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誰都很好，除了自己

　　有一天放學回家，馮娟和楊松在吵架，方淼淼路過時聽了一嘴，依稀聽見馮娟說她的父親好久沒打錢過來了。

　　原來是父親沒打錢了，怪不得舅媽開始不待見自己。

　　算算時間，方青言也在上初中了，除了讀書，她應該也學上了自己喜歡的鋼琴。方青言曾給自己說過，她喜歡音樂，喜歡鋼琴，以前是沒有條件學，現(xiàn)在方父這么有錢，肯定會滿足她的愿望。

　　還有方少聰，方淼淼離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會走路了，現(xiàn)在應該成了一個帥氣的小帥哥，在這樣優(yōu)秀的條件教育下，說不定能趕超同齡人一大截。

　　誰都生活的很好，除了方淼淼。

　　方父每天看著自己一雙優(yōu)秀的兒女，說不定找就忘了方淼淼的存在。

　　楊松對方淼淼還是有感情的，畢竟是自己姐姐的親骨肉，即使方父不給錢，他也應該照料?？墒邱T娟卻不這樣想，年輕時她就記恨楊梅，現(xiàn)在更把這份恨意轉化到方淼淼身上。

　　楊松一個月的工資不高，要養(yǎng)活一大家人，現(xiàn)在多了個方淼淼，雖然吃的不多，但也是一筆消費。馮娟建議要么把方淼淼送回去，要么讓方紀中打錢。

　　送是肯定不會送回去的，方父既然能把方淼淼送到他們身邊，就意味著那個家里沒有方淼淼的容身之處。喬蕓楊松是見識過的，表面上裝的的善解人意，實際上比誰都有手段，不然他的姐姐也不會出意外死。

　　楊松選擇給方父打電話，方父把方淼淼送來的時候留了個電話，說有什么情況可以聯(lián)系他，后來方父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打得很準時，方淼淼在這里也遇到什么重要情況，這個電話也就從來沒打過。

　　楊松按下那串字跡已經(jīng)泛黃的數(shù)字，聽著里面響鈴卻沒人接通，直達電話里傳出忙音他才掛斷電話。

　　馮娟不甘心，又打了一遍，但不管她打幾遍，電話都沒人接。

　　這下他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方淼淼被拋棄了，從金貴的搖錢樹變成了人嫌狗厭的拖油瓶。

　　馮娟不想再養(yǎng)一個拖油瓶，方淼淼現(xiàn)在才上初中，九年義務教育范圍內(nèi)，學費只有幾百塊錢，他們勉強負擔的起，可后面呢，上高中，上大學，這晚花的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她總不可能一直給別人養(yǎng)女兒吧。

　　馮娟建議把方淼淼送人，鎮(zhèn)上多的是沒結婚沒孩子的單身漢，方淼淼雖然不是兒子，但已經(jīng)養(yǎng)到這么大，再隨隨便便養(yǎng)幾年就可以出去工作，別人拿過去養(yǎng)也不吃虧。

　　楊松不同意，這是自己的親侄女，不是街上隨便買賣的貨物。

　　夫妻倆又吵了一架，方淼淼外婆實在聽不下去了，提出由她來養(yǎng)方淼淼，后續(xù)讀書的學費也由她來出。

　　馮娟巴不得這樣，連夜打包了方淼淼的東西送走。

　　因為和這個兒媳婦過不到一起，幾年前外婆就和兒子分了家，在老屋旁邊搭了架木屋棲身。除了逢年過節(jié)母子倆會在一起吃飯，平時外婆都自己用這邊小爐灶做飯。

　　木屋里只有一張床，外婆將方淼淼的衣服收進床邊一個連門都關不嚴的柜子里，又在木板床上鋪上一床干凈的棉被，收拾好一切出門做晚上飯，

　　方淼淼昨晚沒睡好，現(xiàn)在眼皮有點打架，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過去，這一睡，就是六年。

　　方淼淼中考考上了縣里的高中，高中要住校，一個月放一次假。一個月還好，方淼淼每次回家都感覺外婆沒什么變化，后面上大學，一學期回去一次，好不容易有個節(jié)假日，方淼淼還有在宿舍碼字。

　　一學期沒見，外婆變化很大，頭上白發(fā)多了些，背好像彎的有厲害了，原來一米六的外婆現(xiàn)在站起來比方淼淼還要矮上半個頭。

　　唯一不變得是外婆的笑容和對方淼淼的關愛。

　　方淼淼喜歡吃烤紅薯，外婆總會提前在地窖里儲藏好最甜的紅薯留著方淼淼回來吃。

　　那些紅薯的賣相不好看，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還爛了一半，但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它們都很甜。

　　方淼淼吃著紅薯，看著外婆臉上的皺紋，想著外婆辛苦了大半輩子還沒怎么享受過，剛好她已經(jīng)存了一筆錢，便提議帶外婆出去旅游一下。

　　外婆笑著說不用，她知道方淼淼掙錢不容易，大學還有兩年，萬一后面還有什么要用錢的地方，現(xiàn)在全花完了后面就很困難。

　　方淼淼覺得也是，旅游一事就此擱置，可后來，隨著外婆年級越來越大，出行不太方便，旅游再也沒有提上日程過。

　　大學畢業(yè)，方淼淼留在了京市，一開始她想把外婆接到京市生活，但外婆不肯來。她在農(nóng)村里生活太久熟悉身邊的一草一木，突然讓她換到一個陌生環(huán)境，看著周圍的高樓打下，她反而不習慣。

　　老人一旦執(zhí)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方淼淼犟不過她，花錢重新在老家給她修來個房子，又給她在銀行開了個戶頭，每個月給她轉一筆生活費。除了每年過年要回去一下，其他時間都在忙于生活和工作。

　　人就是這樣，越成長，越會失去一些東西，連回家的時間也漸漸沒了。

　　從小學時的一天一回，到初中的一周一回，再到高中的一月一回，大學的一學期一回，工作后的的一年一回，最后結了婚，回的時間就更少了，男人還好，離家不遠，可是女人，特別是遠嫁的女人，明明曾是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最后卻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想什么呢?菜都涼了?！?p>　　思緒被拉回，方淼淼回過神，看到沈凌面前都吐了一堆魚骨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呆了好久。

　　“沒?！狈巾淀祿u搖頭：“沒什么?！?p>　　方淼淼準備吃魚，卻看到皇甫鐵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

　　皇甫鐵牛的眼神炙熱，沒有半分遮掩。

　　方淼淼心臟不由漏跳一拍，她錯開眼神：“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皇甫鐵牛：“我覺得老板剛剛說特別的對，時間不等人，要不我們明天去旅游吧?！?p>　　方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