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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捌 他的影子

魔女的箱庭筆記 Stenly 3393 2022-03-24 19:04:49

  【數(shù)據(jù)錯誤】

  ·

  “弟,為什么我都沒看見你工作的時候,你沒有自己的工作嗎?”

  音速扒著碗里的飯,她并沒有在意所謂的形象,如果真要學(xué)那些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吃的話,怕不是包子都去洗碗了自己都還沒吃到一半。

  “沒有。”包子言簡意賅,他從盤子里夾起一塊紅燒肉,“吃點肉?!?p>  “你的家呢?”

  “沒有?!?p>  包子對這個問題沒有多少反應(yīng),他再次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了音速的碗中:“吃肉?!?p>  “好,好,我自己來……不是,先不說這個?!币羲巽读算渡瘢缓蟛畔肫饋碜约涸谡f什么,“那你沒地方住嗎?”

  “沒有,哪里能住就住哪里。”包子端起菜干湯喝了一口,“在這之前我住在水城賭場?!?p>  “那你要是真沒地方住的話,就住我這里吧?!币羲倬捉乐炖锏娜?,“把這里當(dāng)做自己的家就好,嗯,這里以后就是我們倆的家?!?p>  “可以嗎?”包子抬起頭。

  音速這句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她看見少年的臉上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快樂,嘴角微微挑起,然后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謝謝姐?!卑有Φ?。

  “……但是你要做飯?!币羲僬f道。

  “沒問題?!卑诱f道。

  傍晚的天空很漂亮,夕陽黃昏如金色的波浪

  ·

  不知為什么,音速忽然想起了這一段對話。

  音速和包子相識也就三個月的時間,當(dāng)初的一時興起,為什么會到如今這一番模樣呢,那個陌生的少年,在自己說出‘你可以把這里當(dāng)做自己的家’以后,在自己稱呼他為弟弟之后,仿佛一個空殼擁有了靈魂,在十幾年的流浪之中找到了歸宿。

  她最初并不知道包子的工作,但既然會在水城賭場后邊渾身是血地倒在那里,還帶著兩把刀,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會是黑道,不過……我為什么不會害怕呢?音速這么問自己,我為什么不會害怕這么一個人呢?

  三個月前,少年并沒有多少傷口,在她家的那幾天其實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不過,她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個名為包子的少年居住在她家時候的感覺了,有人說,二十一天才能夠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不過,在這里,就數(shù)日的時光,她和包子卻已經(jīng)如家人一般毫無拘束了。

  包子仿佛沒有工作一般,也絕口不提自己這兩把刀到底是什么,每次自己詢問的時候都會岔開話題,亦或者含糊帶過,她早上離開家,包子出去買菜,等到自己下班回來的時候,桌子上總會有做好的飯菜等待著自己。

  但是包子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具體做過什么,她不得而知。

  直到不久之前,她才知道答案。

  處刑人,水城會的處刑人。

  她無法把那個少年和處刑人這個稱呼聯(lián)系在一起,至少在最開始是這樣,直到少年拔出那兩把刀,直到紅色的血再次沾染少年的衣裳,沾染他的臉龐和他的刀。

  在這一瞬間,司機(jī)按下了某個開關(guān)——

  “轟——”

  小車化為了一團(tuán)烈火,伴隨著爆炸聲熊熊燃燒,熾熱的火焰灼燒著包子的背部,帶來難以言喻地疼痛。

  氣浪把他向前推出,他將鶴翅刀插入大地之中,刀刃劃破水泥大地,碎石飛濺,包子在空中調(diào)整著自己的平衡,才不讓音速身上任何一處被撞到。

  然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和方才的跳窗完全不同,這一次,沒有任何準(zhǔn)備,沖擊力順著被燒傷的后背傳來,在落地的那一刻,五臟六腑被狠狠攪動,包子猛然咳出一口殷紅。

  他松開手,讓懷中的音速抬起頭。

  “包子!”音速看著包子蒼白的面色,伸出手想要抹去他嘴角的血——但是她的手伸到一半時,被包子攔住了。

  “姐,別這樣?!卑訐u了搖頭,“你趕緊離開吧,他們不是朝你來的?!?p>  “但是你受傷了……”

  “沒事的,你沒事就好,咳……”包子擺擺手,右手撐住大地,坐起身,看著不遠(yuǎn)處那已經(jīng)化為一堆燃燒著的廢料的車,“追我們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現(xiàn)在離開沒有人會找你麻煩?!?p>  在燃燒的車周圍,是由死去的狂徒圍繞的血色小潭。

  包子的臉帶著鮮紅,看著那燃燒的火焰。

  在太陽降下的傍晚,他看著那一片火焰,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正在燃燒。

  “我不走。”音速搖搖頭,“我走了,你這些傷口怎么辦?你這已經(jīng)燒傷了,我?guī)闳フ依渌!?p>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追我,和我待在一起太危險了?!卑诱f道,“你沒有必要和我在這里?!?p>  “有必要,你是我弟弟?!币羲倥跗鸢拥哪?,用衣袖拭去包子臉上的血,“姐姐幫助弟弟是理所當(dāng)然的?!?p>  “……我是水城會的處刑人?!卑余馈?p>  “然后呢?”音速反問道。

  “你不害怕嗎?”

  “為什么要怕?”音速抓住包子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我們都在一起三個月了,你的性格我還不了解?別在這里裝大人,打架我不在行,但是照顧人,我比你專業(yè)多了?!?p>  她看著包子忽然變得窘迫,臉上的擔(dān)憂褪去,輕笑一聲:“你果然還是個小孩子?!?p>  “……我不是?!卑佑悬c煩躁地?fù)]了揮手,結(jié)果帶動了背上的傷,他呲牙倒吸幾口涼氣,才把這份疼痛忍下來。

  他看向【夢】,后者拿著鶴翅刀,維持著遞出的那個動作。

  “差點忘了這個?!卑映鴫糇呷ィ斐鍪窒胍舆^那把刀。

  ·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么做?!?p>  【蛇】說道。

  包子轉(zhuǎn)過身,看見【蛇】正站在音速的身旁,她依舊打著那一把黑色的傘,看著包子的雙眼。

  “為什么?”包子問道。

  “你沉醉在自己的記憶之中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分不清楚哪一邊才是真正的自己了?!薄旧摺空f道,“三個月,你在這里待了三個月,或許你自己都沒有自覺,但是你確實在這里過了三個月了?!?p>  “我才來到這里沒有多久。”包子握緊了手中唯一一把鶴翅刀,“我當(dāng)然知道這里是哪里,這里是鏡湖,水城……”

  “這里是我的箱庭?!薄旧摺空f道,“如果你確實知道這里是哪里,為什么不選擇離開?”

  “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嗎?”

  “我是很期待,不過我所期待的并不是這樣。”【蛇】向前踱步,她的腳步很是輕盈,如蛇一般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我想要的是一個代行者,不是一個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p>  “與我何關(guān)?”包子笑道,“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不就是你造成的嗎?”

  “這真的和我沒有關(guān)系呀……倒不如說,你得問問你的那兩把刀呀~”

  夢依舊維持著那遞出鶴翅刀的動作,臉上帶著笑容,而那副笑容只有冰冷,沒有一絲溫度,而【蛇】在看向夢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忌憚。

  “包子?”看見包子不知為何停下,音速疑惑道。

  “你在我的箱庭,使用別的【魔女的收藏】,呵……”【蛇】說道,“你是想讓自己被污染到什么地步?”

  “不過是二分之一的靈魂,習(xí)慣了?!卑勇柭柤纾澈蟮膫谒坪醪⒉粐?yán)重,在這個時候,疼痛已經(jīng)到了可以接受的地步,“我的精神和思維早就已經(jīng)被污染過了?!?p>  “看來你不是很懂我的意思,算啦……”【蛇】搖了搖頭,向后踏出一步,消失不見。

  “弟,你又愣神了?!币羲侔咽执钤诎拥念~頭上,“出什么事了?”

  “不,沒事?!卑訐u了搖頭,“姐,幫我找找哪里有涼水?!?p>  “嗯。”

  ·

  夢握著那把鶴翅刀,從頭到尾,他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沒有任何變化。

  在包子向著音速奔去的時候,在【蛇】出現(xiàn)的時候,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一直是這副模樣。

  包子向著夢走去,嘆了口氣。

  夢是他自己,也不是他自己,是他的夢和他的過去,再用他二分之一的靈魂雜糅而成的‘人’,在通俗意義上并不能稱為人類,但此時的包子也不能夠被稱為人類了。

  靈魂,這是一個無法形容的東西,大家都知道這個詞代表什么,但是沒有人真真切切見過,或者說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的存在,普遍的認(rèn)知便是那二十一克的實驗——一個靈魂,約重二十一克,但除此之外呢?沒有了。

  當(dāng)初在【修譜諾斯】,也就是【夢之魔女】那里得到這兩把鶴翅刀——【雙生夢】的時候,那啟用的條件也讓包子有點摸不著頭腦,朗誦的詩對他而言沒有什么難度,但是那‘抵押自己二分之一的靈魂’卻讓他不太明白,這是包子第一次實實在在接觸到靈魂這一個概念。

  修譜諾斯的解釋是,這是人的精神、意識、主宰自己行為的非物質(zhì),之所以召喚出夢之后,鶴翅刀能夠帶著包子行動,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在失去二分之一的靈魂之后,那一半的行為可以讓雙生夢來引導(dǎo)。

  “在這一段時間,你的二分之一的靈魂屬于我?!碑?dāng)時的修譜諾斯是這么說的,“直到結(jié)束之后,我把這二分之一還給你?!?p>  所以,代價也可以說是那一段詩歌,和微不足道的污染。

  包子很少使用雙生夢,在【瓷】的注視下更加不會,不過,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在使用之后,自己能夠脫離嗜血的狀態(tài),能夠不去注視自己殺戮的模樣后,他開始有點……喜歡上了這個感覺。

  交給夢,自己只需要閉上眼,保持自己的精神,然后再睜開眼,夢就會為自己解決好一切。

  他朝著夢伸出手:“這次也多謝了?!?p>  “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夢問道。

  包子思索了一下,說道:“嗯……讓我們安全的離開就好……”

  “噗嗤——”

  肉體被穿透的聲音響起。

  他愣愣地垂下頭,看見那一把銘刻著【夢】的鶴翅刀穿過了自己的左胸,帶出一片血花。

  ——也帶走了他的生機(jī)。

  “包子!!”

  他的身后,音速發(fā)出悲鳴。

  但是……

  包子的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在他的記憶之中,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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