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我是不同的
帝國之前常年征戰(zhàn),以十六歲作為成年,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一段較長的和平期,但依舊未對此進行修改。
因此,今天是姬清月十六歲的生日,作為市長的獨生女,趙氏財團未來的繼承人,她的成人禮可謂極盡奢華。
不僅僅包下了在整個明鏡市首屈一指的望江閣,而且還在短時間內(nèi)打通了曾經(jīng)舉辦過國宴的春、夏、秋、冬四個宴會廳進行再度裝修。
不僅僅如此,相比起價值有數(shù)的東西,人脈才是高層所看重的信息,在相對廣闊的空間內(nèi),就坐滿了明鏡市政界名流、商界名流和武術(shù)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甚至有部分不在本市的都不遠千里趕來參加此次大會。
劉毅來的并不算早,因此大部分位置已經(jīng)有人了。
他僅僅掃過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不少從前與家人一起看電視時在電視上看到的知名人物,甚至還有專門的主持,主持看起來十分面熟,不知道是哪個電視臺的臺柱子。
整個宴會充滿了奢靡的味道,這場花費的昂貴程度可能是他們以前他們?nèi)乙惠呑硬怀圆缓纫操嵅坏降摹?p> 雖然對于現(xiàn)在的柳毅來說,實質(zhì)上被凰清兒,啊呸,被水鳥拳包養(yǎng)的他錢財已經(jīng)失去了實質(zhì)上的意義,但還是不自覺的感嘆——豪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在這個還留存著皇帝、平民窟、治安條件還不夠好的世界,感覺杜甫的詩句又重新散發(fā)了勃勃生機呢。
劉毅四下看了看,既沒看到自己熟悉的同學,又沒看到本場宴會的主角姬清月,有一種自己似乎被坑了的預感。
但既來之,則安之,并不在乎姬清月到底在搞什么飛機的他往著明顯是武術(shù)界來人的聚集地里走去。
這是一群看上去就與宴會風格格格不入的人,不少人都擁有著相當膨脹的肌肉,即使身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都給人以一種兇悍之感。
作為修行水鳥拳的劉毅身體呈現(xiàn)流線型,雖然身體已經(jīng)沒有了多余的贅肉,但還是相比起這種健美先生的身材還是難以媲美,加之又長得平平無奇,很快就以深不見底的食量,急速的搶食速度融入了群體之中。
只是劉毅來的時間點不是很好,高營養(yǎng)的藥膳都所剩無幾,其余不管是最松露珍珠雞派、海鮮鰲蝦清湯和黑海高品質(zhì)的魚子醬都分量不多,即使這些菜都是國宴名菜,甚至專供皇室,價值可以比得上同等重量的黃金,但對更重視實用的武者來說終究比不上特意準備的藥膳。
久違的第一次與一堆人搶食的興奮感很快就過去了,劉毅自我感覺只是稍稍吃了幾口墊了下肚子就不再與他人爭搶,走到陽臺吹風,只余下一群人面對著基本已經(jīng)清光的餐盤面面相覷。
劉毅低下頭,從這種微妙的高度看下去,人潮恍如蟻群,終日為食物奔忙。
“原來你在這里!”身后傳來姬清月的聲音,劉毅現(xiàn)在都對她的神出鬼沒感到習以為常了,“那邊已經(jīng)重新上了新菜,不去嘗試下嗎?都是些不錯的菜色……”
姬清月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到劉毅一旁。
“生日快樂!”劉毅從懷中掏出來一個紫色瓶子,隨手向著聲音來源一扔,他并不擔心從種種跡象表現(xiàn)出深不可測的姬清月反應(yīng)不過來,而且玉瓶也不貴,不過是他從庫房內(nèi)調(diào)取的十粒八寶丹。
作為一個很少給人,特別是給女性送禮品的家伙,劉毅不是沒有思考過直接送錢,但考慮到姬清月也是習武之人便還是選擇了不會錯的東西:“沒什么可送的,就和你當初一樣送點小禮品算了。”
“我特意在開場前過來,你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果不其然,姬清月隨手一撈就輕而易舉的將空中的玉瓶握住,隨即看都不看玉瓶內(nèi)是什么東西就將其放到一旁跟隨的侍者手中,嗔到,“劉毅同學,我就這么沒有魅力?”
“抱歉,我其實有點臉盲?!北緛碚龖醒笱蟮母惺苤柵_的微風的劉毅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將身著盛裝的姬清月納入眼底,頓了下說道,“我感覺你校服還好看一點——而且你還需要我承認你的魅力嗎?”
“看那群?”話語間劉毅瞟了一眼眼中似乎都在冒火的青年才俊們,“他們眼中都要冒火了,你這合適嗎?”
“承認我魅力的人不管有多少我都不嫌多哦~”姬清月俏皮的笑了笑,同樣倚靠在欄桿上,“怎么,你害怕了?”
“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眲⒁汶S口回道。
“?這句話什么意思?”因為歷史不同,從未聽過這種類型的語言的姬清月一下子卡主了,好奇的追問道。
“哦,忘了你聽不懂?!眲⒁懵柭柤纾按笠馐菂^(qū)區(qū)連徒手打死老虎,徒步走過大河,不害怕死亡都做不到的人,我連看都懶得看,這可是某位哲人說的,我深表贊同?!?p> “呵……”姬清月不可抑制的笑出了聲,“是哪位哲人啊?你們水鳥拳典籍里的嗎?還是說劉氏哲人?”
“你說是,那就是唄,我無所謂?!眲⒁阏f道,“說起來你真的不去招待他們嗎?”
“我自己邀請而來的我剛剛已經(jīng)都見過面了。”姬清月笑著說,眼中卻半點笑意沒有,滿滿的都是不屑,“至于他們,一群因為我家的權(quán)和錢而來的所謂青年才俊,可不值得我在生日的時候像個仆人一樣招待他們呢~”
“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呢,真正重量級的人物可一個都還沒到場——你看,就連我親愛的父親都沒來?!?p> “那群所謂的青年才俊甚至連一點膽魄都沒有,明明已經(jīng)嫉妒得不得了了,可看到我和你私下談話這么久連一個上前來打斷的人都沒有?!?p> “原來在你眼里作為主家招呼客人是仆人一般的舉動嗎?”劉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為何還要舉辦這場生日會呢?邀請這么多人,如果你不想的話,姬市長應(yīng)該也不會強迫你吧?”
“因為這是規(guī)矩?!奔逶卵壑懈‖F(xiàn)出明顯可見的厭惡,“雖然我可以不守這樣的規(guī)矩,但之后帶來的麻煩也是我不想處理的——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而已。”
“規(guī)矩么?無聊的想法?!眲⒁闵钗艘豢跉猓f道,“說到底還是你的實力不夠強,不能貫徹自己的心意?!?p> “所謂的人情世故編織而成的規(guī)矩就像是一張大網(wǎng),你就是落在網(wǎng)上的獵物,一步退,步步退,最后一點點的被徹底包裹?!?p> “那有怎么樣呢?這個世界上誰能不守規(guī)矩?就是高高在上的先天武者都不能避免,就是萬萬人之上的皇帝也無法脫逃?!奔逶碌脑捳Z中有掩藏不住的疲憊,“你以為他們脫離了規(guī)矩這張大網(wǎng),其實只是被更大的一張網(wǎng)所束縛而已。”
“別說他們了,就是你,劉毅,現(xiàn)在不也在這張大網(wǎng)內(nèi)嗎?不然你今天怎么會來到這里,還穿著這種衣服——售貨員沒和你說嗎?這身衣服雖然文質(zhì)彬彬其實真的不適合你。”
就像是把猛虎關(guān)在紙做的籠子里一般,即使猛虎是自愿的,也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當然這句話并沒有說出來,劉毅也沒有聽出姬清月的潛臺詞,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不一樣。很不一樣?!?p> “有什么不一樣呢?不都是被規(guī)矩束縛后的舉動嗎?”
“我守規(guī)矩,只是因為我想守規(guī)矩,如果我不想守規(guī)矩,那我自然可以不守規(guī)矩?!眲⒁阏f道,認真的話語明顯可以給人感到一種切實的真實感,就像是在訴說一個必將達到的事實,“我和你是不同的,我和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不同的?!?p> “你們會被束縛,是因為你們沒有足夠力量——人與人之間的交集是一張大網(wǎng),當你沒有沖破這張大網(wǎng)的力量的時候,總會被這張大網(wǎng)所捕捉,再反過來增強這張大網(wǎng)的力量。”
“但我不同,這個世界上沒有能一直捆綁住我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我的意便是法,我的拳便是刑,如果我想,我自然就能重整整個世界,將他化為我想要的樣子——當我發(fā)言之時,整個世界都要躬身聆聽?!?p> “說的輕松,但你做的到嗎?”姬清月?lián)u了搖頭,雖然是疑問,但她在心里早已肯定——這個世界上沒人做得到,劉毅也不行。
很明顯,在不知道掛壁的力量的時候,每個人都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了自信,越是優(yōu)秀就越是自信,直到掛壁的拳頭真真切切的砸在臉上的時候,或許才會有所改變。
“說起來,你說的重量級人物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場了吧?”劉毅不再接過話題,指了指大門,一群人正井然有序的緩緩走進,正是明鏡市乃至周邊省市的武術(shù)界各個門派的掌門與長老,個個都堪稱鎮(zhèn)壓一地的柱石,在他們的身后,真正的武術(shù)新秀,商界精英行如龍,氣如虎,雙目間精光閃爍,具有一種莫名的氣場。
剛剛進入武術(shù)界沒多久劉毅當然不認識這群氣勢磅礴的家伙,但有些人他還是認識的——比如說眼睛都看出繭的姬永,姬市長。
再比如說身穿水手裙,格格不入的柳隨風柳師姐。
“和你聊天很開心。”姬清月臉上浮現(xiàn)出久經(jīng)培訓的禮儀性微笑,“有機會下次再聊?!?p> “應(yīng)該沒有下次機會了。”劉毅不咸不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