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為了世界和平,從今天開始遣返重生者
“滾開!賤民!”
月夜之下的一聲怒吼招來了陣陣烏云。
斷壁殘垣之中,李文延躺在地上,雙手死死抓住抵在胸口的矛尖,而握著矛柄的,是位斷了一只胳膊的少年。
鮮血已在少年的臉上凝固成褐色的印記,他目光無神,雙腿無力的跪坐在李文延的身上,身體也搖晃的厲害,但唯獨那只握著矛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松動。
說是握著矛,倒不如說是矛支撐著少年沒有倒下。
“杜尚!福利院很缺錢的對吧?我可以給你很多錢!燒掉的重建就是了!重建的比現(xiàn)在的好幾倍!幾十倍!幾百倍!”
“你喜歡那個叫赫蘿的女孩?有了錢,你能找更多比她漂亮的!”
“還有一年你便成年!你早晚要離開這里的!”
“我......我告訴你個秘密!能改變你的一生!”
“我也不忍心看著他們死的!但是我沒辦法!”
“媽的!松手啊!只不過是死了幾個孤兒,說到底你跟他們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吧!”
“雜種!我就應該盯緊大門!這樣你也就不會跑出來!”
“還有三人!就剩下三人了!我不能死!我是天選之人!我?guī)е到y(tǒng)的!我不應該也不可能這么輕易的死去!那么多不知死活只知玩鬧的傻狗還活著!我憑什么先死!”
隨著時間流逝,李文延抓著矛尖的雙手漸漸無力,輔以利誘的求饒聲逐漸被憤怒的咒罵以及充斥著瘋狂的吼叫所代替,但無論他說什么,那個跪在他身上被他叫做杜尚的少年都不為所動,只有長矛上傳來的力量讓李文延知道,少年堅定不移的想殺死自己。
不知又過去多久。
‘啪’,被火燒黑的木板發(fā)出一聲脆響,掩蓋了長矛入肉的聲音,李文延的聲音弱了下來,有血不停的從他的嘴角咳出,一絲冰涼模糊了他眼中的不可置信與不甘。
天上開始下起了雨。
“我就說,你會說話。”
終于,少年開了口,聲音沙啞且疲憊,他松開長矛,摔倒在一旁。
“赫蘿小姐將你從田地撿回來,這五天里,你沒說過一句話,我們都在猜你是不是啞巴,我說不是,克格莫說是,我倆打賭,輸?shù)萌嗣魈鞂⒆约旱哪欠菖D趟徒o對方?!?p> “我見過的啞巴他們都在努力的去看,而你卻總是在發(fā)呆?!?p> “贏了后我準備將牛奶給溫蒂,她生病了,我想讓她的病好的快一些?!?p> “我贏了,但我不開心。”
“明天我可以自己喝很多的牛奶,喝到飽都行,我也不開心。”
“甚至你要死了......”
“你死了我還是挺開心的?!?p> “但是不重要了?!?p> “赫蘿小姐死了,克格莫死了,溫蒂也死了,大家都死了?!?p> 雨下的大了些,焦黑的廢墟徹底冷卻,李文延還在咳著血,杜尚的身體也開始漸漸冰冷。
不知過去多久,在這一片冰冷中,李文延與少年中間有一個長方形的東西震了震,發(fā)出了聲響。
“啊~
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
好看的舞蹈送來天天的歡騰
陽光的油彩涂紅了今天的日子喲
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
眼皮顫動,幾近昏死的杜尚睜開了眼睛,雖然他聽不懂曲調(diào)中是哪里的語言,但是那充滿歡快氣息的節(jié)奏沒來由的讓他感到放松,就連那將散的意識都得到了一絲凝聚。
杜尚見過這東西,李文延每天都對著它發(fā)呆,一看就是一下午,他一直以為,那長方體是類似‘銘文投影’一類的物品,從未想過還能發(fā)出聲音來。
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杜尚觸上了那塊長方體。
觸碰的一瞬間,無數(shù)的聲音便同時在他腦海中炸開!
ID046:“南境維克群島的小伙伴!速來32號島集合!我們共創(chuàng)輝煌!”
ID049:“兄弟們!別信他的鬼話!他是窮鬼!他騙”
ID112:“有無重生到商旅家庭的,本人西境總港干海關(guān)的!本月最后一天到達的貨物凡寫著‘黃應生666’的內(nèi)放500金幣,不管你運的是什么(活物不行)我都確保其安然進港!”
ID521:“500金幣?!這不公平!我明天吃黑面包的銅板都沒有!你們就已經(jīng)開始研究鉆法律的空子了?!我檢舉!我舉報!”
ID331:“有沒有吊大的說一下,北境以北皮毛價格如何?往南搞有沒有賺頭?”
ID155:“這都多少天了,你還在這問吶?有這時間你都到北邊了吧。”
ID240:“剛剛走過去一個長著兔子耳朵的美女!兄弟們!有獸耳娘!”
ID155:“哪?!哪有獸耳娘!兄弟給個位置!我現(xiàn)在去坐標門傳送!”
ID148:“臥槽!獸耳娘算什么!高達!剛剛我頭頂飛過去一臺高達!”
ID367:“別扯了,這是魔法世界!要是有高達!我現(xiàn)在就把手機吃了!”
ID021:“你們都在哪啊?咋啥都有呢,我這就跟古代山溝溝沒什么區(qū)別啊,連個御劍飛行的都沒有,每天除了砍柴就是種地,我懷疑咱們穿越的不是一個世界!”
ID009:“在意那許多干什么,種地就完了!奧利給!”
ID154:“誰知道我心永恒的曲調(diào)來著?我這未婚妻非要我給她唱首情歌,這黃頭發(fā)藍眼睛的咱來首月亮之上是不是不太合適???”
ID009:“現(xiàn)充滾出聊天群!”
ID521:“抄襲狗滾出聊天群!”
ID367:“黑鳳凰傳奇的滾出聊天群!”
......
“嗯?”
紛雜的聲音不知持續(xù)了多久,一聲疑問終止了一切,世界再次歸于一片雨聲之中,隨雨點落下的還有一只富有溫度的手,那只手撫上了杜尚的額頭。
“薩爾維克.杜尚,北境卡利奇亞人?!?p> 睜開眼睛,杜尚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寬厚的手掌向上延伸竟是一團穿著白袍的濃霧在自己眼前飄蕩。
“你是誰?”
彌留之際,杜尚沒想到自己的好奇心依舊如此之重。
面對杜尚的提問,黑霧并未作答,他轉(zhuǎn)過身去又將手放到了李文延的額頭上停了片刻。
“果然如此。”
黑霧自顧自的說著,仿佛確認了什么一般,它又轉(zhuǎn)過身對著杜尚說道。
“薩爾維克.杜尚、李文延已死?!?p> 黑霧從白袍之中擴散開來,將兩人籠罩其中。
“從現(xiàn)在起,世上只有杜文.博霍德爾?!?p> 話畢,被黑霧籠罩的兩人漸漸貼合;胸口的長矛當啷落地、斷掉的臂膀重新長出、臉上的血污漸漸散去、棕紅的卷發(fā)變直變黑、皮膚白凈又富有彈性,最終,兩人合為一體,毫發(fā)無損的站立起來。
握了握失而復得的左手,杜尚還有些發(fā)懵,他深吸一口氣,喃喃道:“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杜文了?”
面對杜文的提問,黑霧終于回答道:“不只是改名換姓、身形外貌發(fā)生了變化這么淺顯;思想、行為習慣,以往的認知與經(jīng)歷,即你現(xiàn)在所承載的是兩個靈魂。”
黑霧重新涌入了白袍之中。
“寄!”
“李文延并非這個世界的人?他是穿越來的?”杜文大大的眼睛里滿是大大的震驚。
“是啊,包括你剛剛所說出的口語,還有你那顆不再那么悲傷的心,都在表明你已經(jīng)不是杜尚了。”白袍上下聳動了一下。
“那剛剛我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又是......哦,李文延的記憶已經(jīng)告訴我了;系統(tǒng),是這么叫的吧?”杜文追問著。
“沒錯,系統(tǒng)其真實面貌與東境的神仰、西境的召靈、南境的驅(qū)甲、北境的換形無異,都是一種成長力量的體系,只不過成長的方式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基本規(guī)律罷了?!?p> “比如說,獻祭五十人便能召喚出一個邪惡靈魂?”說到這里,杜文的臉色沉了下來。
“具體內(nèi)容我不得而知,對于這個‘系統(tǒng)’,穿越者知道的都比我詳細,若要問其根源,恐怕只有一個怪老頭能告訴你?!?p> 不再糾結(jié)于此,杜文再次張口問道:“那我復活的代價是什么?”他接著補充道:“赫蘿小姐說過,萬事萬物都有代價?!?p> “代價?
什么是代價?
李文延殺人,良心上的譴責是代價?生理上的不適是代價?
還是說,你將他殺死是代價?”
談?wù)摰酱?,即使是一團霧,杜文也感受到了對方的譏諷之意,只是不知那份譏諷是針對自己還是黑霧本人,亦或是其他。
“我存在于此的時間不多了?!?p> 話鋒一轉(zhuǎn),自黑霧中飛出一卷黑羊皮飄到了杜文的面前,杜文伸手接住了它。
“杜文.博霍德爾,我授予你四境邊檢官一職,從此以后,凡遇異界重生者,不符條件者由你遣返,如若你非要用代價一詞來形容的話,這便是作為你復活的代價?!甭曇粼絹碓叫?,黑霧漸漸消散,白袍的底擺落在了地上。
“不符合什么條件!”顧不得其他,杜文又急忙追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規(guī)定由你而定?!?p> 話音一落,黑霧便徹底消散,只留一襲白袍泡進了地上的雨水中。
杜文撿起地上的白袍,抖掉了上面的水珠披在自己身上,又將黑色的羊皮卷揣入懷中,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顯得有些迷茫。
雨不知疲倦的下著,半晌,杜文拎起長矛,向著廢墟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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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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