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天里,萬物慢慢的從成熟轉為蕭索。已經(jīng)蓄起學生頭的老二,不再頂著毛毛躁躁的短發(fā),而是搖身一變成了青春少艾的大姑娘了。那齊肩的短發(fā)乘的她愈發(fā)的嬌俏可愛,靈動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只一眼便讓人淪陷。
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大家也慢慢知道了,王夏竹是她的妹妹,青春的躁動便像王秋月那長出的秀發(fā)一樣開始蔓延。王冬兒已經(jīng)輟學了,那耀眼的像個公主一樣的小惠又一直有家人護送,面容姣好的王秋月自然成了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不光是學校里那些高年級的男孩會來招惹,就連那些輟學在家又不愿意外出打工的那些混混也有事沒事的等在那里對她吹著口哨。王秋月剛開始很享受這些,她終于不用站在姐姐和小惠的陰影里了,她的漂亮終于得到了認可,可漸漸的她就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了,她開始厭煩。可她舍不得這好容易蓄起的頭發(fā),她只好想著逃避,從夏竹等她變成了她等夏竹。
臨近寒假的時候,小惠家發(fā)生了件大事,她爸爸因為身體不適去醫(yī)院看病的時候被查出了癌癥,晚期。一家子都不信,還嚷嚷著是醫(yī)院為了騙錢瞎說的,明明一個能跑能跳的大老爺們,非說活不過三個月了??蓻]過多長時間,他就下不了床了,一家子都著急,去醫(yī)院醫(yī)生也只是一個勁的搖頭說是絕癥,沒法醫(yī)。小惠兩姐妹那段時間哭的,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一樣,上學放學的路上也沒有人護送了,她媽要照顧她爸,有空還要去燒香祈福,沒空管她們。
那天放學的路上,小惠兩姐妹被路邊幾個抽煙打桌球的小混混給堵住了,那里面一個帶頭的小混混將身體支撐在一根臺球棍上,面帶笑容的對著小惠說道:“唉,我注意你好久了,聽說你爸生病了,你嫁給我吧,我養(yǎng)你。”
“我有爸媽。。?!毙』蓊澏兜淖o著妹妹,聲音微弱的說道。
“你爸病了,絕癥,活不了了。”那老大看著小惠那樣,居然嬌羞的笑了起來,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小弟說道,“你爸一走,你家沒了經(jīng)濟來源,你們姐妹根本上不了學了,你媽一個女人,怎么養(yǎng)活你們兩姐妹,再說了,今天還有人上門當你爸面跟你媽提親呢?!?p> “你胡說!”小惠兇狠的看著他們說道。
“誰胡說了?明明。。?!?p> “哎,哎,哎!好了。”那位老大突然出聲打斷了那位小弟的話,然后擺出一副為你好的態(tài)度對著小惠說道:“你媽的事兒我們不管,但你爸現(xiàn)在病了是事實吧?醫(yī)不醫(yī)的好另說,這下你家缺錢這是事實吧?你媽一輩子被養(yǎng)著,沒干過活,你爸這么多年一個人養(yǎng)全家,現(xiàn)在這樣,你們家收入徹底沒了,你們娘三怎么活?你忍心讓你媽這么大年紀還要出去打工?所以啊,你嫁給我,你爸媽就是我爸媽,我養(yǎng)。”
“呸,你養(yǎng)?你拿什么養(yǎng)?你就是一個街溜子?!毙』萆鷼獾恼f道。
“臭丫頭,給臉不要臉,到時候讓我們老大給你辦了,情況可就不一樣了,你們家得哭著求我們老大。”又一個小弟站出來惡狠狠的說著,旁邊還有一個人走過來,看樣子是想來抓小惠。小惠嚇的大喊大叫的亂蹦亂跳,手卻始終護著妹妹。
這時,王秋月和老三王夏竹正好路過,夏竹二話沒說的就跑過去將那只即將要抓上小惠的手給拍散了,然后雙手握拳、歪著頭,不屑的看向那邊的五個混混。夏竹雖瘦,但個子高,不知道的人會認為她應該是個高年級的孩子。幾個混混看著單槍匹馬卻想逞英雄的夏竹嗤笑了起來,那邊的老大也是一臉不以為然的轉頭給了隊伍里的兩個人一個眼神,讓他們上。
這邊兩人上來和老三扭打了起來,老二見狀也撲了上來,順便還吆喝著小惠兩姐妹一起。好在那時候飯菜里的油水不多,農(nóng)村里更是少有胖子出現(xiàn),身材也都差不多,男孩子雖然力氣大,但女孩經(jīng)常做家務的也算有些力氣。而那時候的老三可以說是從小打架長大的,上小學的路上,先是陪兩個姐姐打架,后來又帶著妹妹,更是要充當保護者的使命,打起架來更賣力了。老三架打的多了,自然知道男女力量上的懸殊,所以她通過實踐和看電視總結了一套自己的防身術,借力打力,怎么打起來最疼,打哪里最疼,可謂招招“殺敵”。
眼看那兩個小混混在這四個女孩的聯(lián)手下要擺下陣來了,另外幾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要往上沖。好在這時,王秋月一直以來的大喊大叫起了作用,同村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聽到聲音紛紛趕了過來。高高低低的一群背著書包的孩子,握著拳頭將女孩子護在了人墻后面,戰(zhàn)爭眼看就要一觸即發(fā),這時一個老師騎著下班自行車的注意到了這里,大喊一聲:“干嘛呢,放學了還不回家寫作業(yè)!”一句話像是有魔力一樣,驅散了場上的所有人,那幾個看起來也大不了幾歲的混混也瞬間抱頭鼠竄,不見了蹤影。
接下來的時間里,小惠她們姐妹倆一直跟著秋月和夏竹姐妹倆一起上下學。小惠和秋月是同班同學,本就熟悉,只是小惠每次上下學都有人來接,現(xiàn)在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小惠的妹妹跟夏竹同歲,也是同年級,只不過不在一個班,夏竹又是個男孩模樣,性格也像,所以兩人雖有交集,但相處起來更像“哥哥”和妹妹。
小惠的父親走的比預想的還要早,快到期末考試的那陣子走的,都沒撐滿兩個月。喪禮是小惠的叔父幫忙辦的,同時他還還張羅著要把小惠的媽重新嫁出去,小惠的婚期也在他的計劃表上,后來還是小惠的舅舅站了出來??墒撬齻兡概说纳媶栴}依舊沒有辦法解決,就算小惠媽再能干,光靠務農(nóng)也是養(yǎng)不活、護不住她們姐妹倆的,讀書更是不要想了,母女幾人天天以淚洗面。小惠媽之前被護的太好了,指望她去外面打工是不可能的,她連家務都很少干。16歲的小惠便站了出來,說她要出去打工,她要養(yǎng)家,她還要供妹妹上學,讓妹妹走出去,走出這大山。可讓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去工地,她媽和她舅舅怎么都狠不下那個心,正巧那時候舅舅村里有些出去掙錢的人提前回來了。聽那些人說,外面現(xiàn)在有個賺錢的門路是擺攤賣唱,拎個音響,找兩個小姑娘站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唱的不走音就行了。她舅舅一聽覺得可行,小惠本身就長的漂亮,歌聲也是不賴,主要這活兒不累,有他帶著也能保證安全,便將想法告訴了小惠媽媽,小惠聽到了立馬站出來同意了。他們商量好了開了年就走,舅舅也正好乘這個機會又找了兩個小姑娘,跟人家父母商量好了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