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先生?!?p> 石河文香喚了他一聲。
深吸一口氣后,
最終決定,還是將實情說出口。
“我是一個在小山村里面,出生長大的。
因為家境在村里,算得上貧窮。
所以早早的,在我成年后不久,就經(jīng)過媒人牽線,嫁給了同村的‘石河好一’。
兩年后,
我終于懷上了孩子,給他取名叫‘樂孝’,小名‘樂樂’。
石河好一人有些木訥,不過有時候也容易沖動、還有固執(zhí)。
當時也正好聽同村的人說,大城市里面的機會多,一天就可以賺上很多錢,所以他也要跟著,一起去大城市里。
在我看來,雖然跟他結(jié)婚后的日子,也不算富裕,但至少還沒有為生計發(fā)愁過。
一家人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在小縣城里,一個月賺上十幾萬日元,其實就不錯了。
可是,他根本不聽我的建議,執(zhí)意要前往大城市,說是‘男人不能沒出息,一輩子都待在大山里’。
沒辦法,我也只好由著他去了。
因為是在小山村里,
如果要填寫結(jié)婚申請書,并且遞交的話,必須到東京去。
這樣太麻煩了。
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任何的結(jié)婚證明。只是在山村里,草草舉辦了一場婚禮后,就住進了他家里。
關(guān)于這一點,村里的大家都可以作證。
在小山村里,只要舉辦過婚禮,就算是夫妻了……如果要我給出什么,結(jié)婚證明之類的東西,我真的拿不出?!?p> 石河文香說完,嘆了口氣。
這樣的對答如流,
仿佛在此之前,已經(jīng)被很多人,問過類似的問題。
青柳介腦子反應(yīng)快。
在聽完了這一長篇大論后,很快便出聲道:
“石河女士,根據(jù)霓虹法律,如果你沒有結(jié)婚證明這樣的東西,就無法證明你與石河好一間的夫妻關(guān)系。
也就是說,即便你們是事實婚姻,但因為沒有結(jié)婚證明這種東西,在結(jié)婚登記的系統(tǒng)中,無法對你們的檔案,進行查詢。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你與石河好一間的關(guān)系,從法律上來說,并非是‘夫妻’。
如果你想要領(lǐng)取補償金的話,是一件很困難……甚至可能,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如果石河好一的父母尚在的話,或是在戶口頁上,有與他關(guān)系為‘父子’、‘父女’的存在,也還是能夠領(lǐng)取補償金的?!?p> “……”
石河文香沒有立即應(yīng)聲。
對于青柳介的話,
還有里面的一些詞匯,不是全然能懂的狀態(tài),卻也能理解大致意思。
也就說,因為沒有“結(jié)婚證明”這個東西。
就算自己是石河好一的妻子,
從法律上來說,也不能算是“妻子”,因此無法領(lǐng)取補償金。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想要領(lǐng)取補償金的話,只能是石河好一的父母、或是子女。
可……
在兩年前的時候,石河好一的父母就相繼去世。
只留下了自己,與樂樂。
因為沒有結(jié)婚證明,所以在戶口登記這個問題上,一直沒有辦法。
再加上,
如果要戶口登記的話,流程也與辦理結(jié)婚證明一樣復(fù)雜。
所以直到現(xiàn)在,樂樂都還沒有戶口。
也就是俗稱的“黑戶”。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豈不是一分錢的補償金,都拿不到了嗎?
意識到這點的石河文香,頓時感到一陣頭疼。
聽說,
如果找律師的話,一定能夠順利的,解決這件事。
可自己身上的錢財不多。
能夠住在旅館,
都還是因為,那是自家一個遠方親戚經(jīng)營的,才能用勞動換取這樣的“報酬”。
否則自己與樂樂,
在這座陌生的大城市里,早已迷失了方向。
只能風餐露宿。
在這樣的窘境下,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了嗎?
石河文香既頭疼,又無奈。
很是不甘的問道:
“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了嗎?”
“什么?”青柳介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青柳先生,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石河文香陡然間拔高了音量,
神情激動的看向青柳介,對他道:
“我一個女人家,想要單獨挑起家中大梁的話,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
所以您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讓我拿到那筆賠償金?我聽說過了,賠償金一般都是3600萬,還有3000萬。我要的不多!
100萬……不,50萬都可以!”
就像是砍價一樣。
最后給出一個,堪稱用了迪拜刀法般的數(shù)字,讓青柳介眼皮子不禁跳了下。
這……
當是菜市場買菜呢?
“石河女士,這個我真沒辦法?!?p> 青柳介表現(xiàn)出了為難,道:
“就如我方才說的那樣,以你這樣的情況,是沒辦法拿到補償金的……順便請問一下,是誰聯(lián)系的你,將石河好一的消息告訴你的?”
緊接著,
話鋒驟然一轉(zhuǎn),對石河文香提出質(zhì)問。
哪知,
在聽到提問后,她立馬就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眼神不停左右晃動。
“我、我……我不能說……”
大概在心中,
糾結(jié)了有一會兒功夫后,石河文香才終于給出了回答。
只是這樣的結(jié)果,多少有點不盡如人意。
不過,
好在青柳介心里,大概已有了一個猜測。
就差確認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石河女士,今天是話題就暫且先到這里吧。希望你從今日起,就不要再前往工地,或是去糾纏飯?zhí)锷玳L了。
如果必要的話,說不定會報警處理這件事。
倒時候,若是因為什么罪名,進去蹲上幾天……我想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于你的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p> 青柳介認真說著。
話音一落,
他掏出了自己的黑色皮錢包,從里面數(shù)出了幾張鈔票,放到了石河文香面前。
金額加在一起,大概在一萬日元左右。
“這些錢,
應(yīng)該足夠你與孩子,一同乘長途回到城梨縣了。
說不定,還會有富余。
既然都是同村的,
那么回到城梨后,隨便拜托一下周圍鄰居,幫忙照看一下孩子,自己則去縣里做工,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
至少一年到頭的生計,還是可以維持的?!?p> “……”
石河文香聽著他的話,
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幾張鈔票,一言不發(fā)的咬緊了下嘴唇。
如果接受的話,
就代表自己這些天來的所作所為,都是那么的可笑至極。
可……
若是拒絕的話,自己到時候跟樂樂二人,能否回到城梨,都成了問題。
一時間,
石河文香不禁陷入了,猶豫與糾結(jié)中。
怎么辦?
自己到底該如何選擇才好?
“我……”
石河文香緩緩張開了嘴唇。
似乎,想要給出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