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伊格納修的告誡
教堂的內(nèi)堂中，伊安站在圣伊格納修受難像前等待克雷蒙特主教。
傳說，圣伊格納修是被異教徒圈養(yǎng)的獅子活活咬死的，在他死時還有無數(shù)異教徒觀賞取樂。
在公教發(fā)展的前期，圣伊格納修象征著異教徒的殘暴野蠻，和公教信徒的犧牲精神。
但在異教徒已經(jīng)成組織的消聲覓跡后，圣伊格納修也成為了一位普通的圣人，他所代表的精神也被時間掩藏了起來。
可此時克雷蒙特主教卻將這樣一位圣人擺在佩特拉的教堂內(nèi)，顯然是刻意為之，甚至可以想象對方完全是在做給某些人看的。
“真是志得意滿?！?p> 毫無疑問，在經(jīng)過一次有預(yù)謀的襲擊后，克雷蒙特主教通過恐懼讓許多溫和的公教徒開始畏懼自己的鄰人。
他們害怕夜深人靜時，那些潛藏著的異端會用匕首割開自己的喉嚨，或是盜走自己的孩子，將其獻(xiàn)祭給惡魔。
作為某些人中的其一，伊安對于許久未見的受難像，有了些新的看法。
“圣伊格納修在異教徒的逼迫下，向巴力神的信仰獻(xiàn)身，在我們看來，他象征著勇氣和意志。”克雷蒙特主教緩緩走來，他穿著圣潔的白衣，臉上帶著溫暖但卻有些得意的笑容：
“或許有人已經(jīng)忘記了他的故事，但他留下的遺產(chǎn)將銘刻在所有信徒的靈魂中，可您在佩特拉所做的事情卻與勇氣和意志毫無關(guān)系?！?p> “您為了統(tǒng)治放棄了虔誠，逼迫信徒們學(xué)習(xí)異教徒的語言，鼓勵他們穿戴異教徒的衣服，甚至是允許他們與異教徒通婚。您使他們與安度因人和諧相處，但卻使他們丟掉了自己應(yīng)有的‘模樣’。”
伊安面無表情的看著受難像：“當(dāng)勇氣、意志達(dá)到一定水平后，就會變成愚蠢和固執(zhí)。圣伊格納修忽視自身實際的力量差距，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挑戰(zhàn)波西尼亞王的權(quán)力，可他做到的也不過是喂老虎一頓飽飯，我不想和他犯同樣的錯誤?！?p> 對于此等冒犯，克雷蒙特主教并不惱怒，緩緩說道：
“世俗王權(quán)中的齒輪無論學(xué)習(xí)多少經(jīng)典辨識，都終究擺脫不了自身的枷鎖，只能沉浸在現(xiàn)世的痛苦中，在欲念之海中沉淪?！?p> “連做夢都不敢的人?！?p> 此時，伊安真切地認(rèn)為，克雷蒙特主教或許和胡斯派更合的來：
“至于安度因人和帝國人，他們孰優(yōu)孰劣還未有定論，而且如果帝國人真的優(yōu)秀，那又何必?fù)?dān)心自己穿什么衣服、說什么語言，和誰相愛呢？”
“他們或許無法再成為帝國人或是安度因人，但卻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模樣’，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正如，地上天國所示，成為自己想成為的，做自己想做的?！?p> 用世俗和異教的觀念解釋神學(xué)概念是少有理論，但辯論并不是克雷蒙特主教所擅長的，他也并不想在這些方面糾纏：
“總督閣下如果您想要溫習(xí)經(jīng)典，探討學(xué)識，我建議您換個時間來，我還需要收拾您的爛攤子。”
“有不少虔誠的信徒還被異端的暴行所困擾，我們需要安撫他們的心靈?！?p> 伊安暗暗咬牙，他拿出一枚徽記：“我的人在尸體中找到些東西，您或許會很感興趣?！?p> 這枚徽記呈盾牌形，在表面刻著一枚紅色的十字架，表面還附著著黑紅色的血跡。
看到徽記后，克雷蒙特主教的表情幾度變化，從驚愕到懷疑再到了然。
“主教閣下，您不覺得這個徽記和圣殿騎士團(tuán)的徽記很像嗎？我可是在暴亂發(fā)生的酒館內(nèi)找到的?！币涟沧屑?xì)觀察著克雷蒙特主教的表情。
克雷蒙特主教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如果您想要將暴亂栽贓在我的身上，這種手段未免太過幼稚了。圣殿騎士團(tuán)的徽記并非什么珍惜物品，隨便一位鐵匠就能偽造?！?p> “而圣殿騎士為巴力神傳播信仰，不少英勇的騎士被邪惡的異端偷襲致死，未能找會遺骸，其徽記也已遺失。”
“哦，我忘記了。您和胡斯派可是朋友，被他們殘殺圣殿騎士可不在少數(shù)。”
伊安微微嘆口氣，果然靠一枚徽記是無法讓對方露出原型的：
“主教閣下，我從幸存者那里得知，暴亂因一起金錢糾紛而起，有人在酒館中享用食物卻不愿支付相應(yīng)的報酬，他們以未交什一稅為由，聲稱他們是在為您索取什一稅?！?p> 克雷蒙特主教苦笑著搖搖頭：“如果他們還活著，我一定會舉薦他們加入圣殿騎士團(tuán)，如此有勇氣的人將成為非常優(yōu)秀的騎士?！?p> 伊安雙眼微瞇：
“您很快就能如愿的，我們在酒館中沒有發(fā)現(xiàn)這幾個人的尸體，他們很可能還活著，就活在佩特拉的某個地方。比如最容易出現(xiàn)狂信徒的地方?！?p> 克雷蒙特主教神色不變：“等您找到他們記得通知我們，我愿意為他們提供庇佑，使他們免受異端侵害?！?p> 當(dāng)再難以獲得信息后，伊安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他不屑地笑了笑：“您和那些異端喜歡拿信仰問題說事，傷害同信者的就是敵人，救護(hù)同信者的就是朋友，卻忽視了最關(guān)鍵的事情，正義！”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些我們記憶中的習(xí)慣才是最真實的根本，由此而來的法律才是人最真實的訴求?！?p> 伊安頓了頓，用冰冷的眼光看向主教：
“他們觸犯了佩特拉的律法，引發(fā)了難以挽回的慘劇，您、教皇、甚至是皇帝都無法為他們提供庇護(hù)。他們將要面對的傷害也并非來自異端，而是來自佩特拉的律法和我的審判。”
“血債血償?！?p> ……
帕索斯和家族騎士們守備在教堂內(nèi)，目視著信徒們在此告解、懺悔、祈禱。
這些信徒并沒有多留意這座與眾不同的教堂，他們更在乎其中的巴力神。
“隊長，您看?！备窭滋赜醚凵衿诚蚪烫猛獾膸酌サ铗T士。
這些圣殿騎士正在極為囂張地沖著家族騎士們們嘶牙咧嘴，像是在嘲諷戰(zhàn)敗者。
有幾名騎士看不慣他們的行為，想要上去還以顏色，但卻被帕索斯攔了下來，他已經(jīng)看到這些圣殿騎士衣服下隱藏著不少繃帶。
“隊長，最開始我們遭遇的那些比我們還厲害的暴徒，他們的劍術(shù)您還有印象嗎？”格雷特若有所思地問道。
帕索斯明白他在暗示什么：“是帝國的東方的流派，波西尼亞人最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