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芙蘭·布里墨克】
【童真美夢·其三】
——我們總是會在一些空白的時間之中思考,在我們不去做那些我們需要做的事情的時候,我們就會在這種空白之中思考,讓一些沒有意義的思緒充斥自己的大腦,思考,回憶,各種雜亂的思想就這么混亂纏繞起來,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夠再一次流入到正常的思維之中。
鎖鏈卡入到齒輪之中,即便這些建筑物都被蒙上了一層明亮的色彩,它們的本質(zhì)依舊是建筑物,而在布里墨克,和這些建筑物一同存在的,便是精細(xì)的技巧和結(jié)構(gòu)。
那是金屬。
讓鎖鏈觸及到金屬,讓這些同樣物質(zhì)的結(jié)構(gòu)產(chǎn)生一種共鳴。
薩賀芬呼出一口氣,她踮了踮腳,讓自己的身體在毛衣之中伸了個懶腰,她呼出的熱氣并沒有直接穿過毛衣的阻攔,所以,呼出的熱氣就這么在毛衣之中化為一小滴水。
如果是冬天就好了。
雖說他天氣確實是轉(zhuǎn)涼了,可拉芙蘭依舊沒有真正意義上進(jìn)入冬天,還需要一段時間拉芙蘭才會進(jìn)入冬天,在這過渡的日子里,可能還是得再等待一下,等待那屬于冬天的溫度來臨,不需要多久,已經(jīng)不需要多久了。
薩賀芬依舊在追尋那一道線。
這一個‘信息’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得到,這一個可能性,這一個珍貴的東西,她得到的這一個信息并不是唯一的,只要有第二個人知道,就意味著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么,時間就不多了,在更多的人找到這里之前。
“提早一步。”她說。
薩賀芬·路易斯,白旗幟成員。
薩賀芬信仰的天使名為‘仆役、仆從、謙遜與月亮’,一般銘刻在文字上的只會有仆役二字,但在禱告的時候,‘仆役、仆從、謙遜與月亮’這個名字一定會被完整念出來,信仰這一位天使并非是因為祂的權(quán)能或者祂的庇佑,而是在選擇信仰的時候,薩賀芬只有這個選擇,她只能夠擁有這一個選擇。
現(xiàn)在,她需要提早一步,比那些人更早,更早一步得到這被埋藏起來的東西,她感受著鎖鏈的那一種‘冰冷感’,那些鎖鏈依舊如同靈敏的獵犬一般尋找著一切痕跡。
舊的痕跡散去,新的痕跡出現(xiàn)。
但是。
……找到了。
就在‘那里’,有一道新的痕跡出現(xiàn)了,那是嶄新的痕跡,最嶄新的部分,這一次,在這色彩的建筑物之中,薩賀芬沒有任何猶豫,那些鎖鏈在一瞬間拖動著她的身體,用一種不會傷到她的方式將她拖向那個方向。
——我們總是會想,在我們的過去……夠了!你把東西藏到哪里了!我的東西!我要的那個東西!你們這幫該死的守舊余孽,你們把我的門票藏到哪里去了?你?還是你?還是你們?我不管是誰,把我的東西交出來!
叮。
鎖鏈在空中猛然調(diào)轉(zhuǎn),將薩賀芬的移動強(qiáng)制扭轉(zhuǎn)了過來,將她拖到地面,然后砸向墻壁,這并不是為了傷害,而是為了保護(hù),就在鎖鏈把薩賀芬拖向這個方向的時候,在她本來的軌跡上,幾道色彩的痕跡轉(zhuǎn)瞬即逝。
叮。
那一小片的區(qū)域宛若被某一種鋒利的刀刃切割了,那是一種鋒利的痕跡,地面,墻壁,那些色彩被切分開來,被色彩區(qū)分開來,那些明媚的色彩將每一個區(qū)域都分割開來,那些鋒利感過于明顯,明顯到薩賀芬的腦海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詞匯。
死亡。
“你能夠躲開啊……守序其二?構(gòu)想其三?”一道聲音這么說著,但下一秒,這一道聲音又轉(zhuǎn)了個音調(diào),“好玩嗎?姐姐?你覺得好玩嗎?你看……你看,我畫的很不錯吧?找到合適的顏色可浪費了我不少時間。”
那些色彩又在一瞬間破碎開來,以色彩為分界線將整個地面切開,不只是地面,那些建筑物也被這一抹色彩切開,新的色彩鋪墊在景色之中,然后分割,就僅僅只是依靠色彩,僅僅只是那些色彩,就讓薩賀芬感受到了寒毛豎起的冰冷感。
……怪物。
鎖鏈在最短的時間被構(gòu)筑出來,形成一個立體的網(wǎng),這一張網(wǎng)讓薩賀芬在每一個位置都能夠聯(lián)系到鎖鏈,那些鎖鏈能夠在每一個位置接住她的身體,足夠嗎?并不足夠,完全不夠,那些色彩蔓延的速度還是太快了,快到即便是鎖鏈也無法完全布滿。
“母親??!母親??!我做錯了什么嗎?”那聲音忽然又變得尖銳起來,像是一個孩童正在哭泣,但是聲音本身依舊帶著時間的痕跡,反而產(chǎn)生了一種極為扭曲的共鳴,以一個成年人的聲線喊叫著孩童的話語,這本身就足夠怪異。
……人?
薩賀芬讓鎖鏈帶動著自己的身體,她將雙手從口袋之中抽出,抓住了靠近自己的鎖鏈,這個地方太危險了,當(dāng)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里’,這街道和建筑物即便被色彩切分開來,但并沒有被隔斷,她還能夠通過鎖鏈移動,那些鎖鏈依舊能夠把她帶到更加遙遠(yuǎn)的地方。
但是。
但是手中的鎖鏈忽然斷裂了,那色彩悄無聲息地蔓延,將一個又一個區(qū)域切分開,那色彩仿佛具有意識一般,精準(zhǔn)無誤地卡在每一個鎖鏈的‘節(jié)點’之上,每一次色彩的蔓延,都會將鎖鏈的某一個節(jié)點切斷。
“好了,好了,冷靜……回來回來……”這一次,那聲音又回到了平靜的狀況,然而,那藏在聲音之中些許尖銳,似乎在告訴薩賀芬,說話的人本身就不正常,“來吧,我來詢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手中有一張地圖,那么,那么,你用一個顏色涂抹一個區(qū)域,每一個區(qū)域都用一種顏色,相鄰的區(qū)域不能是相同的色彩,你需要幾種顏色?”
薩賀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論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這都不是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思考的問題,她所需要思考的,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離開,那個說話的東西,不論人還是非人,都不是她能夠抗衡的東西,從那些色彩就能夠猜出來,僅僅只是依靠那些色彩,就已經(jīng)讓此時的她沒有方法反抗。
剛才‘它’是怎么說的?守序其二?構(gòu)想其三?這兩個詞匯對于它來說好像并不是特別重要……所以,對方甚至可能是再往上一個層級的存在。
‘囈語其四’。
薩賀芬不敢把這個名字說出來,畢竟,和她不同,當(dāng)觸及到了‘囈語其四’這個層次的時候,就意味著人本身已經(jīng)步入到了那一個世界之中,能夠聆聽天使的聲音,能夠窺探天堂的一角,這并不是什么恩澤,以人的身體來說,接觸到那一角就足以破壞掉一個正常人的理智。
這個詞匯還是停留在腦海之中就好……不,連腦海之中也不要去想那個詞匯,如果是到了‘囈語’的程度,她并不覺得自己會有任何的勝算,畢竟,薩賀芬自己只是守序其二的水平,就連構(gòu)想其三的門檻都還沒觸碰到。
跑吧。
跑吧!
【Le don des anges克羅蒂娜的藏寶室】
克羅蒂娜的藏寶室并不和它的名字一樣是一個用于儲存財寶的地方,這里存放的都是最為‘不起眼’的事物,比如鎖鏈,比如螺絲和釘子,比如齒輪,它是一把鑰匙,用于打開這藏寶室的門扉,它也是藏寶室本身,即便里面并沒有多少價值。
這更像是一個工具箱,一個能夠隨時掏出需要使用的工具的工具箱,雖說薩賀芬最常用的就是鎖鏈,但在這個時候,只有鎖鏈?zhǔn)遣粔虻摹?p> 釘子將齒輪鑲嵌在地面上,用最短的時間在原地設(shè)置了一個‘機(jī)械’,機(jī)械的齒輪,機(jī)械的關(guān)節(jié),卡在這一個城市之中的角落,卡在那些間隙之中,這些釘子就這么將鎖鏈固定好,將‘藏寶箱’之中的一些材料拼湊出一個新的構(gòu)造。
薩賀芬將食指和拇指垂直,用雙手框柱那些色彩,下一秒,那些鎖鏈覆蓋在她的框之中,這一個框并不代表著什么,但是在這一個框之外,是她構(gòu)筑出來的機(jī)巧,是她拼湊出來的,能夠幫自己脫離這個地方的工具。
轉(zhuǎn)動。
鎖鏈、釘子、齒輪……各種機(jī)械在這個時候轉(zhuǎn)動起來,將整一條街道在物理層面開始解構(gòu),將這一條街道連帶著地面一同改變。
既然色彩本身已經(jīng)覆蓋在了這里,那就試著改變被色彩覆蓋的地方,就這樣……就是這樣,通過改變這里的環(huán)境來讓色彩的蔓延受到阻礙。
“別跑啊……別跑啊,姐姐,是因為不喜歡這一幅畫嗎?那我換一下,那我換一下……”
聲音逐漸變得尖銳。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不能走?。“褨|西還給我!我要那個東西!我的門票!我的參賽門票!把我的門票還給我……我需要它……‘童真美夢’!別放她離開!”
色彩在這個時候開始擠壓。
就像是在捏出一個小小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