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夜都·底層·黃昏鐘樓】
【黑幕事件·第三天】
【殘喘集合·神明已經(jīng)死去】
“失去生命的尸體還能夠繼續(xù)行動……這個其實很容易理解?！爆旈T給車上的四人解釋道，“在盜取燈光的時候，就是從殘喘集合身上偷走信仰，鐘樓的燈光承載了殘喘集合很長一段時間的信仰，而現(xiàn)在這一份信仰被盜取了，意思就是殘喘集合這些年來貢獻信仰這個基本失去了，那么時間就需要彌補上這被盜取的部分，所以在那些被抹除的時間完全還回來之前，殘喘集合的人……嚴格來說是殘喘集合的信徒，是死不了的，想死也死不了……這么解釋你們能夠明白嗎？在一般情況下時間空間不可分割，空間沒有變化，時間失去一部分，那么那失去的一部分就必須彌補上，于是就造成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你這么說我就能聽懂了?！?p> “神使需要信仰的……你們的神不需要，你們所信仰的神并不依靠信仰存在，祂更需要的是被相信而存在，你們相信神就在你們的身邊，所以神既然就存在，有個地方有句話叫什么……我思故我在，你可以帶入這句話，神明終究是因為有人信仰而存在的，想一下……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正是因為有人相信祂是神，愿意成為虔誠的信徒，獻上信仰?！?p> “我們的神明確實是存在的，祂就在我們的身邊，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們就見過祂，只是我們不能分辨出神，我們無法意識到神的存在，不論什么時候都意識不到，這就是神明的規(guī)則，祂只會在我們的身旁庇護我們。”德爾塔說著，他接著車的倒后鏡看著車后座的那些人，車的速度依舊緩慢，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在車到達外界之前解決掉這個問題……如果真的有什么混進來了，那么混進來的人的目的是什么？是正神的信徒還是邪教徒的信徒？他不知道，他想知道……
瑪門踩著油門的腳稍微用了點力，車的速度頓時快了不少，瑪門的開車技術(shù)很好，即便車的速度已經(jīng)過了一百，但車身依舊很穩(wěn)，這可不是車的質(zhì)量好，畢竟小車已經(jīng)用了這么多年了，按照外界的說法就是接近報廢的車，當然，得虧是平日里他們幾位保養(yǎng)的好，所以看起來也還不算太老舊。
“一會兒找個地方先買一些補給品?！爆旈T打了個方向盤，“加點油，然后買點吃的……你們還沒有餓吧？”
“當然沒有?！卑柗ㄕf道，“我剛給你們做的早飯，總不能說你們現(xiàn)在就餓了吧？”
坐在副駕駛位的阿斯蒙蒂斯沒有說話，只是像認同一樣點了點頭，依塔似乎很拘束自己和阿爾法坐在一起這件事，悄悄往愛普希龍那一側(cè)挪了挪位置。
他數(shù)了數(shù)現(xiàn)在的人數(shù)，阿斯蒙蒂斯，瑪門，阿爾法，愛普希龍，依塔，還是五個人，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混進來了……有點不明白，絲毫沒有頭緒，他看著瑪門開著車，嘆了口氣，再看向手臂，那些文字已經(jīng)擦干凈了，這樣子就可以避免被別人看見……
他也很想直接開口詢問，但這樣反而會讓那些混進來了的東西警覺。
“瑪門，車速稍微慢一些。”他說道，先讓車慢一些，給自己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思考現(xiàn)在的狀況，畢竟，對方的目的是什么，還不知道，他看著前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比剛才亮了一些了。
“行。”身旁的瑪門應(yīng)了一聲，車速便慢了些許。
“為什么要慢？”坐在他身后的西格瑪問道，“快點離開不是更好嗎？”
“有點疑惑的地方?！彼卮鸬馈?p>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說出來，我們都能夠幫你……不過這最終還是要你自己決定?！弊谖鞲瘳斏砼缘膼燮障｝堈f著，靠窗的依塔也嗯了一聲。
他頓時感覺心里有些溫暖，畢竟，在這種時候有人相信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說起來，剛才你說有什么東西混進來了？”
在小車又開了幾分鐘之后，瑪門開口道：“你手上寫的那些東西?！?p> “應(yīng)該是我昨晚意識不清醒的時候?qū)懙陌伞彼麚狭藫项^，“也有可能是依塔的惡作??？我記得上次依塔還把一個刻了鬼臉的南瓜放在我床頭，里面還點了根蠟燭，搞得我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嚇了一跳。”
他看了一下現(xiàn)在車內(nèi)的位置，他自己，駕駛位的瑪門，后座的西格瑪，愛普希龍和依塔，五個人……等一下，他感覺有什么不對了，上一次計算的時候……我是不是沒有計算到自己，我為什么會遺漏掉自己？也就是說上次在計算的時候?qū)嶋H上有六個人？哪六個……想不起來了？！為什么會想不起來？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背脊有點發(fā)冷，他死死地盯著車內(nèi)，算上自己五個人，四男一女，對得上……那剛才實際上多出來的哪一個到底是誰……那就是混進來的那個人嗎？！那為什么現(xiàn)在消失了？我為什么會遺漏掉自己？我在那個時候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嗎？！
“你看起來很不對勁……需要幫忙嗎？”就在這時候，瑪門帶有善意地問道，也就是這一句話，讓他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只見瑪門依舊穩(wěn)穩(wěn)地開著車，視線若有若無地瞥了自己一眼，“其實我對你說的所謂混進來了的東西很好奇，假如這說的是事實，而不是什么惡作劇的話，那就代表你看見了什么，但是因為擔(dān)心忘記掉而記了下來，我需要你回想一下你忘記了什么……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彼麑嵲拰嵳f，也相當于變相承認了瑪門的話，“我們現(xiàn)在五個人，但是不久之前我們應(yīng)該有六個人，那一個人應(yīng)該就是多出來的，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不起來當時到底是哪幾個人在這里了……所以我希望大家記住……”
他一一看過車內(nèi)的幾個人：“瑪門，西格瑪，依塔，愛普希龍，阿爾法，你們五個人，四男一女，當發(fā)現(xiàn)變化的時候……等一下！”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遺漏掉了自己，猛然踩下了油門，小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在他沒有發(fā)覺的情況下，額角的冷汗已經(jīng)流了下來，以至于身體開始微微發(fā)抖，他握緊了方向盤，深吸一口氣，呼出……好，很好，冷靜下來。
副駕駛位的阿斯蒙蒂斯……自己正后方的阿爾法，阿斯蒙蒂斯身后的依塔，還有坐在依塔和阿爾法正中間的愛普希龍……一、二、三、四，再算上自己，五個，對……五個……又少了一個，剛才那一刻車里面應(yīng)該有六個人，但是現(xiàn)在只剩五個，為什么？在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那混進來的東西就察覺到了？那我該怎么辦？
小車的急剎車讓眾人都明白了一定發(fā)生了什么，頓時，他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阿爾法先開口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先不要回答，先不要回答，說不定他們被代替了，該死……動一下腦袋……
他深吸一口氣，呼……呼……西格瑪，阿爾法，依塔，愛普希龍，還有……德爾塔……五個人，自己的面前站著五個人，四男一……女。
他的面前站著五個人。
那我呢？
他忽然茫然了，我是誰……他，我……如果現(xiàn)在這五個人就是一開始的五個人，那我又是誰？我的名字是什么？我長什么樣子？為什么只有我意識到了這一點？到底是……
——我們的神明確實是存在的，祂就在我們的身邊，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們就見過祂，只是我們不能分辨出神，我們無法意識到神的存在，不論什么時候都意識不到，這就是神明的規(guī)則，祂只會在我們的身旁庇護我們。
難道我是……我就是那所謂的在他們身旁的神明？
“你怎么了？”瑪門蹲下身，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他，“身體不舒服？還是……”
“不要碰我！”他喊道。
頭好疼，在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現(xiàn)實和我的思維有沖突……冷靜，我不是神明，我是……我是德爾塔，對，我是德爾塔……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瑪門，瑪門身后的阿斯蒙蒂斯，阿爾法……愛普希龍，算上自己五個人……五個人，對，混進來的東西又跑了……
“抱歉”……他對著瑪門說道，“我有點應(yīng)激了……你們意識不到……”
“沒關(guān)系……你沒事就好?！钡聽査χf道。
德爾塔總是這么會安慰人……我……我……
他把手覆蓋上自己的臉，什么也沒有摸到，他的臉是一塊平滑的表層，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沒有耳朵，但是他能夠看見，能夠說話，能夠傾聽，能夠嗅到泥土的芬芳，他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對自己的存在產(chǎn)生了懷疑。
我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他看見瑪門把手伸進了他的胸膛——是的，伸進胸膛，就像是穿過一層朦朧的東西，然后抓住了什么，抽出，頓時，瑪門的手中多出了什么……
那是一小團燈光。
“看見沒，我的辦法還是很有效的吧？”瑪門對著阿斯蒙蒂斯笑道，“偽裝成一個天使是可行的，諾，看，雖然不多，但這也是一個分量的信仰，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