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咤從值房出來,伸了個懶腰,踩著風(fēng)火輪向自己的宮中住所飛去。星云色彩斑斕,妍姿嬌態(tài)——閑了歪在星床上看著空中星云,以仙果下酒,是極暢快的。
一個瞎子侍衛(wèi)如幽靈般出現(xiàn),攔住哪咤去路。哪咤笑道:“倜休?你今天不用在娘娘那邊當(dāng)差嗎?”
倜休說,“哪咤將軍,我正好下了值,特意來尋你?!?p> 哪咤笑,“哈哈,我知道你的心思,呵呵,你的人參果兄弟……小輩……上天來拜師了,莫非你忍不住想——”
倜休的心思被戳穿,面色不改,依然笑,“是啊,當(dāng)年熬過了三劫的人參果兄弟攏共就那么幾個,聽說你已經(jīng)見過他們了?”
哪咤詫異道:“我只是在門上和那個奐奇談了談,并未見到嵊藍本人,怎么,消息這么快就傳開了?”
倜休說,“奐奇遞了個消息給我,問我要不要見嵊藍一面?!?p> 哪咤說,“那你定然是——”
倜休說,“要拜訪一下的。順便,跟他比比本事。您愿意做我的決斗見證人嗎?”
哪咤詫異道:“你們同出一木,不要搞這么大吧?性命相搏?”
倜休避開正面,說,“如果我們現(xiàn)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看到奐奇大戰(zhàn)嵊藍或者淳化——”
哪咤還沒想好自己的立場,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伸手拎起倜休脖領(lǐng)子,一秒鐘后出現(xiàn)在兜率宮門口。
另一個瞎子侍衛(wèi)奐奇正扯著廣智真君的袖子苦苦哀求,“真君,看在這些年小的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的份上,您就做一回見證人吧?”
廣智真君袖手而立,一臉尷尬,旁邊小道僮也苦著臉。
哪咤和倜休從虛空之中出現(xiàn),“幸好來得及時,你們還沒打起來哪?快點打,快點打!”
廣智說,“哪咤將軍,就算那位嵊藍和龍宮關(guān)系好……你也不必……”
哪咤板著臉道:“真君慎言,他和龍宮關(guān)系好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這位倜休侍衛(wèi)正要來拜訪他們一大家子里頭最有出息的兄弟,順便請我做個見證,還有奐奇……這萬年以來最大的熱鬧難道您竟然要攔著?”
廣智支支吾吾地說,“道尊冕下還沒出關(guān),下面的事自然由我擔(dān)著,我想人家初來乍到,正是謹(jǐn)小慎微的時候,咱們也不能干瞪眼看著他們幾個搗亂吧?”其實就差說這倆貨欺負(fù)人了。
奐奇明顯也不是省油的燈,——事實上,閃電光劫、雷劫、陰火劫一時殺不掉的人參果道兵都是尖子中的尖子,否則東華帝君、太上老君、王母、觀音也不會立刻出手搶人。奐奇說,“同樹兄弟中出了個天下皆聞的大才,我們癡長了幾千歲,居然進步如此之慢,哪有臉去比斗?只是借機學(xué)習(xí)、請教老兄弟幾招罷了。聽說連那一位的眼刀竟然也不能動嵊藍和淳化一根寒毛?不得已將女兒打落下界化為石頭,給嵊藍媳婦兒一個交待?”
十步開外的清風(fēng)明月不安地后退一步就想逃到船上去,那位瞎眼奐奇也不知怎么出手一指,兩個傀儡當(dāng)時就動彈不得。當(dāng)年清風(fēng)明月對這些人參果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金擊子更是狂得要命,如今形勢不同,在這位道兵面前,清風(fēng)明月就像是老虎爪下等死的兔子。
廣智更郁悶了,這位奐奇真不打算給嵊藍面子啊?
哪咤也開始有些躍躍欲試,別說倜休和奐奇,連他也想好好地跟嵊藍走兩招——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底下的妖王大多不堪一擊,而上面的天王、星官、大將軍又根本啃不動,嵊藍這種走偏門左道成名的厲害人物怎能放過?難道這種人不打,反而去找孫悟空挨揍?
倜休有王母娘娘做后盾,自然不太畏懼廣智真君。他扯著嗓子喊:“嵊藍兄弟,藍仔,故人求見。”
新約克氣氛最近特別緊張,持槍當(dāng)街殺人的比比皆是。亞麻國是那種“暴徒闖進學(xué)校開槍,警察都不敢執(zhí)法”的國家,街頭巷尾打砸搶最是平常不過。洛可嘉本可為黑道傷員做無痛針扎麻醉,然后開刀取槍子兒,事實上地獄三龍僅存的那位也曾帶著地頭蛇親自上門求助,結(jié)果在公寓門口被看電梯的雙熊給拒之門外了。打電話洛可嘉也不接(主要是他壓根兒沒有手機),發(fā)私信也不回,只好在社交網(wǎng)站上給熱旺發(fā)信息,結(jié)果熱旺設(shè)置了禁止評論,拒接私信。
洛宅安靜下來,里面的人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連買菜也是加價讓熟悉的中餐館送。雙熊就像門神,牢牢地守護著私人電梯口,到目前為止還沒人攜槍上門,估計也快了——于是洛可嘉給雙熊和熱旺配了槍。
自從短暫地享受了自由飛奔游泳秋千的滋味后,洛可嘉罕見地開始郁悶起來,常發(fā)脾氣。Chloe只當(dāng)身份暴露,洛博士沖自己來的,只好忍氣吞聲——人家沒扣你工資,還配合你的探子工作,還要啥自行車?
Mandy的全副身心都在Luke和兩個娃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洛可嘉的抑郁寡言,甚至以為這“發(fā)泄出來”才是正常的——以前的洛可嘉內(nèi)心強大得像個神,對一切都是“盡在掌握”,現(xiàn)在則算是像個正常人類,該吼就吼,吼完拉倒。
洛媽和洛老爹十分可憐兒子——本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結(jié)果被國家一嚇,又癱了,于是盡量萬事都依著他,小心翼翼的,自然也沒覺察到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火爆有什么不對。情緒一天比一天抑郁低落、口出芬芳,都是正常的人情呀。
洛可嘉想,既然有老鼠成精,那么有沒有別的動物被人參果占據(jù)了神魂呢?為什么不來找我?要是來只鳥就好了——他想起了那晚的夢,飛翔在藍天白云之下,那是多么美妙的滋味!看著狹小可惡的二層公寓,簡直要瘋了。
正在他假裝在平板上讀一本改寫《紅樓夢》的野書時,突然被桌上的固定電話鈴聲嚇了一跳,大熊報告說樓下有女客來訪,自稱FBI,叫Kelly。
咦?
洛可嘉眼前出現(xiàn)了一位無辜地將自己關(guān)了一個月卻在最后靈機一動讓黑幫來捅破天的女警探,這是個做事沒有下限的狠人。
洛可嘉問,“請她聽電話……你好警長。”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洛博士,故人來訪,不請我上樓嗎?”
洛可嘉說,“我生病了你曉得閥?再說和您打交道很累人啊,你知道在那一個月監(jiān)禁中,我都瘦了?!?p> Kelly似乎沒有聽見對方強調(diào)的重點是“一個月”,她說,“瘦點兒您更帥啊。我手里捧著署名Minerva寄給您的快件,不打算親自簽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