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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白麋鹿魔女簡史·捌拾 四分三十三秒

魔女的箱庭筆記 Stenly 2932 2022-11-08 19:19:10

  【櫻島·白?!?p>  【底層·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一個故事需要什么?人物,事件,還有主題。

  人物是這個故事的推動者,這個故事的視覺所在,角色需要一個身份,一個支撐的背景,需要一個動機,不論具體或者抽象,任務(wù)還需要行為,既然有了身份,有了背景,有了動機,那么人物就一定要有一個行動來把他的動機實現(xiàn)。

  事件,包括了核心問題,阻礙,以及結(jié)果,核心問題很廣泛,行不行?能不能?怎么樣?什么時候?和誰?做什么?阻礙便是溝壑,是人物遇到的問題和阻攔,結(jié)果便是行動之后造成的后果,在行動之后,人物并不一定解決了問題,但一定會得到一個結(jié)果。

  至于主題,就稍微麻煩點,人物和人物的沖突本質(zhì)上來說是價值觀的沖突,但只有純粹的善惡觀念是不夠的,一個人可以為了世界做到什么程度,或者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亦或者為了別人做到什么程度,很多時候一個故事并不是善惡對立,只是一些人的觀念或者立場有所沖突,你無法界定他們到底誰是善良,或者誰是邪惡,你只能通過自己來判斷,這一種判斷也是主觀的,他們被你賦予的善惡只取決于他們在你心中屬于哪一邊。

  那如果兩邊對我而言都是同一方呢?

  ……那你就該思考,和他們對立的,是不是你自己了。

  我明白了。

  總之,不論一段故事怎么發(fā)展,你都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論是在誰的王國,你都必須牢記這一點,認(rèn)清楚自己的位置,認(rèn)清楚在一個故事之中你的角色應(yīng)該怎么做,那么,現(xiàn)在我問你,你的立場是什么,神明?還是三日月?

  我的立場是我自己。

  很好……這樣才對,去吧,高坂,去讓我看看你學(xué)到了什么。

  “這種時候想起以前的事情……感覺不太吉利啊……”

  高坂紐乃有些不滿地?fù)u了搖頭,把腦海之中那些嘈雜的思緒排出,是觸景生情了嗎?或許吧,在離開后街道之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過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的高坂紐乃和現(xiàn)在的高坂紐乃已經(jīng)不一樣了……這樣說或許不是很對,畢竟以前的他并沒有高坂紐乃這個名字,這個名字還是從老師那里繼承而來的。

  名字,名字到底算什么呢,身份的證明?還是存在的證明?這個世界總會有名字相同的人,或許在別的什么地方就有另一個叫高坂紐乃的人,說不定那人會是一個熱愛畫畫的人,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個知名畫家也說不定。

  夜守木荒和尾村增鶇已經(jīng)先進來了,夜守木荒不是第一次來后街道,但尾村增鶇……好吧,既然尾村增鶇和夜守木荒在一塊的話倒不用擔(dān)心迷路的問題,只不過,高坂紐乃忽然又想起第一指揮家,那個女人,在臨死前的面容,不甘,憤怒,還有某種期待,十六年……如果是長達(dá)十六年的布局的話,那就應(yīng)該好好提防了。

  十六年的時間可以做到很多事,奏者集合用了十六年準(zhǔn)備,籌備一場演出……在哪里籌備……那個廢棄小學(xué)?可是那個小學(xué)才多大?那里就連一個舞臺都沒有,怎么才能滿足一個集合的演出?難不成他們把那個小學(xué)擴建了?不對……如果擴建了的話我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得到……地下?他們在地下做了什么嗎……

  我記得奏者集合的特點就是把自身和樂器結(jié)合在一起,如果他們有足夠的的人,足夠支撐起一個樂團的話……他們想要做什么?用一個樂團來釋放污染嗎……他們不怕死嗎……如果那些污染稍微露出一點苗頭,三日月不可能察覺不到,到了那個時候,等待奏者集合的也只有被處理這個下場。

  他們怎么有自信在一場演出之后避免死亡……還是說,這一場演出重要到即便他們死亡也無所謂?高坂紐乃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前一種可能,那只代表奏者集合的人掌握了某種不被發(fā)現(xiàn)的方式,但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就嚴(yán)重了……

  高坂紐乃毫不在意被人看見腰間的腰牌,倒不如說,他需要別人看見,在后街道,在這個底層,想要不被打擾的唯一方法就是展現(xiàn)令人畏懼的東西,比如作為神使的這個身份,現(xiàn)在就起到了最好的作用,只要是看見那個腰牌的人都半跪或者跪拜了下來,很好……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

  高坂紐乃行走的速度很穩(wěn)定,在保證速度的同時讓體力的消耗降低到最低點。

  那個廢棄小學(xué)并不遠(yuǎn)算起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高坂紐乃行走著,忽然停了下來,他緩緩抽出腰間的刀,正對著面前的某個方向。

  “這種小把戲沒有意義,失去一個鋼琴家對你們來說無關(guān)緊要嗎?”

  在他所指的方向,第二指揮家沉默地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很悲傷,以至于左手控制不住地抖動,不過,即便如此,第二指揮家也保證了最基本的禮儀,他對著高坂紐乃擠出一個微笑,雖然眼中完全沒有笑意。

  “早上好,清掃者先生。”

  “哦……無視神使這個身份嗎,這可不像你們的作風(fēng)。”高坂紐乃感嘆道,“我還以為你們會很聰明,至少也得知道什么應(yīng)該看到什么不應(yīng)該看到,像現(xiàn)在這樣裝聾作啞可不是你們的風(fēng)格啊……”

  “第一指揮家女士逝去了。”第二指揮家打斷了高坂紐乃的話,“是你干的吧?”

  “不論我說是不是,你都會認(rèn)為是我吧?”高坂紐乃的神色陰暗了下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嗯?四分三十三秒,是這個名字吧?用一段旋律來困住我四分三十三秒有意義嗎?”

  “我只是需要一個和你對話的場合,清掃者先生,請回答我?!钡诙笓]家從口袋里面拿出了什么,莊重嚴(yán)肅地捧在手中,“請回答我,第一指揮家女士的逝去,和你有關(guān)嗎?”

  他手中的是一根指揮棒,灰白的顏色,卻又仿佛煙霧,朦朧之中似乎馬上就會潰散。

  “我殺的,她既然敢在外界犯事,就應(yīng)該要有死亡的準(zhǔn)備,我本以為……我本以為昨天已經(jīng)和你們說的很明白了,但很顯然,斷指和縫紉針的死不能讓你們醒悟。”高坂紐乃的聲音逐漸加大,“難道你們所謂的一場演出比你們的生命還要重要嗎!”

  “……清掃者先生,總有一些東西要比生命更重要?!?p>  “好?!?p>  “我們只需要一點時間,四分三十三秒,這是我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選出的方式,在這四分三十三秒的時間之中,一切都是寂靜的,當(dāng)這一首曲子結(jié)束后,我已經(jīng)離開了,而你也可以繼續(xù)去尋找你的伙伴,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時間就足夠了?!?p>  “即便你們最終的結(jié)果是無一生還?”

  “當(dāng)我們在十六年前做出決定的時候,我們就已經(jīng)接受了我們的結(jié)果?!钡诙笓]家抬起手,他的右手握著屬于第一指揮家的那一根指揮棒,“我們可以接受死亡,但是無法接受終止匯演,現(xiàn)在第一指揮家已經(jīng)為此付出了生命,我要是退縮了,我又應(yīng)該怎么面對她?清掃者,你不明白的,我也不希望你能夠明白,屬于奏者集合的樂曲,屬于下照命的囑托,如果讓神使理解了,那豈不是太可笑了嗎?藝術(shù)是孤獨的,活著的藝術(shù)家不會被人理解,唯有死去的藝術(shù)家才會被人珍惜!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高坂紐乃手中的刀對著第二指揮家的脖頸劃過,但卻沒有任何切割的手感,一點阻礙都沒有,仿佛那一把刀什么也沒有觸碰到。

  “我該走了……四分三十三秒的時間快結(jié)束了……”

  第二指揮家對著高坂紐乃微微欠身,朝著黑色之中走去。

  《四分三十三秒》,一首無聲的音樂,在長達(dá)四分三十三秒的樂曲之中,全部由休止符組成,是的,這一首曲從頭到尾沒有一個音符,在樂曲被演奏的這一段時間之中,聽眾聽見的一切聲音都可以算是這首樂曲的一部分。

  高坂紐乃沉默著,他知道在這一首曲子結(jié)束之前他不論做什么也沒有用,這首樂曲是公平的,高坂紐乃什么也做不了,第二指揮家也一樣,他們只能夠交談,他們的交談便是這首樂曲最響亮的旋律。

  直到這一首樂曲結(jié)束為止。

  片刻之后,高坂紐乃才看見亮起的燈光,而在這個時候,他的視線之中已經(jīng)失去了第二指揮家的身影,唯有一臺紅白相間的鋼琴,琴蓋緩緩合上,遮住了琴鍵之中轉(zhuǎn)動的雙眼,也遮住了在一首樂曲后寂靜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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