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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叁拾柒·夕陽金色余輝下(下)

魔女的箱庭筆記 Stenly 3058 2025-01-15 23:10:24

  請給我一盞明燈。

  請給我一盞明燈。

  肉燭也好,信仰也好,天使也好,不管什么東西都好,我需要一個明亮的,非常明亮的東西,足以讓我在這一片黑暗之中看見方向的東西,我把它稱為明燈,一盞明燈,對,對的,就是這樣的明燈,能讓它再靠過來一點嗎?是的,我希望看的更加清楚一點。

  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首先,我,就用我這個字來描述吧,名字并不重要,反正我也不記得了,你想要稱呼我為什么都可以,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要從……嗯,要從海上說起來。

  海上是整個拉芙蘭最神秘的地方,海上的能見度太低了,如果沒有肉燭的存在,在海面上基本就是一種自殺性的行為,那些埋藏在海上的污染,那些可能性的奇跡,在那里的每一個非自然的東西,都有可能給我們帶來危險和死亡。

  當(dāng)然,也包含著可能性。

  我得到這一張邀請函是在五天前,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并不是被邀請者,最初,這一個邀請函的持有者是一位海上的漁夫,他在離開那一條船之后就被扭曲了信仰,對于一個還沒有邁出第一步的人來說,邀請函就是一個劇毒的災(zāi)難。

  我從他的家人手中得到了這一份邀請函,很便宜的價格,那些人并沒有意識到它的可能性,當(dāng)然,那個時候的我也沒有意識到,我只是想把它作為我旅行之中的一次見聞記錄下來,涉及到非自然的事物,這很適合作為一個故事講述出來。

  故事,無故事。

  在一個第一人稱的故事描述之中,主視角只需要‘我’這個稱呼就足夠了,不需要用一個多余的名字來描述,就這樣,就這樣就好,我得到了那一份邀請函,我聆聽到了祂的聲音。

  邀請函是一張入場卷,也是一張門票,它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注視,在得到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并不是我擁有了它,而是它來到了我的手中,它并不是一種死的事物,它也被一種痕跡引導(dǎo)著,它或許也是某一個工具,或者某一個恩澤控制著?我不知道,我還不能夠看見那么高的地方。

  沒關(guān)系。

  邀請函并不是一種具備善意的存在,很明顯,它的誕生就不擁有任何的‘善意’,它是一種會引起我們欲望的事物,讓我們?yōu)榱诉@一種欲望而爭斗,那個漁夫也是如此,他以為他能夠得到無盡的財富和權(quán)力,實際上,在從船上來到地面之后,他就被肉燭發(fā)現(xiàn)了。

  他可以欺騙他自己,但是他的大腦不會,他的大腦已經(jīng)覆蓋上了一層污濁物,那是邀請函給予它的扭曲。

  ……那么,以上的部分,你相信了多少?

  “你相信了多少呢?”他問,當(dāng)然,這些聲音都不會發(fā)出,被壓抑在了緊貼在他身軀上的實質(zhì)里面,“我一點都不相信?!?p>  作為一位旅人,首要的本能就是不要相信自己的故事,他的故事之中有多少真實他自己清楚,他看不見東西,現(xiàn)在看不見,他甚至難以呼吸,因為那些固體已經(jīng)緊貼著他身體的每一處,就連呼吸本身都做不到,胸膛無法起伏,只能夠吸入幾乎影響不到胸膛浮動的那一點空氣,然后再吐出。

  這只是一種慢性死亡。

  沒關(guān)系的。

  如果要藏起一張門票,最好的方式是什么?他說不出來,他只能夠回答最適合他自己的方式——帶在身上,將門票帶在身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不論什么時候都讓這一張門票和自己緊密相連。

  還不夠。

  他將屬于自己的門票填入到自己的血肉之中,用自己的身體本身成為了盛放那一張門票的容器,他能夠承受這一個代價,這是他可以支付的代價,畢竟他得到的那一張門票并不如現(xiàn)在這一個不規(guī)則的物體一樣大,他得到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殘骸。

  極小的一部分。

  所以他才需要這一次的門票,一個更大的,更加具有可能性的門票。

  目的?沒有什么目的,這只是旅程的一部分而已。

  ——拉芙蘭,卡昂佛爾,卡昂佛爾郵報社。

  “……當(dāng)你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父親的尸體的時候,你應(yīng)該也有一些想要的東西的?!?p>  艾蒂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那是他親手制作出來的那一個雕刻,那被包裹起來的,身體佝僂的男人,不,這并不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聲線完全不同,頻率也截然不同,但是聲音很明顯來自于‘那個方向’,那一個方向,是誰?

  是誰?

  砰。

  那一個作品破碎了,從內(nèi)到外,從外到內(nèi),在某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破口,然后,某一種強(qiáng)大的沖擊力將整一個作品破壞掉了,那凌亂的碎屑在天空之中飛舞,而在這一個作品破碎的同時,艾蒂安的身體正在嘶吼。

  那是源自于本能的嘶吼。

  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讓艾蒂安根本無暇思考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那些能夠被他控制的流淌在此時形成了他的護(hù)盾,他讓那些流淌的實質(zhì)將自己四周全部遮攔,不讓任何一個縫隙出現(xiàn),與此同時,他握著雕刻刀的那一只手也在牽引著新的作品,不管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夠喘息了,將全身心的思維灌注到這一刻。

  就是現(xiàn)在。

  那漫天飛舞的碎屑凝滯在空中,又朝著來時的方向移動,強(qiáng)行讓每一個迸發(fā)出來的部分重新聚攏,朝著那被破壞的作品曾經(jīng)的位置移動。

  ……不在。

  那一個男人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不在原來的位置,他通過某一種方法離開了原地,在缺乏視野的情況下,艾蒂安無法判斷那個男人去了哪里,他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不規(guī)則的物體已經(jīng)落入到了他的手中,他已經(jīng)可以離開了。

  現(xiàn)在,目標(biāo)已經(jīng)轉(zhuǎn)換了。

  現(xiàn)在,艾蒂安的目的是離開這里,輪到他思考離開的方式了,在這里,在出現(xiàn)更多的‘變化’之前,他該離開這里了。

  冷靜點,艾蒂安,現(xiàn)在只是沒有看見外界,那些‘危險感’還在警告他,警告他現(xiàn)在正在還不是安全的環(huán)境之中,還不安全,艾蒂安,還沒有到安全的時候,那些流淌的實質(zhì)在他的身側(cè)保護(hù)著自己,現(xiàn)在還夠嗎?現(xiàn)在還夠。

  “……我向我所信仰的天使祈禱?!彼佑昧Φ匚兆×说窨痰叮拔覀兌际呛V械啮L,我們總有一日要墜落在黑色之中,我們用自己的軀殼哺育每一個人,我們的每一寸血肉都將回到這個世界之中?!?p>  ——守望與圣者。

  這是艾蒂安的信仰,在這一位天使的教義之中,守望與圣者是一條鯨,一條能夠哺育整一片大海的鯨,它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夢幻,一種不切實際的夢幻,它并不需要建立在現(xiàn)實的基準(zhǔn)之中,它的每一次出現(xiàn),每一次口諭,每一次奇跡,都是一種在極致的夢幻和極致的色彩之中誕生的。

  對著天使祈禱,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叮。

  那流淌的實質(zhì)被割裂了,一層薄薄的裂痕,被某一種鋒利的事物割裂了,在艾蒂安可以看見的黑色之中,光的顏色透了進(jìn)來——雖然這并不是什么明媚的光,只是一種暗淡的,微弱的光,這就是卡昂佛爾的光。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那個男人,那個本被他拘束在了沒有任何間隙之中的男人,此時,那個男人的胸口出現(xiàn)了明顯的破口,但破口并不大,男人的手中抓著什么東西,是什么……一個并不大的,厚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東西。

  ‘門票’。

  在看見那個東西的時候,艾蒂安的腦海之中只剩下了這個詞匯。

  他猛地一揮手臂,讓那些流淌的液體朝著男人沖了過去,與此同時,一部分的實質(zhì)承載起他的雙腳,拖動著他的身軀朝著編輯部的窗戶移動,第三層樓……如果只是三層樓,這個高度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叮。

  但是,在這些因為沖擊力而破碎的木屑之中,并不只有那些拘束的碎片,還有更早之前,覆蓋在那些鏡子之上的照片,因此,在實質(zhì)承載著艾蒂安的時候,在男人那布滿血液的身軀朝著艾蒂安割裂而來的時候,第三個人到來了。

  鏡子的輪廓是一種約束,這并不要緊,鏡子本身無法讓人通過,這也沒關(guān)系,這里有‘兩面鏡子’,整一個編輯部有兩面鏡子,一面鏡子破碎掉只不過是讓視野缺失一部分而已,而讓這些碎掉的鏡面成為一個可以隨時移動的‘口’,才是最大的利用。

  在那被割裂的縫隙之中,玻璃的碎片擦過了艾蒂安的身側(cè)。

  那一只手從鏡子之中伸出,準(zhǔn)確無誤地抓住了艾蒂安手中握著的雕刻——那用于包裹不規(guī)則物體的木,然后,另一個鏡子的破片擦過,將這一個不規(guī)則的物體帶入到了鏡子的另一側(cè),從這里,到那里。

  ——卡昂佛爾編輯部。

  “呼……”老人看著站在自己不遠(yuǎn)處的西多妮,他擠出一個還不算難看的笑容,“女士,你還要跟我們繼續(xù)爭奪這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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