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此地,匈奴王帳所在?!?p> “無法接近。”
“什么??!?p> 秦始皇的瞳孔再次收縮。
要知道匈奴難滅,就難滅在難覓其老巢。
匈奴王帳,飄忽不定,只在幾個極為隱秘之地飄忽,但是若能找到其中一處,便或可順藤摸瓜。
砰砰砰。
正當(dāng)秦始皇思索想要細(xì)問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打斷了秦始皇。
“陛下,中車府令已在殿外等待許久,是否要召見?”
“趙高?”
秦始皇的眉眼間顯出一絲不耐,而今正是自己和贏云天難得獨處之時,豈容他人打斷?
“讓他滾,下次再來拜見?!?p> 正在這時,不過是如此一停頓,秦始皇居然發(fā)現(xiàn)贏云天似是已經(jīng)輕倚在桌案之上睡著了?
眼中不禁閃過幾分訝異啞然。
罷了,整整一日,小三也當(dāng)是累了,下次再言吧。
“等等,”
秦始皇輕輕為贏云天披上裘袍,緩步來到殿門處,叫住了剛剛將要離開的小太監(jiān),
“讓趙高滾去書房等朕?!?p> “諾?!?p> 略微抬眉看了看秦始皇身后殿內(nèi)披著秦始皇專有裘袍的那個少年,小太監(jiān)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位三皇子,怕是真的要乘風(fēng)而起了啊?;蕦m,書房。
一身黑金玄袍的秦始皇再次恢復(fù)了往日的威嚴(yán)難測,一個眼神便足以讓人感到心神懾服。
感知到門外的動靜,秦始皇輕聲開口,
“進來吧?!?p> 嘎吱。
書房的門被緩緩?fù)崎_。
兩個略顯狼狽的身影緩步踏入,正是趙高與徐福。
二人不由的感覺到憋屈至極,說好了稍待,結(jié)果從清晨待至天暗,這不是扯犢子?。
若不是二人都是‘忍’字輩大成者,換成一般人怕是早就忍不住跳腳了。
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趙高似是無意的一瞥,心中卻是恍若掀起驚濤駭浪。
羅網(wǎng)印璽呢?。
羅網(wǎng)新任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有人了?。
想到此處,趙高心中越發(fā)心中焦急,趕忙微微躬身一拜,
“陛下,臣欲為陛下引見一非凡之人。”
“非凡之人?”
秦始皇不禁抬了抬眉眼,看了看在其身后的一身青灰衣袍的徐福。
倒是有幾分名士的風(fēng)采,若是有真才實學(xué),倒是未來可以輔佐小三...
秦始皇心中暗自盤算著,想到贏云天,不禁連帶著對徐福也多了幾分認(rèn)真。
“確是。正是在下身后之人,名喚徐福。隱居多年,而今正欲入世為我大秦效力?!?p> 看到秦始皇似是神情有所異動,趙高趕忙趁熱打鐵的推銷徐福。
畢竟而今的徐??墒亲约耗没亓_網(wǎng)的希望所在。
“好?!?p> 秦始皇眼神微瞇,起了幾分考量之心,
“不知先生長于何物啊?”
聽到嬴政的詢問,徐福不敢大意,他可不敢在秦始皇面前擺什么架子,趕忙躬身一拜,
“鄉(xiāng)野之人,惟擅煉丹方術(shù),愿為陛下養(yǎng)生延壽?!?p> “煉丹方術(shù)?”
秦始皇眼中的失望之色幾乎毫不掩飾。
若是在今日之前,秦始皇對煉丹方術(shù)還有幾分興趣,但是在看過贏云天的地形堪輿圖之后,秦始皇對此便越發(fā)感到興趣缺缺。
“陛下,這是在下所煉之丹,名喚‘五石散’,乃以金石成丹,還望陛下一觀?!?p> 看到苗頭不對,徐福趕忙從懷中拿出五石散給秦始皇,試圖改變秦始皇的心意。
啪嗒。
隨手將木匣打開,見到五石散的品相就連秦始皇都不禁微微一愣。
金石之丹?
似是有幾分意思。
然而看了幾眼,秦始皇便默默的又將木匣合上了。
相比塞外之壯闊,區(qū)區(qū)金石之丹,實在不值一提。
“不錯,”
秦始皇神色波瀾不起,
“此物確是不凡,二位有心了。”
聽到秦始皇的回應(yīng),趙高和徐福眉眼之間不禁浮現(xiàn)喜色,
“來人,將此物送去三皇府吧?!?p> “先生煉丹之術(shù)不凡,中車府令又一向統(tǒng)領(lǐng)方士,先生之職務(wù)便由中車府令安排吧?!?p> “朕乏了,退下吧。”
隨著來人輕輕接過秦始皇手中的木匣,趙高和徐福一臉懵逼的出了殿門。
就這?
徐福整個人有些神志恍惚。
自己的職務(wù)由趙高安排,那不就與那些掛著閑職的方士等同?。
那還辛苦巴拉的來拜見秦始皇作甚?
“呵?!?p> 還等不及徐?;厣?,便已經(jīng)聽到了趙高的一聲譏諷,
“好一個天下無雙。好一個方士之首?!?p> 憋著一肚子氣,趙高直接拂袖離去,羅網(wǎng)印璽已失,他必須另謀他路。
不然等到新一任統(tǒng)領(lǐng)徹底摸熟了羅網(wǎng),便真的沒他什么事了。
次日,
御書房中,贏云天微微扶了下桌案,取下了身上的裘袍,不禁有些啞然。
“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醉了一次,皇宮珍藏,當(dāng)真是難得。”
“醒了?”
還沒等贏云天細(xì)細(xì)琢磨昨日之事有無錯漏,便聽到了嬴政的溫和聲音從殿外傳來。
聽到此處,贏云天不由得微微抬眉,心中泛起了一絲驚訝。
這位始皇,看來是自己這邊一醒,便立刻趕過來了啊。
“醒了,有勞父皇掛心了?!?p> 贏云天起身微微作揖,適當(dāng)?shù)盟⒘怂⑦@位始皇心中得好感度。
“嗯,既然醒了,那便隨朕一同去上朝吧?!?p> 一同上朝?
贏云天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即便是自己的那位長兄扶蘇在最受寵時都似乎沒有這等待遇。
但是,這等好事,贏云天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是。”
咸陽朝堂,
相較前幾日,今日的朝會氣氛要緩和了不知多少。
且在王賁的身側(cè),今日還多了一個氣質(zhì)不凡的魁梧青年,正是王離。
“父親,近幾日妹妹茶飯不思,這三皇子當(dāng)真如此英偉?還能超過陛下?”
王離少時曾見過始皇精氣神至巔峰時期,那等氣吞天下之志的氣魄,而今回想,依然深深的刻印在其腦海之中。
有些人,只需見一面,就會讓人愿意恨不得為其終生效死。
而當(dāng)初的秦始皇,便是那般人物。
“哪來那么多廢話。少說多看?!?p> 用眼睛瞥了眼自己沒什么見識的兒子,王賁略微找回了些做老子的自信。
王離在少時便被他放到邊關(guān)打磨心性,而今出了刺殺之事,倒是正好將其乘機召回,以其年歲,差不多也該在朝堂中露面了。
“我...”
王離還想說什么,突然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王翦睜開了雙眼,直接打斷了王離接下來的話,
“噤聲?!?p> “陛下來了?!薄斑@...”
看到進入殿堂的幾人,王離忍不住長大了嘴。
王賁也不禁揉了揉眼,一臉見了鬼的神情。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他們居然見到那位千古一帝與那個曾經(jīng)的廢物皇子相扶而走?。
當(dāng)真是白日撞邪。
王賁等人尚且如此,其余諸臣更是不必多言,有些膽子小的差點被嚇得直接腿軟了。
當(dāng)然也有例外,如李斯,胡亥等人,眼中便是越發(fā)深沉了。
緩緩坐于龍椅之上,始皇將臺下眾人的的神態(tài)盡皆收于眼底,看到贏云天正要走下,突然將其一把拉住,
“小三,于我身側(cè)即可。”
贏云天眼神微微一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卻一如反常的不曾多說,只是止住了往下走的腳步。
“當(dāng)真?zhèn)グ?。?!?p> 王離呆呆的看著立于秦始皇身側(cè)的贏云天,宛如當(dāng)初少時看到氣吞天下的秦始皇。
“怪不得煙兒妹妹如此喜歡,換做我是女子身亦然如此?!?p> 無語的看了一眼目光呆滯的王離,若非身在朝堂,王賁都忍不住想給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幾個“愛的呼喚”。
始皇看了一眼身側(cè)的贏云天,細(xì)細(xì)琢磨了下近些日子的事,眼中神色越發(fā)的堅定,緩緩開口。
“天下初定,然亂象紛起?!?p> “朕體恤連綿戰(zhàn)亂之苦,不想妄動刀兵,不欲再施霸道,欲興王道,眾愛卿以為如何?”
聽到始皇的話,眾人一下子有點感覺轉(zhuǎn)不過彎來。
這位陛下今天吃錯藥了?
要施王道?。
這不是這位陛下平日最看不起的學(xué)說?
反倒是如蒙恬等原本扶蘇一系的武將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要知道扶蘇從一開始便是王道之學(xué)的忠實擁躉,以而今這位陛下的態(tài)度。
扶蘇殿下的情況,似乎還能搶救一下。
朝堂上詭異的死寂了幾息時間,李斯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出,
“陛下恤民,欲施王道,自然乃是天下之福。”
“然,陛下欲要施何策,以定王道之基?”
見到李斯出頭,始皇的眼中似乎絲毫沒有意外。
王道之學(xué)本就是扶蘇屢次勸自己的學(xué)說,李斯出頭,無外乎擔(dān)心自己召回扶蘇。
然而這次,這位丞相卻是猜錯了。
始皇緩緩起身,眼神中透露著無比的堅決與野望,
“朕,欲再次東巡。以震天下?!?p> 而今東巡?。
眾人眼中無不閃過愕然之色。
從神石之事至今,咸陽之中本就動蕩不安,這位陛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東巡,那么咸陽呢?
何人主持大局?
何人監(jiān)國?
要知道以往身兼監(jiān)國之職的扶蘇已經(jīng)被流放了???
難道這位陛下只是想要以此事為由召回扶蘇?
未免代價太大了些。
“陛下,此番東巡,當(dāng)由何人監(jiān)國?”
不過數(shù)息,便有人想到了這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而在此時,始皇反而又緩緩坐回了龍椅,看了眼身邊喝著酒,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贏云天,心里頗有些無奈,
但是贏云天越是如此,始皇偏偏越要看看自己的這個小三的極限在何處。
“眾愛卿以為當(dāng)如何?”
“臣以為當(dāng)召回扶蘇皇子。將功補過。行監(jiān)國之職?!?p> 蒙恬踏前一步,躬身開口。
在他們眼中,但凡有一線希望都必須將扶蘇拉回咸陽,這天下的中心。
“不可?!?p> 始皇眼睛都沒抬一下,好容易贏云天才以雷霆手段掃除了腐儒之風(fēng),要是扶蘇這個時候回歸,萬一再次頭鐵,那又有的他頭疼了。
“扶蘇代罪之身,不可監(jiān)國?!?p> 好。
聽到始皇對蒙恬的回應(yīng),胡亥高興的差點跳起腳來。
扶蘇既然不存,那么在胡亥的心中,憑始皇往昔對自己的疼愛,這監(jiān)國之職權(quán)怎么也該輪到自己了。
想到此處,胡亥趕忙踏前一步,躬身開口,
“父皇,兒臣愿為父皇分憂,在父皇東巡之時坐鎮(zhèn)咸陽以攝宵小。”
“胡亥?”
始皇臉上表現(xiàn)出一絲難言的古怪。
就你還監(jiān)國,以震懾宵?。?。
是掂不清自己的斤兩嗎?
見到始皇沒有直言拒絕,趙高趕忙踏前一步,替胡亥造勢,
“彩。十八皇子仁善恤民,能辯忠奸,治國有術(shù),或能當(dāng)此監(jiān)國,望陛下三思?!?p> 心中默默嘆息一聲,李斯也踏步而出,
“十八皇子近來勤學(xué)修國,親力恤民,望陛下三思?!?p> “是啊。十八皇子監(jiān)國當(dāng)真合適不過啊。”
“諸位皇子之中,最與陛下相像的便是十八皇子了,望陛下三思啊。”
......
隨著李斯都開口,原本便倒向胡亥一邊的朝臣更是紛紛開口,欲要搭上這趟順風(fēng)車。
“夠了?!?p> 始皇微微瞇起雙眼,沒想到自己一時無語倒讓這些人打蛇隨棍上,
“胡亥年幼,力尚不能及,監(jiān)國之選,朕心中已有人選?!?p> “敢問陛下..是何人?”
雖然一開始便知道讓胡亥監(jiān)國的希望渺茫,但是此時的李斯的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始皇輕笑一聲,目光掃視四方,忽地凝神在身側(cè)那個不羈身影之上,威嚴(yán)開口,
“贏云天?!?p> “許你監(jiān)國,你可愿意?!薄氨菹虏豢砂?。”
“三皇子身負(fù)惡名,行事荒誕,恐將誤國啊?!?p> “三皇子年幼,此事望陛下三思啊。。”
....
隨著始皇的話音剛落,整個朝堂瞬間就炸開了鍋。
眾人怎么都沒想到始皇居然打算讓贏云天監(jiān)國,而且是以這種幾乎專斷的方式逼這位三皇子接手。
“贏云天。又是贏云天。”
胡亥心中的妒火熊熊燒起,先是王煙,再是而今的監(jiān)國之職權(quán),為何自己想要的東西偏偏盡數(shù)落在贏云天的手中。
他不甘心。
“陛下,此事,是否太過草率?!?p> “三皇子雖暫洗往日污名,然畢竟至今亦無功于國,若是如此專斷,臣恐生亂?!?p> 李斯咬了咬牙,勉強恢復(fù)了平靜神情,緩緩開口道,
“與三皇子相比,臣以為還是十八皇子更為合適監(jiān)國之職權(quán)?!?p> “這般之事,若不處理妥當(dāng),臣憂心十八皇子心生委屈,兄弟之間以生嫌隙。”
若是讓贏云天手握監(jiān)國之職權(quán),那么他們再想做什么小動作,便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