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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晉

第十章 把柄

竊晉 濃擇胡作陪 2075 2022-06-11 06:14:46

  一看陶旭客氣起來,沈勁就不開心了,“倘若公子看得起仆,愿稱仆表字足矣!”

  “世堅!是我疏忽了!”陶旭站起身來,鄭重地朝對方行了一個大禮。

  這個時代的人最在意的就是看不起自己,沈勁這話就是嫌棄陶旭了。人家掏心掏肺為自己分析了這么多,的確不該見疑。

  “公子若想自救,便要請動殷公。有殷公一句話,任他是王司徒還是庾國舅,便是誰都動不了公子了!”見陶旭道歉,沈勁心意稍平,繼續(xù)為他分析起來。

  話說的簡單,可殷浩何等身份?連王導(dǎo)、庾亮的面子都不賣,他能賣陶旭這種無名小卒的面子嗎?

  能!

  沈勁的回答很堅定。

  “世人皆謂殷公不貪財不好色,視官爵如糞土??稍绞沁@樣的人,心中的欲望就越強(qiáng)。這兩年他隱居在吳興,雖然不見外人,但卻被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

  “他好穿女裝!”

  ………

  這種花邊新聞能請得動殷浩?陶旭真的有些懷疑了。

  沈勁卻毫不動搖,繼續(xù)解釋道:“一年前我還在吳興的時候,曾經(jīng)被族中安排去給殷公的草廬送份例的食物。送到之后殷公還很客氣的請我喝了一杯茶,可就是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山里下了一場雨,我二人都被淋濕了。殷公二話沒說,當(dāng)下就給了我一套他的衣服換上,可他自己卻穿著濕衣服。我當(dāng)時覺得很奇怪,但也沒多問,就趕緊走了。”

  “或許是殷公不習(xí)慣在外人面前換衣服吧?”

  沈勁又搖起了頭,“當(dāng)時我也是這么想的,可越想越不對勁,最后還是忍不住回去了。我翻過圍欄趴在窗口,終于被我看到。殷公脫下的外衣下面,赫然竟是年輕女子的內(nèi)衣!不僅如此,他還旁若無人的涂脂抹粉,對著鏡子沉醉不已……”

  “要知道,殷夫人受不了隱居的生活,一直住在建康。殷公是獨自隱居,草廬更無旁人,他哪里來的女衣?又是穿給誰看?”

  “后來呢?你有沒有揭穿他?”陶旭追問道。

  沈勁搖了搖頭,“沒有!殷公隱居在吳興,此事只有我沈氏一族極少人知曉。倘若以此事要挾,雖然一時能夠得些小利,但也會因此事而得罪于他。說不定他就此離開吳興另擇別居,這樣我還會得罪整個族中。這又是何必呢?”

  “但今日之事不同!”沈勁突然激動起來,又改換了稱呼,“仆既已決定與公子休戚與共,那就決不能坐視危險而不管!公子若是信得過仆,愿公子與仆共往一趟吳興,十日之內(nèi)足夠往來?!?p>  殷浩是東晉頂流,比桓溫的名聲還要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陶旭真不愿意用這種方法來得罪他。

  可眼下如果什么都不做,要么淪為王司徒發(fā)泄憤怒的沙包,要么成為庾國舅手中的傀儡。陶旭捏緊了拳頭拍案而起,“干了!”

  沈勁一聽他下定決心,更是激動萬分,

  他也是在賭。賭陶旭不是那種瞻前顧后的人,賭陶旭不是拘泥于小節(jié)的畏縮之人,更是賭陶旭有不甘為他人擺布要獨立門戶的野心!

  得罪殷浩,將來勢必會遭到報復(fù)??蛇B這點風(fēng)險都不想承擔(dān),又能做得了什么大事呢?更何況他沈勁的主意并不光彩,要想得到殷浩的背書,常規(guī)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

  做大事就是要不擇手段,陶旭能豁得出去,是個干大事的苗子。自己已經(jīng)絕了出仕的念頭,只希望別選錯了主公吧!

  “勁果然沒有看錯人!干大事就是要果斷,坐以待斃,難道要學(xué)曹爽嗎?哈哈哈!”

  “世堅,能告訴我為什么你要幫我嗎?”陶旭拍著他的肩膀問道,這么大的恩情,陶旭都不知道怎么報答了。

  “不用!不用幫什么!”沈勁的眼角都濕潤了,他抱著拳道:“家父曾隨王敦作亂,沈氏一門已無出仕可能。仆進(jìn)京一年,上下求告,王謝庾郗諸族雖然表面客氣,但一談到出仕全都閃爍其詞,仆早已絕望??山袢找娋阒浅刂形?。他日若有人能制桓元子者,必君也!君若為齊桓公、晉文公,仆愿為管仲、趙衰!”

  陶旭也被他說的熱血沸騰,抗衡桓溫什么的他還沒想這么遠(yuǎn),先過了眼下這一關(guān)再說。

  兩人越聊越投機(jī),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功夫就像互引為知己。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我們要趕緊回去。倘若王司徒出動軍隊封鎖建康內(nèi)外,那殷公即便想來也來不了了!”

  “可我的兩個仆人還在……”

  陶旭想到了還在玄武湖畔傻等自己的綠珠和車夫。

  “他們是再好不過的掩護(hù)!”沈勁擺了擺手,示意做大事就別在乎小節(jié)了,“這樣臨川公和令叔也不知道公子你去了哪里,等他們把建康城翻個遍的功夫,我們已經(jīng)到吳興了!”

  “不!”

  這一次,陶旭堅決拒絕了沈勁。

  “綠珠服侍了我三年,我早已把她當(dāng)作我的親妹妹。如果我不見了,受到十父的責(zé)罰她不會在乎,但她會因為擔(dān)心我而憂傷過度的。車夫我可以讓他在那里等,但綠珠拜托世堅一定要接來與我同行。否則我哪里也不會去的!”

  說完,陶旭又一屁股坐在了草墊上。

  這下輪到沈勁傻眼了,他沒料到陶旭會這么堅定。

  “也罷,既然公子這么堅持,那我就讓我的車夫去把她接來一起走吧………”沈勁無奈的搖了搖頭。

  ***

  太湖南岸,吳興郡,弁山。

  弁山傳說是項羽起兵反秦時的駐兵之地,可陶旭坐在行在山路的牛車上卻非常懷疑這一說法。弁山的海拔有五百多米,但山路之崎嶇卻比泰山還要難走。自打上了山就從馬車換成了牛車,陶旭和沈勁、綠珠三個人擠在一輛牛車上顛了整整一天,午飯都快嘔出來了。

  “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綠珠此時真的綠著一張臉,全無了往日的機(jī)靈和俏皮。

  陶旭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哪里“走”過這種山路,比坐長途汽車都難受。終于,車夫輕輕一“吁”,牛車停在了一條小溪旁,陶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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