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宮宴爭鋒
因為涂銘樾當庭對寧仙兒的這番贊許,顧青鈴早已銀牙咬得咯吱作響,在她看來,寧仙兒根本名不符實。
先是強攀了崇王世子趙霽為妾,而后居然又攀上了當朝紅人杜顯彰,現(xiàn)在竟然,竟然要和她爭搶涂銘樾,真是萬死難辭其疚。
聽了顧青鈴不少閑話的幾位貴女,也因為涂銘樾有些明顯的盛贊,開始細細打量始終安靜跪著的寧仙兒。
若是平時為人親和溫宛的,皆承認這確實是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那些與顧青鈴脾性相投的,則認為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小狐貍精。
寧仙兒可沒這樣復雜的心思,聽到皇后娘娘有賞賜后,恭敬行禮謝過恩賞。
“圣上,皇后娘娘,既然人才這般出色,恐怕才藝也極為出眾吧?”
發(fā)聲的是顧貴妃,顧青鈴的姑姑,“今日是千秋盛宴,又蒙皇后娘娘賞賜,更該獻些才藝,為千秋宴添些華彩才是?!?p> 寧仙兒直接愣住,自己幼時過得實在暢快,學都上得潦草,何況才藝。
一向嚴苛的簡六娘也和寧葉誠達成了共識,絕不在才藝上勉強她。
不過她向來認為,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沒什么丟臉的。
所以恭敬答道:“回娘娘,民女并無才藝?!?p> 本就有心刁難的顧貴妃豈會輕易放過,“圣上,皇后娘娘,聽聞這位仁善娘子,實為昔日京中簡六娘的獨女,怎會不悉心教養(yǎng),莫非是不愿?”
心知這是被人針對,寧仙兒索性把心一橫,直接跪伏于地,“民女不敢欺瞞圣上,皇后娘娘,娘娘,因民女自幼與爹娘失散,故而并未習得才藝?!?p> 好好的千秋宴,非得往崇王和渚州的禍事上扯,皇后娘娘立刻不爽,“無妨,起來歸座吧。你獲封仁善娘子,本就不是靠才藝得圣上敕封?!?p> 這一槍可謂穩(wěn)準狠,直搗黃龍,正中顧貴妃命門。
自來宮中為了爭寵,哪個不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用才藝來搏圣上青睞。
唯有皇后可以端坐中宮,只需顯得溫柔大氣,就能讓圣上夸贊有母儀天下的鳳儀。
若是往日,顧貴妃也不會如此的沒有眼色,可今日不知為何,似乎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作派。
“皇后娘娘,并非我有意為難于她,只是聽說她曾經(jīng)是崇王世子的愛妾?!?p> “想著既能讓世子那樣的人,在未娶正妃之前,就納了她,多半是有些才藝在身上,才能讓世子傾心以往?!?p> “沒想到,她竟然出乎我所料了?!?p> 這下子連圣上的臉色都變了,涂銘樾在奏折中提及寧仙兒興辦成德堂時,只用了寧氏二字,九成的篇幅都是成德堂的善舉,和對渚州風氣的改變。
而杜顯彰從渚州回來,自己不過隨口一問,杜顯彰也似乎隨口一答,提及了簡六娘。
自己想著她一個孤女,竟有這樣的胸懷和氣度,果然有乃母之風,已然被說動了心。
杜顯彰又說當在渚州修建一座功德牌坊,以教喻后世之人。
當時不知為何腦子一熱,脫口而出當封她為仁善娘子,以教育感化世人,向善之心。
后來知道她竟然是趙霽的妾,直覺認為她這樁善舉應(yīng)該是趙霽在暗中推手。
還有些覺得對不住趙霽,若早知道,應(yīng)給她個六品的安人,才算對得起他這份良苦用心。
再后來,渚州又開始生亂,又說她被趙霽逐出了王府,正納悶著,杜顯彰居然插了進來。
正事都忙不完,哪有空理這種風花雪月。
這個顧貴妃從皇子側(cè)妃出身,也算半世夫妻,雖然今日明顯有些失禮,圣上還是給了她臉面,準備一錘定音,“此事朕知曉,出身如何,與善舉無關(guān)。今日皇后千秋,當盡興歡歌,梓潼,你昨日說的,為何還不見上臺來展示???”
被圣上給足了臉面的皇后娘娘,得意撇了眼臉色煞白的顧貴妃,“圣上,早備好了?!?p> 圣上對依舊跪著的寧仙兒和涂銘樾說道:“歸座吧?!?p> 一旁瞧熱鬧的杜淑妃,杜顯彰的嫡親姐姐,立刻彎了嘴角,卻無意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胞弟弟,一向清冷的杜顯彰,竟然稍顯夸張的長舒了一口氣。
“圣上,皇后娘娘,她沒有才藝,我有!”
顧青鈴盯著并肩而跪的寧仙兒和涂銘樾,眼中早已泣血,見親姑姑為了替自己出氣,居然當眾受盡委曲,哪里肯忍,直接沖出來,跪在涂銘樾身旁。
“涂大人善簫,我則善舞。青鈴愿請涂大人吹一曲《良宵引》,我則共舞之!”
寧仙兒深深為顧青鈴為情飛蛾撲火的勇氣所折服,自覺跪拜之后,恭敬退出。
“且慢!”顧青鈴出聲喝止已退出中心位置的寧仙兒,“我這舞,還需一位月宮仙子,手持瑤扇,輕灑花瓣,方最符意境。”
“仁善娘子今日這身打扮,著實仙氣飄飄,最適宜不過?!?p> “還望圣上和皇后娘娘成全!”
寧仙兒直接愣住,這樣世人只敢仰望的場合,竟然還能有這番操作,顧青鈴,好像并非嫡出的公主吧?
顧貴妃立刻接招,“圣上,皇后娘娘,青鈴既然一心為皇后娘娘千秋賀歲,誠心滿滿,可千萬莫要傷了她的心,否則,連妾都要傷心了。”
皇后暗咬著牙關(guān)打量了圣上,發(fā)現(xiàn)這位主并不打算再次堅定站在自己的身旁,只得緩緩掃視過顧家的陣營。
最后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自己能穩(wěn)坐中宮,不正因娘家無勢么?
但委屈誰不會,“圣上,依我之見,就讓她再胡鬧一回,如何?”
圣上雖然只是輕輕點頭,卻體貼地拿了塊糕點送到皇后嘴邊,“梓潼向來大度,圣心甚慰。”
寧仙兒接過宮女遞上的瑤扇和裝花瓣的籃子,正對面是面沉如水的涂銘樾,覺得他比自己可憐。
自己只是受辱一時,他恐怕難逃一世。
恰好涂銘樾身后是杜家的陣營,寧仙兒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和杜顯彰對視,因為他緊繃著臉,她索性裝作手足無措,朝他彎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