，只不過是一坨堆在我外祖母身旁的爛肉，還有一群要搶奪我外甥一切的卑劣者！而這些卑劣者竟然覺得，將本屬于他人的房屋還給本人，是一種內(nèi)心憐憫且高尚的做法！”
這句話一說出口，托馬斯和杜文同時發(fā)出了兩種不同的聲音。
“哦~”
托馬斯的表情帶有玩味。
“嘶......”
杜文的表情帶有驚恐。
米蘿是塔爾金的外祖母，提豐是他的外甥，剛剛他譏諷提拉特大公在米蘿女伯床上休息那豈不是......
托馬斯摸著下巴，默契的與杜文對視一下，兩人同時露出了一副‘你懂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