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蘇雨生突然挑高了嗓門向外喊道。
馮纖被突然挑高的嗓門嚇得一驚，而遠處更是和傳來噼里啪啦的響動，罐裝食品滾落一地，手忙腳亂的撫住貨架的聲音。
兩人沒有猶豫，起身向著走去，在貨架之后，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五六十歲的男子正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們。
“我聽到這里有說話的聲音，便過來看看。”柳位手舞足蹈的解釋道，他目光看過蘇雨生又掃過馮纖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的。
“你在這里生活？”
“我原來是商場的地下保安，這里原先居住著十多個人的，后來他們出去尋找其他的幸存者，便沒再回來過，只剩下我一個人?！?p> 他看起來有些神經(jīng)恍惚，腳步不穩(wěn)的時而前，時而后。
他狐疑打量著身前的二人，“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來城東尋找霧氣的起源?！碧K雨生如此解釋道：“總不能一直在地下生活下去?！?p> “如果是夜間出現(xiàn)怪物的話，地下商場應該有著很多人，怎么會只剩下十幾個？”
柳位聽了，痛苦的報住頭，連連搖頭，“有一部份人在第二天的時候跑回家去，再也沒回來過，一部份人去尋求幫助報警，還有一部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他后退了幾步，“我只是擔心你們是怪物?！?p> 柳位低垂著頭，目光毫不遮掩警惕，微微掩上耳朵，卻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不要再跑了，好好躲起來的。”
蘇雨生點頭應了一聲，“我們會的?！?p> “天很晚了，不要出聲了，它們會聽見的?！绷粨u搖晃晃的折身，向著遠處行去。
“他？”馮纖做著嘴形，無聲的問道。
蘇雨生搖了搖頭，與馮纖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不要在意，睡吧。明天還要趕路?！?p> 兩人躺在了床鋪上，他能夠聽見在地下遙遠的一段，壓低聲音的交談。
“爺爺，是怪物嗎？”清脆稚嫩的聲音刻意壓低。
“乖孫，回去睡覺吧?！绷坏穆曇粢矇旱煤艿?，“只是兩個過路人。”
“是過路人？那他們會傷害我嗎？”
“應該不會吧？”
“那……爺爺，我可以去看看他們嗎？”稚嫩的聲音略作停頓，連忙保證道：“我保證不發(fā)出動靜。”
“人有什么好看的，快去睡覺?！?p> “爺爺！”
“快睡覺，人沒什么好看的。”
“爺爺別生氣，我去睡覺，去睡覺。”
聲音漸行漸遠，門頁咬合的聲音，他們將房門牢牢地封緊之后，蘇雨生便不再去注意。
馮纖翻來覆去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有一個陌生人在商場中，怎么能這么安穩(wěn)的睡去？
她掙扎的著剛要起身，卻被蘇雨生橫過來的手壓住肩膀。
“快睡吧，我守夜。”
馮纖試著掙扎了下，“你明天還要作戰(zhàn)，由我去守……”
身軀被壓得死死的，賣力的掙扎卻睜開不一只手的束縛，只見身旁的身影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向附近靠了靠。
“別擔心。我守前半夜，等你醒來，咱們換班就是了?！?p> “嗯？”
“快去睡，快去睡?！碧K雨生語氣生硬的道：“不然你也坐起來，誰先挨不住，誰先去睡。”
馮纖點頭應了下，將身子背向蘇雨生，在災難開始之后，身后從來沒有今天這般穩(wěn)妥，暖洋洋的感覺在心底逐漸滋生，她打著哈欠，緩緩進入睡夢。
很美好的一次睡眠，沒有車庫中橫過的冷風，沒有破損的水管嘀嗒的雜音，幾床被子鋪墊起來的大床，整個身子都睡軟般無力。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天已經(jīng)亮了，雖然廳內(nèi)的光線依舊陰沉。
身前不遠處，蘇雨生正戳弄著點水壺，嗚嗚的燒著開水，一旁放著幾盒精心挑選來的肉片，熱水器，與米飯。
他向馮纖招呼道：“別睡了，快過來，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自己留一下，等離開之后，或許就沒有這個機會了?！?p> “不是說后半夜叫我嗎？”她有些不滿意的嗔怪道。
不需要特殊照顧，在跟著蘇雨生前往城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可能身亡的準備，而隨著逐漸的深入，她卻能感覺到蘇雨生在悄悄的照看著自己。
在如此環(huán)境中萌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即使如此，她也會對工作中無所用途的事情感到說不出來厭惡。
“你看看，我很精神的?！?p>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眶，示意馮纖好好端詳，“我只是不困，沒必要將你的狀態(tài)拖垮?！?p> 席地而坐，顧不上干凈與否，大咧咧的用熱水泡好面，小口的吃著，蘇雨生嘻嘻的笑著，“如果不是電熱鍋體積太大，真想一直帶著。”
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馮纖悶悶的點了點頭，小口的飯菜已經(jīng)沒有辦法滿足饑渴已久的味蕾，將沉在鍋底的肉片撈起來大把，攤開在米飯上，狼吞虎咽的向肚子里塞去。
蘇雨生提醒道：“別吃太飽?！?p> 馮纖嘴里含著食物，含糊的應了兩聲，用水將嘴里的食物順了下去，敲了敲胸口，“太好吃了?！?p> 滾燙的肉片燙的合不攏嘴，卻依舊要向嘴里塞著更多的食物，眼里含著幾滴生生擠出來的眼淚，略帶辛辣的味道對長時間清湯寡水的味蕾刺激太過強烈些。
馮纖已經(jīng)沒有與蘇雨生搭話的情緒，蘇雨生以取材為目的記下了這幅吃相之后，在地下忍耐饑餓許就之后，搜尋到久違的食物。
之后也狼吞虎咽的吞吃著鍋中的食物。
許久沒沾過葷腥，吃的反而更快，十多分鐘，馮纖就拍吃的圓滾滾的肚子，戀戀不舍的將飯碗推倒一邊，打著飽嗝。
蘇雨生拍了拍屁股，在地上坐起，將吃的七七八八后的餐具堆到一旁，“稍微休息一下，等之后就離開?！?p> 兩人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后，默默地將登山包中填滿食物，香腸，水，自熱火鍋一類。
“不去……”馮纖指了指超市的另一側(cè)，柳位昨晚離開的地方。
蘇雨生搖了搖頭，“他不會和我們一起走的。因為他還有要照顧的人?！?p> “你見過他了？”
蘇雨生指了指耳朵，“是聽到的?！?p> 兩人按照往常的樣子，重新在腰間綁上繩索，向著外側(cè)彌漫在世界中的霧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