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嘉掛掉了Jacob打來的電話,微微冷笑地看著門外大路上排隊到天邊的摩托車。騎手們散入了田野,操練或去完成小隊任務(wù),這種事情洛可嘉可不懂,申家父子也不解說。
那天晚上“光殺”暗網(wǎng)之后,申洛兩家勝利會師。他鄉(xiāng)遇故知,洛媽和洛老爹興奮得了不得!先議論了一會涂敏生下的男寶近況——小申倒還好,看不出重男輕女的意思——老申頭的小女兒照片被拿出來顯擺了半天。娃娃們的成長之速是不以人的意志轉(zhuǎn)移的!不知不覺他們就說話了,會走會跑了,上學了,畢業(yè)了,嫁人了……而不在她們身邊陪伴的你就喪失了和她們共同成長的樂趣。
申豹父子都被洛媽說得老淚縱橫。
半夜三更看不太清波多黎的小子們,到了天明時只見烏泱烏泱的一片黑……幸好如今法國黑人無處不在,游蕩在街頭的黑小子隨處可見。只要分散行動,波多黎的少年軍就并不算太顯眼——只除了五百臺锃亮的豪華摩托!黑小子們把這些車當作了比自己的大腿更重要的東西,就算被砂子擦一條痕也要心痛半天——而他們自己破了皮就像沒事兒人似的,甚至完全沒有留意到出血了。
洛可嘉在返程中看著輪胎盡毀的十六部越野車橫在小鎮(zhèn)街正中,覺得可惜。熱旺輕快地說:“天亮就去搞輪胎,換上新胎車子就是我們的了?!?p> 黎明終于到來,洛家在摩托車海洋里招搖過市地回到了CIA的那個安全屋——目前這套鄉(xiāng)村別墅可能是附近最熱的物業(yè)了,所有的大勢力、小勢力、黑勢力都在盯著返回的人們——從哪兒來的天降神兵?
先有黑幫圍攻,后有暗網(wǎng)截殺,你們怎么還不死?
洛家人就像顆千年刺槐樹一樣堅挺著,兵災火災一個接一個,卻連一層油皮都沒破——唯一死于槍戰(zhàn)的小姑娘還是個twice betrayal二五仔——不背叛主子心里就難受。如今Barbara痛痛快快地躺在了泥土深處,死不瞑目。
小申微笑著看著Oscar他們一人一臺摩托坐著,假裝在轟油門,玩得開心無比——其實小申他們最心痛油,那么多車,每天要花掉幾千歐元加油,就像在挖他的肉。都怪戰(zhàn)爭。
洛可嘉問,“我贊助了你兩億美元,咋還連油都加不起了?”
小申瞪眼,“兩億美元算多嗎?真心不經(jīng)用?。∧阒罏榱吮3謾C動性,我花了多大勁才每人配一臺摩托?整個歐洲的專賣店被我們強行掃貨,甚至樣品都被清空了,沒來得及提的貨只要碰上就截胡……算上在波多黎的革命活動,得花錢吧?就算我們得到了別人的贊助,根本不經(jīng)花?!?p> 洛可嘉說,“我以為這錢本應(yīng)該花在武器上的?!?p> 老申說:“波多黎那個鬼地方,大赤佬小鬼頭屁事沒有,盡伸手要錢——干啥都得找人托關(guān)系花錢,沒人肯好好干份內(nèi)事,只想著撈好處。那個國家沒救了,爛透了。”
洛可嘉說:“我猜那是因為革命不徹底,而且時機只怕也還沒到?疫情嘛……”
小申說:“歸根結(jié)底還是人不行,教育才是根本啊。咱們一開始就想錯了,槍桿子再厲害,碰上那么個大醬缸,再純良的少年一年半載就會變味兒,比惡臭更臭?!?p> 洛可嘉轉(zhuǎn)移話題說:“謝謝你們救了我全家一命?!?p> 老申頭說:“我們來到歐洲,有很多次可能就全軍覆沒了,但運氣不錯,屢次在要上戰(zhàn)場前被人攔下——哪怕二毛地面上已經(jīng)死了三十萬軍人了。我們少年軍畢竟還是稚嫩,連做炮灰的資格也沒有!”
洛可嘉開玩笑似的說:“這一次你們虛虛實實,用心理戰(zhàn),不發(fā)一槍逼退了暗網(wǎng),大約波多黎少年軍的大名就要傳遍阿爾卑斯南北啦!”
老申頭說:“我們實力有限,只怕名氣越大死得越快?!?p> 洛可嘉說:“我記得你們好像原來是有點兒槍的?”
小申說:“來了歐洲后槍就被沒收了,我們退出雇傭軍后人家也沒發(fā)還——主要是我們的槍實在太好,巷戰(zhàn)用得上,被他們帶上去了二毛戰(zhàn)場?!?p> 洛可嘉心痛地說:“那是我的錢買的呀?!?p> 老申頭耐心地安慰他說:“也有一半是其他渠道來的。”其他渠道……大家心照不宣地轉(zhuǎn)移話題,不再談?wù)摴蛡蜍姏]當成,錢沒賺到,武器卻反被二毛司機打劫的倒霉事。
當大律師Benjamin急匆匆地回來質(zhì)問洛可嘉怎么回事,竟然殺了Joe時,洛可嘉看著在沙發(fā)上玩牌的申家父子說:“Joe?哪個Joe?他殺了誰?”
小申差點噴出口水給他爹洗個頭,老申對兒子怒目而視,洛老爹連忙打岔,甩出一對2,被洛媽好一陣埋怨。
Benjamin口不擇言地說:“做人要有分寸,做事要有數(shù)!你們這么搞很快舉世皆敵啦!”
洛可嘉還嘴說,“分寸難道該我拿捏嗎?好像他們是我請來做客似的。至于敵人——我的敵人再多也沒金發(fā)大統(tǒng)領(lǐng)的多!怎么沒人暗殺他?”這是什么話?!氣得Benjamin臉都脹了一倍,圓得好像個粉白橙子。
洛可嘉接著說:“可憐的Barbara,她以為黑幫是來接她回家的,喊著爹爹救命,卻被打死。他們真下得去手啊,花季少女啊……最終死于愚蠢和貪婪。”
這話說得簡直惡毒,從黑幫到資本,哪個不愚蠢不貪婪?你在內(nèi)涵誰?但是Benjamin忍了,他說:“你還搞出來了個叫作魔鏡的東西?居然讓實驗室有了新進展,據(jù)說那塊實驗標本在生長?”
洛可嘉說,“雕蟲小技,見笑見笑?!边@句話是中文,很明顯Benjamin完全沒有理解——反正全程對話有錄音,盡可以回去慢慢研究。
Benjamin說:“根據(jù)我們的協(xié)定,你此刻應(yīng)該開始介紹這個魔鏡的底細,以及它和實驗標本的關(guān)系了。”
洛可嘉驚訝地說:“請注意,咱們的協(xié)議具有排他性、時效性,還包含著剛性的安全條款!你們慈善基金會沒有阻止暗網(wǎng)行動,給我全家造成了致命危險,以及不可估量的損失……那個協(xié)議還有意義嗎?”
來的路上Benjamin已經(jīng)細細參觀過五百摩托和十六越野車壓垮馬路的壯觀影像了,他面不改色地說:“你們?nèi)覜]有受到任何傷害,我不明白你說的不可估量的損失指的是什么。”
洛可嘉痛心疾首地說:“一個警察死在了我臨時住處的臺階上,他是我們的好朋友,和我爹天天喝啤酒,教我爹法語……這難道不是不可估量的損失嗎?”
Benjamin強辯道:“一個優(yōu)秀的警察倒在了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我們都很悲痛,那是整個國家的損失?!?p> 洛可嘉說:“幸好那位Lecomte小姐錄下了全過程,否則有人可能就會把警察之死賴在我身上……誰來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
Benjamin不耐煩地說:“我能保證日后洛家的絕對安全。協(xié)議可以重新執(zhí)行了嗎?那個魔鏡是怎么回事?他或者她有什么能力?來自哪里?我們上哪里去找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