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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白麋鹿魔女簡史·壹佰叁拾肆 包子

魔女的箱庭筆記 Stenly 3038 2023-01-03 21:52:41

  【九州·鏡湖】

  【——年】

  “其實我挺喜歡夜晚的,我有時候會坐在窗前,看著那些星星,每當(dāng)?shù)搅四莻€時候,我就會想,如果當(dāng)初沒有選擇走著一條路,或者沒有選擇接受祂們的交易,現(xiàn)在的我會是什么模樣呢?我猜我沒有,畢竟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沒有選擇,我欠他們一條命,就必須用一條命還上去?!?p>  少年擦拭著匕首上的污痕,喃喃自語,他臉上的血污更襯托著他的凌亂,衣服被劃破了,左側(cè)的脖頸也有一道刀痕,但他看起來很輕松,他吹著口哨,身旁就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目光潰散,口中被血沫堵滿,男人似乎想要說什么,猛然咳了幾聲,被刺破的肺葉依舊在頑強掙扎著,生命隨著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散去。

  “他們說我是一個商人,不計后果地販賣著一切,開玩笑,越是奸詐狡黠的人,為自己留下的退路就更多,大陸那邊有一句俗語,叫狡兔三窟,雖然是個貶義詞,但是我很喜歡?!?p>  匕首這種東西,還是需要保養(yǎng)一下的,為了防止匕首銹蝕,每隔一陣子都要做一些工夫,來讓匕首的壽命增長,自然,買一把匕首并不需要多少錢,但是能剩下一點就剩下一些,有的人養(yǎng)花養(yǎng)草都能夠養(yǎng)出感情,他用一把匕首用出一些感情也是可以的,他喜歡一個星期保養(yǎng)一次,亦或者在每一次的使用過后進行保養(yǎng)。

  當(dāng)然,后者的保養(yǎng)多得多,畢竟一星期都不使用確實有點難,尤其是在鏡湖水城這邊,動刀子都是常事,如果運氣好,甚至還能夠遇上動槍的機會,不過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可能并不是好事,但是對于他來說,每次遇上動槍就意味著他可以在事情結(jié)束后歇上一整個星期,當(dāng)然,前提是自己能夠安然無恙,畢竟若是這一個星期的假期是在醫(yī)院度過的,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將那硫磺與火焰從天上神明所在之處,頃刻間降與兩座城池,把那所有城邦,周圍平原,把那城里所居住的每一個居民,乃至地上生長的千萬生靈,都?xì)缌?。?p>  匕首的保養(yǎng)需要一段流程,首先是是吉野紙,柔軟的吉野紙,當(dāng)然,優(yōu)質(zhì)的絨布不失為一種選擇,不過不能使用動物皮革,畢竟制作皮革會留下酸性物質(zhì),引起匕首的銹蝕,用它拭去上一次保養(yǎng)使用的油,也用來涂抹這一次保養(yǎng)的新油層,不要直接把油倒在匕首上,太多的油會弄臟刀鞘和其它的部分。

  “這是《創(chuàng)世紀(jì)》里面的內(nèi)容……讓我想想,對了,是第十九章的內(nèi)容,我很喜歡那一章,倒不如說,整一本書都挺合我的胃口?!?p>  男人躺在地上,呼吸聲開始微弱了,男人的四肢已經(jīng)沒有動靜,最后的一點生機也只停留在他的口中,他發(fā)出了沒有意義的音節(jié),被血沫所遮蓋住的喉管讓他無法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語。

  “很抱歉讓你如此痛苦,但是野先生說了,你拿了你不應(yīng)該拿的東西,所以他讓我給你半小時的懺悔時間,現(xiàn)在還有快二十分鐘,你可以想一下,放心,在時間到達之前你不會死?!?p>  少年從口袋里面拿出一支針管,擠出針管內(nèi)多余的空氣,他把針管對準(zhǔn)了男人的手腕處,扎進,把針管內(nèi)淡黃色的液體注射進男人的身子。

  男人的身子猛然弓起,發(fā)出痛苦的哀嚎,他的手指彎曲,死死地在地上抓著,把指甲都給折了,那血從他的指尖滲出,在地上形容宛若鬼畫符一樣的痕跡,少年仿佛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纏繞在耳邊的慘叫對他來說似乎不存在,他還在擦拭著匕首。

  ——然后是丁子油,在磨好匕首的刃之后,涂在匕首的表面,當(dāng)然也可以用后縫紉機油代替,不過少年更喜歡前者,畢竟是植物油,能夠有效隔絕空氣,防銹效果也很不錯,不用太多,幾滴就足夠,均勻涂抹在匕首上。

  “創(chuàng)世紀(jì),這本書我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大概也都記得,我不信宗教,也不信神明,即便書上寫的什么神啊或者圣人真的存在,我也不會信,畢竟祂們從來沒有給予過我任何東西,錢?還是房子車子……我好想還不能考駕照,不要緊,總之,比起神明,我覺得還是你們這樣的人更適合我,至少人確實是能夠死去的?!?p>  用尖柄小鎚拔出鏈接手柄和匕首刃的釘子,將匕首刃拆離,清理中心位置,然后再重新組裝,確定完全牢固以后再放入刀鞘。

  “你也不要太悲傷,我會給你立好墓碑的,說實話,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傷害你,你說是吧……額,額,那個誰,林先生是吧,我知道你還能夠聽得見,剛才給你打的那一針能夠刺激你的器官,讓你的生理活動維持在最高昂的狀態(tài),只要你別在這時候捅自己一刀,你就不會死的那么快。”少年把匕首收回到腰間,手指按上男人的脖頸,他感受著男人的脈動,計算著男人的心跳,再感受一下那跳動速度的減緩,大致判斷一下男人還能夠活著的時間,以此來確定需不需要打上第二針。

  少年伸了個懶腰。

  約莫十七歲的少年,十分清秀,帶有一種如書生一樣的氣質(zhì),不論是談吐亦或者行為,都有收有放,他的頭發(fā)不長,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帶著一頂黑色的毛氈帽,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件畫著黑色圖案的白襯衫,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手上還帶著黑色的手套,黑色長褲,最后是黑色的皮鞋,可以說,這個少年就籠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黑色是一個很好的顏色,耐臟,哪怕是血粘上去了也不會惹眼,最多就是看起來像是濕了水,比別的顏色好多了,別的顏色若是沾了血,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那份鮮紅,到時候可就百口莫辯,這并不符合他的習(xí)慣。

  “我們設(shè)身處地,我們兩個人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我沒有理由害你,這只是我的工作,要你命的人不是我,告訴我要你命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工具,你把我當(dāng)成一個工具就好,你要找的人是使用者,而不是我,怎么說呢,我的責(zé)任就是實現(xiàn)我作為工具的功能,在這個過程中我只負(fù)責(zé)動手,我記得哪本書上說過,瞄準(zhǔn)誰,與槍無關(guān),A持槍射擊B,B又奪過同一支槍射擊A,槍應(yīng)該對這每一次射擊都一視同仁,都以最高的質(zhì)量完成操作,這是我們最基本的職業(yè)道德,我知道我這么說沒有什么說服力,在你們水城人眼中我就是水城會的刀子而已?!?p>  “……廢……話。”男人咳出幾口血,“水城會的……處刑人……你他媽……”

  “少說兩句吧,我是很喜歡有人和我說話的,只是你的身體狀況再多說兩句就可以宣告死亡了,我平時也覺得孤獨啊,我又沒有朋友,水城會那些人也只是把我當(dāng)成一把刀,一個傳話筒,我每次都會和你們這樣的人聊天,有些話也只能和你們說,畢竟你們不會泄密,我很放心,我需要把那些人最后需要傳達的信息傳達給你,讓你在最后的時間感受到他們想要讓你感受到的一切,不過你可以放心,根據(jù)子彈守則,你的妻女和你的父母都不會有事?!?p>  男人的身體放松了。

  “我了解過你,林先生?!鄙倌曜谀腥说纳砼?,“你的一生也算是有所作為,白手起家?guī)е銈兊纳鐖F一路做大,整個水城一半的交易所都和你們有關(guān)系,如果你一直循序規(guī)則這樣下去,等到了五六十歲提出金盆洗手也完全沒有問題,到時候用拼了大半輩子攢下來的錢好好生活不好嗎?為什么要冒險呢?”

  “……總有一些……比命重要。”

  “為什么?命沒了什么都沒了?!?p>  男人沒有回答。

  他們此時在寂靜的小巷,如果要問具體地址的話,鏡湖,水城,一家酒館的后巷,目標(biāo)只有一個人,但帶了三四個保鏢,少年借著自己年少的外表接近了這位林先生的身旁,冷不丁地抽出匕首干凈利落地抹過了林先生的血管,如果沒有及時的治療,大概三十分鐘的時間便會讓他的血液流失到危及生命的地步,為了確保目標(biāo)不會接受治療,他只能留在這里,而且哪怕不必理會,那給自己命令的人也會要求自己留在這里。

  男人的氣息逐漸消失。

  少年嘆了口氣,站起身,他用自己黑色的外套蓋住了男人的身體,彎下腰,想要把男人的尸體帶走,一如既往地帶去那個墓園,立一塊碑,然后埋在那里。

  正當(dāng)他要這么做的時候,一股冷風(fēng)朝著他的后腦勺沖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抽出匕首,架在身后,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起,他的視線之中也看見了那一道寒芒——

  等音速下班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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