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那一年,我們的青春丟了

19.那年的雪和昨天的雨(2)

  那是高三·六的第一場雪,突然就來了,而且來得很酷很猛烈。那年的雪,沒有六角形的詩意,更沒有悠然飄落的裕如,那年的雪,實際上只是卷在狂風中的一個個冰粒,透明,硬實,凌厲,橫沖直撞,打在臉上,生疼,啪啪有聲。牟縣七中的每一位同學都熟練掌握了一種走路姿勢:像螃蟹一樣掩面?zhèn)刃?。甚至多年后仍能輕松對付北方的風雪,這都得益于當年風卷冰粒殘酷打擊的饋贈。

  平坦的地面上從來不會有雪的痕跡,而背風墻角的白雪粒卻可以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從容逝去。而且那雪是一堆堆的,并根據(jù)風向奇形怪狀地存在著。

  那年的雪,很猛。

  陳星海深切感受到了這一點,盡管無所畏懼。而在肖珂的記憶中,這樣的日子其實很多。就在那場雪以前,陳星海清楚地知道:胡帥跟石磊磊戀愛了。

  陳星海自己也很清楚,石磊磊早晚一天會離開他,但他沒想到會這么快。在進入高三后,陳星海與石磊磊的交往明顯少了,淡了,盡管她一次又一次投來了幽怨的目光。陳星海認為:自己的路還很長,而石磊磊永遠不可能理解自己,而放棄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解脫?;蛟S是以前失去的太多,陳星海清醒地告訴自己:生活中的完美太少,更多的是缺憾與選擇。石磊磊離開自己僅僅是時間問題,這是一個殘酷卻必然的缺憾。這種清醒與堅決,恰恰來自于高二·六的磨蝕與抗爭。那些歡笑的日子里,不僅有痛楚,更有空虛的迷惘,生存的意義,愛情抑或堅強,無法擺脫的痛苦夢想,更有譏笑背后的守望。高二·六的日子,是純粹的青春的日子,無法容忍世俗與浮華,瑣碎與紛爭,也許有孤獨,但孤獨中,總有一抹愈來愈厚實的堅定與從容。

  陳星海是在那場風雪前的下午發(fā)現(xiàn)的。那天下午上課前,胡帥與石磊磊一前一后走進了教室,沒有坐在各自座位上,而是一起來到了石磊磊的座位,臉湊在一處,相互看著,呢喃私語了老半天。胡帥仍然是一副殷勤的笑臉,似乎對她的每一個神色都很感興趣,并笑嘻嘻地摸了石磊磊臉一下。石磊磊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去。討厭!”

  胡帥總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還笑嘻嘻地,并順眼瞥了陳星海一眼,卻只看到了一臉的冷漠。

  陳星海盯著石磊磊看了一會兒。她只是微微側了一下臉,臉上有些蒼白,很冷,然后就抽出語文試卷,等待老邁的錢老師的到來。

  陳星海天真地想:這一定是假的,做給自己看的。而昨天的考試,對,才是他最看重的。

  事情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

  課外活動的時候,石磊磊主動來到了胡帥的座位旁,臉對著臉聊了一會兒后,便與胡帥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走向了校門口的方向。出去的時候,胡帥仍興高采烈,并習慣性地瞥了一眼,而石磊磊卻低著頭,仍是一臉的蒼白與冰冷。

  陳星海的筆停住了,閉上了眼。周圍的同學都投來了古怪的目光,同情?可憐?鄙視?陳星海開始奮筆疾書,一絲不茍地做作業(yè)了。那是數(shù)學老師留下的平面解析幾何題,也是陳星海最為頭疼的題目。而現(xiàn)在,他卻在撓著頭皮,一點一點地分析著雙曲線與直線的交點,并把數(shù)據(jù)記在了一邊的草稿紙上。雖然思考了半天卻毫無結果,他仍坐在那里,認真地分析,很用心的計算,唯恐漏掉一絲一毫的有效信息。教室里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陳星海抬起頭:我還有自己的路,唯一的路。而明天,我最近努力的成果就要出來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