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覺醒來,我便見長樂帶著一個男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嚇了一跳:“長樂,這是……”
他叫小七,是我在西域認(rèn)識的,可以讓他住進來么?
男子站在長樂身邊,目光熠熠。
我起身,問:“為什么前幾日沒有看見他。”
長樂飛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小七之前都是在外面住的,我不太好意思把他帶到這里?!遍L樂低下了頭,兩只手比了比。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蔽冶愕?。
“真的?嫂嫂最好了!”長樂聞言,眼底里溢出了深藏的喜悅,上來就給我熊抱。
——一個月前【疏敕】
大風(fēng)刮過,風(fēng)沙揚起。烈日當(dāng)空,一片萬里無云。
男子手里拿著葡萄酒,坐在沙地上,優(yōu)哉游哉哼著小曲。
他叫做旗木得,是疏敕最小的王子,當(dāng)然,也是最不討喜的王子。
只因為他的母親是瀛國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中原人。
今日倒是聽說突厥有位公主要遠(yuǎn)游瀛國,倒是一件新鮮事。說實話,旗木得也向往中原的生活,畢竟在這里,他這個王子當(dāng)?shù)脤嵲谑呛軟]有味道。
但是如今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疏敕和大瀛向來是敵國,可謂是水火不容,百年來大瀛都拿疏敕沒辦法。
但是突厥不一樣,和瀛國一直都是交好的。
旗木得想到這里,突然有點羨慕那位小公主了。
想來想去也是空想,旗木得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起身,撣了撣身上的沙塵。
旗木得回到了自己的營帳里,把葡萄酒放在了桌子上。
突然,一人掀開了他營帳的簾子,正是大王子:“大君有事找你。”
“他會找我?”旗木得挑了挑眉,便走出了營帳,往大君的營帳中去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上披著狼毛做的披肩。
“旗木得?!背林爻墒斓穆曇魝魅肓似炷镜玫亩?,在旗木得眼前的,正是他以前口口聲聲叫著的阿爹。
不過現(xiàn)在旗木得是用及其冷漠的眼神看著大君的:“你找我干什么?”
“我想,讓你去一趟中原。”大君走到了旗木得面前,道。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旗木得知道,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大瀛近年來,一直打壓我們,我希望,你潛伏中原。這樣日后,我們必有勝算。”
旗木得“切”了一聲,果然沒好事。
他這個父親一向很有野心,旗木得是了解的,也許也是他這份野心,所以才一直冷落旗木得?,F(xiàn)在倒好,這么危險的任務(wù)居然交給了他。
應(yīng)該是盼著他死,這樣一來,大王子繼位就沒有了絆腳石,而且也有借口攻打大瀛。他還真是有一個好阿爹,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他這個阿爹卻是個例外。
既然你這么想我死,那我就成功給你看,旗木得便一口答應(yīng)了:“我去,定然不會辜負(fù)大君的期望?!?p> 大君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但是在旗木得看來,卻是虛偽至極。
既然不能明目張膽去中原,那么就只好跟著那位突厥公主了。
旗木得走進了營帳,拿出了自己的短刀。
——突厥境地
長樂在城中牽著馬閑逛,她出門只會帶著一些侍衛(wèi),手中拿著一大串葡萄,又大又甜的,長樂難以抗拒,便摘了一顆就往嘴里塞,她回頭看著身后的那些侍衛(wèi),道:“別跟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钡悄切┳o兵一個個就像是悶葫蘆一樣,根本都不說話,就只會跟在長樂的身后。
長樂心里也知道,無論如何他們也聽不進去她說話,便不再理會他們,只管一口口吃著自己的葡萄。
不知不覺,長樂就走出了王城。
那些跟在她身后的護兵終于說話了:“公主殿下,外面太危險,還請跟在下回去?!?p> 長樂每天都被他們勸回去,早就學(xué)聰明了,便從背囊里拿出了一袋粉末,直接往那些護兵的臉上撒。
粉末進了眼睛是很疼痛的,那些護兵揉著眼,眼眶都紅了,長樂趁他們不注意,一鼓作氣就往外面跑:“看你們還怎么把我抓回去!”
長樂跑出了城,走到了不遠(yuǎn)處的沙丘上,她的行囊里準(zhǔn)備好了水還有一些葡萄酒,這個小公主便走在沙漠里,自己拿著葡萄吃。
長樂心中暗暗得意,總算是走出來了,看著藍(lán)天,她在沙子上坐了下來。
此處雖然是王城外,但是也離突厥不遠(yuǎn)。
而此刻的旗木得則是走在沙漠中,往突厥的方向走。眼看就離突厥王城不遠(yuǎn),他便拿出了短刀,對準(zhǔn)了自己的手臂。
無論如何,也要敢對自己下手。
看著突厥王城上空隱隱的金色塔頂,旗木得下了決心,他直接用短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兩刀。
旗木得額頭上出了汗,現(xiàn)在烈日當(dāng)空,而且身上還有了傷,旗木得是在賭命。
旗木得走了許久,嘴唇有些蒼白,才看見不遠(yuǎn)處有個人影,那是一個女子,穿著青藍(lán)色的衣服,穿著羊皮靴,她拿著一串串的葡萄,就往嘴里塞,明亮的眼睛看著天空,嘴角間充滿了笑意,烏發(fā)垂腰,也許是光線太強,她用手遮了遮眼睛,目光閃爍。
旗木得走上前,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先碰碰運氣。
長樂吃完了手中的葡萄,正想從行囊里拿酒喝,卻看到一個男子走在沙漠中,一手捂著不斷冒血的傷口。
他有些俊眉星目,但是現(xiàn)在看上去卻是極致虛弱,而且步履蹣跚。
長樂一向是出了名的軟心腸,便走上前扶住了旗木得:“你,你怎么樣了?”
旗木得是真的要撐不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卻是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逐漸恍惚了:“救我……”
“我救你,當(dāng)然救你?!遍L樂便道。她打開了手中的葡萄酒,打開塞子,酒香溢散。
但是旗木得喝了一口,就暈過去了。他的血早就沾濕了布衣,就連長樂手上也沾染了一些。
長樂有些不知所措,這樣一個大男人就躺在了她的懷里。
但是她是逃出來的,現(xiàn)在回去恐怕要被臭罵一頓。
長樂的母親不久前病逝了,這樣一來,王城里就真的沒有真正疼愛她的人了。雖然她的地位不改,畢竟是大瀛國皇帝的女兒,雖然都對她照顧有加,但是都是虛情假意,一個個冷冰冰的,王城里的姐妹也孤立她,她的幾個姐姐都不理她。
長樂這才決定去中原找阿爹,希望能得到一點關(guān)愛,但是王成中一個挽留她的人都沒有,長樂算是看透了。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不得不處理的麻煩,長樂看著旗木得,扯壞了自己的布衣,打算先給旗木得止血,免得流血過多死在這里。
“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遍L樂自言自語道。
——夜晚
過了許久,突厥國王也沒有找人來尋找長樂。
長樂躺在沙上,旗木得就在她的身邊。
她看著瑩瑩的夜空,清涼的風(fēng)刮過。
旗木得意識逐漸清醒,看著身邊的女子,便問:“是你救了我?”
“嗯。”長樂喝著葡萄酒,一只手放在了腦后,她看了一眼旗木得,道:“是我沒錯?!?p> 長樂長得很好看,皮膚晶瑩剔透,一雙大眼睛瑩瑩閃爍,好比夜空,清澈明亮。唇色天然嫣紅,紅色的腰帶裹著細(xì)腰,雪白的長筒靴勾勒出小腿的線條。
她笑起來,還帶著迷人的酒窩。
“你先告訴我,你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受傷?”長樂的聲音就像銀鈴一樣好聽,帶著些許笑意,旗木得便道:“我是疏敕人?!?p> 長樂坐了起來,眼底中閃過驚詫:“你不是突厥人?那你到突厥境內(nèi)干什么?”
“我被我的父親拋棄了,他想要殺了我。”旗木得便道。
“你還有這樣的阿爹?”長樂驚了驚,“你阿爹不疼你嗎?”
“他有好幾個孩子,我不是很出彩,他就一直排斥我,而且,我阿娘是生了我不久才病死的。”旗木得便回答。
“沒想到你比我還慘?!遍L樂把手中的葡萄酒遞給了旗木得,“喏,給你,很好喝的。”
旗木得當(dāng)然知道,他白天剛剛喝過。
長樂沖他笑:“你跟我走,我正好沒什么朋友?!?p> 看著眼前這位單純的女子,旗木得有些不忍心了,但是這是大君交給他的任務(wù),他也是不得已。
突然,不遠(yuǎn)處傳來了腳步聲。
長樂起身,只見是突厥的護衛(wèi),她拉起了旗木得,問:“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
長樂朝那些護衛(wèi)揮手,她的干糧用的差不多了,而且現(xiàn)在旗木得受傷,她也不好拉著他逃跑,大不了就是被臭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