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一下,安比莉爾,影組織的,和摩門和家族都沒有關(guān)系,在影那里掛這個名,具體就是尋找一些好東西看看能不能用。”
五分鐘后,十一號地鐵之中。
最后還是沒有查出來地鐵到底是為什么停止下來的,有一個女孩聲稱自己看見了按動按鈕的人,但是在描述當(dāng)事人的模樣的時候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于是圍繞在那個女孩身旁的人只好作罷,女孩又捧起報紙開始看,說來也奇怪,很明顯是有人按動了緊急制動,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
名為安比莉爾的黃發(fā)女孩帶著笑容說著,她不得不這么做,想要那把槍還頂著她的腰間,就憑借剛才身旁這個女人能夠依靠空白的思維把自己推入到鐵軌之中,她就相信如果有必要的話,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地扣動扳機(jī)。
此時,她們正坐在某一節(jié)空蕩的車廂之中,在從鐵軌之中爬上來之后——安比莉爾哀求了很久才說服這個女人帶著自己爬回到地鐵之中——她此時端坐在位置上,雙手安分守己地搭在雙腿上,沒有辦法,身旁的女人說了,如果她有什么動作女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包括自己的大腦失去思維的時候。
對于自己的小伎倆被如此簡單地發(fā)現(xiàn),安比莉爾確實有點驚訝,包括自己偷竊思維的那一點局限性都被猜了個透徹,對方的見聞絕對高于自己,于是,她沒有任何怠慢,她盡力散發(fā)著自己的善意,至少,希望對方不要扣動扳機(jī)。
她又不是什么超人,被子彈穿過腹腔也會感到疼痛,也會流血,也會受傷,失血過多的時候她也會死亡,這并不是懦弱,她對自己說,這叫靈活變通,安比莉爾,你這是在靈活變通,絕對不是因為懦弱或者別的什么。
“繼續(xù)說。”李握著槍的手再次頂了頂,腰間那冰冷的觸感讓安比莉爾的額角流下了一點冷汗,但是她依舊不敢動,一點兒也不敢動。
“就,就是聽說十一號地鐵這邊有異常的污染反應(yīng),所以我就來看看啊……”
“聽誰說的?”
“不知道,忽然就這么傳起來了,我又沒有具體的手段,只能夠依靠這種來路不明的消息尋找了。”安比莉爾說,“我又不像那些人什么都不缺,如果這里真的有污染事件,那說不定能夠淘到一兩個污染物,倒騰一下又是一筆錢?!?p> “為了錢?”
“當(dāng)然是為了錢啊,你不是嗎……我要把頭轉(zhuǎn)到你這邊,你不要開槍?!卑脖壤驙栒f著,僵硬地將頭朝著李一點點轉(zhuǎn)動,“污染物的價值可不小,往國外一倒騰就是幾十萬幾百萬,誰能拒絕?哪怕只是輕微污染都能夠有不錯的效應(yīng),總會有需要的人的?!?p> “那么,你是依靠什么東西竊取思維的?”
“不是,姐,我叫你一聲姐,這可是我吃飯的本事,透露出去的話我還活不活了,直到我有這能力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要是流出去我絕對小命不保,放過我,好嗎?你看,你看你也沒有多少損失,我給你精神損失費,您給個數(shù),我絕對不還價?!?p> “現(xiàn)在是我問,你答,不要說這些廢話?!?p> “好嘞。”
李總覺得自己抓到的這個女孩似乎不大正常,這個名為安比莉爾的女孩并沒有那些老狐貍的狡黠,反而顯得十分天真,是的,天真,用這個詞匯來形容這個少女似乎是最合適的,直白,沒有任何計謀,只是單純的擁有力量的孩子。
“但不論如何,那能夠竊取思維的力量依舊是一個棘手的難題,說句實話,這個時候最好的方法反而是……是……滅口。”安比莉爾的話說到這里就卡住了,她吞了口唾沫,看著李的神情逐漸從慌亂轉(zhuǎn)為了驚恐,她把頭搖晃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不不不……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都還不能夠完全控制它……別,別殺我……”
而感受到自己又遺忘了什么事情的李面色陰沉了不少,從安比莉爾口中說出來的肯定是她剛才將要想到的事情,自己的思維被別人從口中說出來絕對不是什么令人開心的事情,思維被人窺探,所思考的事情都被別人得知,在這一份思維沒有被歸還的時候,她甚至?xí)虝旱赝涍@些事。
這是一個令人畏懼的力量,試想一下,若是被竊取的是什么極其重要的信息,而這位偷盜者不曾歸還這份思維,那么,就相當(dāng)于這個信息被永遠(yuǎn)地從自己的腦海之中被抹除了,如果是某些物體還好,如果被偷取的是什么現(xiàn)實存在的人,對自己很重要的人,那,是不是就代表著這個人從此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消失了?
“你沒有一個能夠讓我放過你的理由?!?p> “我們本來就無冤無仇。”安比莉爾擠出一個笑容,那個笑容可以說是甚至有點難看,“對吧,我們萍水相逢,在這個地鐵上,我們本來就沒有什么沖突,還談什么放不放過,多生分啊……對吧,你看我都喊你姐了,你就把我放了吧……”
——就在這時候。
安比莉爾忽然站起身,她用一種極其靈活的動作,可以說是蹦起來的動作,一把抓住了上扶手的欄桿,在李下意識地想要扣動扳機(jī)的那一瞬,扣動扳機(jī)的這個思維從她的腦海之中消失了,她沒有第一時間扣下扳機(jī),被竊取了,想要開槍的這個舉動被竊取了,而借著這一個空檔,安比莉爾已經(jīng)跑了起來,她朝著遠(yuǎn)處跑著,還回過頭對著李比了個鬼臉。
隨后,這位黃發(fā)的少女就像是被絆倒了一樣,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是的,狠狠地摔到了,她的面龐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鼻血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安比莉爾抹了一把眼淚,當(dāng)然是因為疼痛而流出來的眼淚,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她看向自己的腳踝——剛才奔跑的時候,就是腳踝的位置被什么東西拉扯住了,不然她也不會摔的這么難看,維持著思維的竊取,安比莉爾看見了一個銀色的鐐銬。
那個鐐銬就銬在自己的左腳腳踝上,呈現(xiàn)一種略微泛黃的透明感,鐐銬的一段鎖住了她的左腳,連接著鎖鏈,一只延伸到李的身旁,從李的腰間伸入,不知道連接到了那里。
安比莉爾沿著那身軀的曲線抬起頭,看見的便是李挑著眉的表情。
【琉璃籠中金絲雀】。
安比莉爾蹲下身,用手抓住那個鐐銬和鎖鏈,她摘下自己的發(fā)卡,幾下擺弄把發(fā)卡的一邊扭成奇怪的形狀,對著那個鐐銬處理了起來,片刻之后,她沉默著站起身,朝著李的方向走去,隨后,安分守己地坐在了李的身旁。
“……剛才能夠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嗎?”安比莉爾問。
下一秒,她的面色驟然變化:“不是……別,別殺我,這個思維是不正確的!你不要想這么危險的事情!我還年輕,我才十八歲,你不能夠這么做……錯了,錯了,要什么條件我們可以好好談?wù)?,沒有必要動手……”
思維回到了李的大腦之中,但與此同時,隔壁車廂的某位乘客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大腦,露出疑惑的神情,就仿佛忘記了什么。
“把你思維竊取的這個力量給我關(guān)了?!?p> “真關(guān)不掉,我自己也沒有辦法控制它的力量,你自己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一直會讓我聆聽到你們的心聲,只要我還活著,我的身旁一定就會有人被我聆聽到思維,如果是我自身周圍我還能控制一下被聆聽的人,但若是我身旁一個人也沒有,那么到底會聽見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卑脖壤驙栒f,“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你會永遠(yuǎn)聽見有人在你的大腦之中說話,哪怕你自己不愿意。”
“為什么關(guān)不掉?”
“它就在我的大腦之中?!卑脖壤驙柼鹗郑噶酥缸约旱念^,“就在這里,靠近右腦的地方,如果沒有這東西,我的大腦就不能繼續(xù)活動,它會定量給予我的大腦一些刺激,維持我的清醒和思維。”
“腦死亡。”李忽然說了句無頭無腦的話。
“是的,腦死亡?!卑脖壤驙栒f道。
地鐵依舊在運行,哪怕剛才被緊急制動拖累了不少時間,但在正常檢查之后,也只能夠以不知道是哪位乘客不小心按到了按鈕來處理。
“你剛剛為什么要按那個按鈕?”安比莉爾問道。
“為了找人。”
“找我?”
“不,是別的人?!崩钫f,“猜想一下,除了你,還有什么人會對這些發(fā)生了污染事件的地鐵感興趣?”
“那我們還不走?”
“不走,我有認(rèn)識的人被卷入到了這一次污染事件之中,所以,我需要他們的力量,不是合作,現(xiàn)在我要占據(jù)主動,沒的選擇?!?p> “那你能不能放了我?”
“不行,正好我需要你這個力量幫我做點事?!?p> “好吧好吧,這次就算我裁了……”安比莉爾說著,面色忽然一變,她看向左側(cè),吞了一口唾沫,“該死……我好像聽見了摩門那幫瘋子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