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A318號房間,通往地點為四樓的二號藥品室,記錄下來。”
穿過新的一個門扉,梅花7對著身旁的紅桃6說道,名為紅桃6的少女掏出一個薄本子,在其中記錄著什么,科芬先生看過去,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他們經(jīng)過的每一扇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本來這記載的速度很是緩慢,但有了科芬先生,一切又變得不一樣了,科芬先生實在是太熟悉醫(yī)院了,每一次跨過門扉,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這也為梅花7和紅桃6的記錄提供了不少便利。
梅花7有一種嚴(yán)苛的執(zhí)著,他必須將每一扇門都走一遍,在預(yù)見科芬先生之前,他們已經(jīng)將整個一樓幾乎都轉(zhuǎn)完了,但不夠,科芬先生和他們一層一層步行著,目前最遠(yuǎn)的移動距離是從二樓轉(zhuǎn)移到了六樓,這還只是剛開始,如果要把整個醫(yī)院的門全部進(jìn)入一遍,不知道得需要多久。
“門扉之后是走廊和房間內(nèi)的頻率幾乎相等,也就是說有一半的可能性在進(jìn)入門后是在房間之內(nèi),而從房間之內(nèi)推開門百分之百是回到大門口的地方,目前這兩點是不容更改的規(guī)則?!?p> 推開二號藥品室的門,果不其然,他們又回到了醫(yī)院的大門口。
“但如果推開大門走出去的話,就會去往隨機(jī)的地方,目前還沒有重復(fù)出現(xiàn)相同的地址?!?p> 梅花7說著,紅桃6也在記錄著,紅桃6書寫的速度非??欤斓剿氖侄紟缀醭霈F(xiàn)了殘影,科芬先生在心里默默贊嘆著這令人敬佩的手速,一邊思考著如果和紅桃6產(chǎn)生沖突了,必須第一時間拉開足夠的距離,不然就憑借那樣的手速,估計槍剛拔出來就被奪走了吧。
“你們的主要目的不應(yīng)該是找到惡魔嗎?”在沿著樓梯走回到第三層的時候,科芬先生開口問道,“按理來說,你們應(yīng)該抓緊時間找到你們口中的惡魔,但現(xiàn)在看你們好像并不著急,這是事實,我都快開始懷疑你們到底是不是來處理惡魔的了?!?p> “科芬先生,惡魔就在這里,整個醫(yī)院都是祂的藏身處?!泵坊?指了指天花板,“如果沒有弄明白這里的規(guī)則,貿(mào)然動身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我的經(jīng)驗告訴我,哪怕是正在誕生的惡魔都擁有殺死大量普通人的力量,我們也是普通人,科芬先生,我們也會死,為了防止這樣子的死亡,我們必須要小心?!?p> “從目前的記錄看來,除了大門的位置是隨機(jī)的之外,每一扇門后會出現(xiàn)的地點是恒定的,只有門的概念被打亂了,具體的格局還維持著一種恒定規(guī)則,空間沒有被扭曲,只是門出現(xiàn)了問題?!奔t桃6接過話,“惡魔可能藏身于某一個門后,不過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惡魔肯定會把自己‘藏’起來,所以門的本身都有可能惡魔,照這個速度下去,再用三個小時左右我們就能夠探查完所有的‘門’?!?p> “太久了?!笨品蚁壬f道,“你們剛才說過了,醫(yī)院里面的人都失蹤了,我必須確保他們的安全?!?p> “希望渺茫,那些人有九成以上的概率已經(jīng)死亡?!泵坊?瞥了他一眼,“所以不用著急,沒必要為了死人而焦慮?!?p> “那都是我的病人!”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科芬先生的逆鱗,他一把扯住梅花7的衣領(lǐng),死死盯著梅花7那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咬牙切齒:“我不能夠讓任何一個病人受到傷害……一個也不行,還有我們的醫(yī)生,我們的護(hù)士,這都是我們的一份子,他們來到紐加哥第二醫(yī)院,我們就必須庇護(hù)他們,只要不是絕對的可能性就不能夠放棄他們?!?p> “你是什么理想主義者嗎?邦尼·科芬?!泵坊?的眼中一片平靜,“那是惡魔,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如果每一個惡魔都是什么慈祥的老婆婆那還需要我們做什么?惡魔的出現(xiàn)必然是伴隨著污染和死亡,我們的目標(biāo)只是殺死惡魔,至于拯救,那和我們無關(guān)?!?p> ——摩門的人都是這樣的怪物。
科芬先生忽然明白了。
對于摩門來說,平民的性命并不重要,他們的目標(biāo)只是處理惡魔,處理掉那些惡魔就算是完成任務(wù),這其中會造成什么損失,摩門并不在乎,一開始紅桃6的憤怒也只是因為出現(xiàn)了惡魔,和那些失蹤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就是摩門,一幫冷血的劊子手。
人性化?一開始說的人性化也只是建立在抓到了惡魔身上,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對那些失蹤的人抱有任何的同情,那些失蹤的人一點都不重要,不論是紅桃6還是梅花7,他們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不包括拯救那些人這個選項。
這和科芬先生的理念截然相反,科芬先生是一個醫(yī)生,在他的心中,病人的生命是最為重要的,正因如此,哪怕他和名為海倫娜的惡魔交易了,換取的也是拯救更多的病人,他的所作所為在他自己的心中從來不是為了一己私欲,而是為了更多的人,給予更多的死亡以希望,讓生存下去的可能性賦予到那些本該逝去的人的身上。
“七百多個人,他們還有未來,還有將來,還有無限的可能性,如果讓他們不明不白地死去,那這就是我的失職?!?p> 科芬先生甩下這一句話,朝著自己辦公室所處的那個樓層走去。
紅桃6看了梅花7一眼,聳了聳肩,跟上了科芬先生的腳步,梅花7停頓了數(shù)秒鐘,也跟了上去,現(xiàn)在科芬先生似乎有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那就跟上去吧,反正他們不在乎時間,一個惡魔從最初的權(quán)能開始逐步成長成一只惡魔,中間所需要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一份權(quán)能從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并不需要多著急。
梅花7只說了一半,那七百多人的失蹤他們確實不在乎,整個五十星每天會消失這么多人,整個紐加哥每天會死亡那么多人,這里的七百多人頂多在報紙上停留那么幾日,就會逐漸被人們淡忘,如果再加上摩門的推波助瀾,這一件事情馬上就會被另外的事情所取代,他們以往都是這樣子,用更大的消息來掩蓋惡魔的存在,想要從根本抹除一件事是很麻煩的,但是降低一件事的影響力輕而易舉,只需要稍稍引導(dǎo)一下輿論,把人們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就好。
剛才梅花7的言語應(yīng)該是故意這么說的吧,紅桃6想到,為的就是報一下下午被炸死的仇,梅花7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刷一下那沒有多少必要的惡趣味,不止是這一次,曾經(jīng)他也這么干過,事實證明,這位名為邦尼·科芬的男人表面上確實無愧一個醫(yī)生的職業(yè),在醫(yī)院失蹤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半是醫(yī)生護(hù)士,另一半就是那些病患,雖然邦尼·科芬說的大義凜然,不過,那些人生還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沒有拘束的惡魔就是實質(zhì)的死亡,不論用什么形態(tài)出現(xiàn),惡魔的權(quán)能都是人類無法阻擋的,人的身軀和整個自然比起來還是太過于脆弱,過于渺小,而五十星用來應(yīng)對這些惡魔的,便是摩門,摩門的成員或多或少精神都有點問題,在旁人的眼中,他們就是一些怪咖,思維反常,做事情也不會有什么條理,只要是摩門的成員就無法避免這一點,因為唯有這樣子,他們才能夠減輕死亡的痛苦。
常人總會畏懼死亡,摩門的人不會,死亡不過是一次暫停,這是困住所有摩門成員的詛咒,死亡的痛苦并非一成不變,每一種死亡所帶來的的感觸都有所不同,比如窒息,紅桃6仍記得自己第一次因為窒息而死的時候,塑料袋套住頭,用橡皮筋扎緊了脖頸,空氣伴隨著每一次的呼吸而不斷減弱,直到意識離開身體。
等到一次死亡結(jié)束,軀體從泥土之中掙扎而出,接著又是重復(fù)的生活,處理惡魔,或者處理持有‘惡魔的籌碼’的人,運(yùn)氣好的話就能夠一次處理干凈,運(yùn)氣不好就是再一次的死亡,重復(fù),因此,如果依舊保持著正常人的思維,不論是什么人都會瘋掉吧,所以,每一位摩門的成員或多或少都要偏離正常,尋找一個能夠讓自己的壓力減輕的方式。
“嗯……”
紅桃6在筆記本上記錄著新的一頁,這是對整個醫(yī)院被污染之后的記錄,這種記錄的實用性還是不小的,這也是他們研究惡魔的唯一途徑,親身經(jīng)歷,然后書寫下來,如果不幸運(yùn)的死在了這里,記錄著這些信息的筆記本也能夠成為后來者的參考,能發(fā)揮出用處就算成功。
她小跑著跟上了梅花7的步伐,再往前一點,便是科芬先生那略顯焦急的腳步,科芬先生的目的很明確,沿著樓梯向上走著,然后徑直朝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科芬先生的步伐沒有任何猶豫,他很清楚門后會是什么模樣。
那是他辦公室的門。
科芬先生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用鑰匙解開了門鎖,扭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但是門后卻不是那熟悉的書桌和魚缸,而是一個病房,科芬先生記得這個病房,這是重癥病房,那張病床上沒有人躺過的痕跡,墻上一個掛鐘,除此之外基本一片潔白,科芬先生記得這里,倒不如說,他很熟悉這里。
今天下午的時候,那位老先生就是在這個房間之中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