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胡宗耀、田壯和馮奇也是如此這般,垂手聆聽極為恭敬,若付師叔肯將頓悟心得說與他們幾個,那自是一場極大的造化了。
付涵古也非敝帚自珍之人,相反此人古板守舊外冷心熱,此刻微微一笑的點頭道:“既然你等聞聲而來謙虛恭謹,那我就說上一說,至于你們聽后是否能有所得還要看你們的機緣。”
“不過,在說此事之前我還有一事要辦,你們且稍等片刻?!崩险哒f完便轉(zhuǎn)身對眾多武者言道:
“那尚家行三的小子,有恩必償睚眥必報的脾氣秉性很對老夫胃口,今日老夫能有頓悟之緣也是他的功勞,所以老夫奉勸一句,若與他為敵便是對老夫不敬,你等自行斟酌。”
此言一出,無頭崖上一片寂靜。
就連尚高權(quán)都震驚的無以復加沉默當場,心中尚且自問:“我說啥了?竟能得到筑基修士的青睞有加,這話里的袒護之意再明顯不過了,哈哈哈......這也太特么爽了,有筑基修士給老子做靠山不就可以在武者中橫淌了?”
而付涵古身為修士講究因果循環(huán),得恩不償日后難免會有心境上的破綻,是以老者此言便是償恩之舉,寥寥數(shù)言就能護這凡俗武者身家周全,這對他而言自是舉手之勞,也算是了卻一樁心愿不再受恩情所累,所以便有了這句當眾之言。
由于此界靈氣日漸稀薄,各個世家誕生的修士也越發(fā)的稀少,是以各個世家在探查靈根者時非常仔細,極少有遺漏的現(xiàn)象發(fā)生。
所以,付涵古根本不曾懷疑尚高權(quán)世俗武者的身份,甚至還替他可惜了一番,畢竟在他看來,憑此子的心境格局如果真是修士的話定然成就無限,可惜啊......所以付涵古只能出言袒護一二,也算是還他一個人情,此后心境上再無破綻了。
如果日后尚高權(quán)不知自愛非要招惹強敵自尋死路的話,付涵古也不會真的為他出頭的,今日此言,已是仁至義盡之舉了。
而各個世家武者卻是一副傻眼模樣,紛紛暗道:
這個尚老三一肚子壞水兒凈往我們臉上甩毒了,他說什么了竟然讓仙使大人如此袒護?這小子不是仙使大人在外面欠下了風流債生下的私生子吧?
各種猜測之后,只剩下武者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了。
而昆灣田氏的領(lǐng)隊之人將目光看向老者身后的田壯身上,很想納頭叩拜稟報一聲“恭迎公子駕臨,”然后再把此事經(jīng)過好好的說一說,讓公子給拿個主意。
可惜他們的公子此刻正神色恭敬極為謙遜的垂手而立,不肯分心絲毫的看他一眼,畢竟筑基修士的頓悟心得對他而言,可是不小的機緣造化,又怎肯放棄這個機會去和家奴敘舊?
如田家領(lǐng)隊這般翹首期盼的還有一人,正是據(jù)他不遠,同是昆灣陳家武者的帶隊之人,而他的目光則看向了自家小姐——陳彩芝。
雖然只是練氣七八層的低階修士,不過陳彩芝和田壯被自家武者目光灼灼的盯視當然有所感應(yīng),不過在付師叔面前,兩人態(tài)度乖巧神色恭敬,自然不敢分心的。
尚高權(quán)見老者盤坐在金缽之上,另有四位修士如弟子一般在側(cè)恭敬侍立,心思一轉(zhuǎn)之后便給尚家武者使了個眼色,當先向索橋而去。
那些世家武者此時哪還敢阻攔半分?紛紛避讓目送他們幾個神色傲然而去。
這時,就見黑臉護衛(wèi)搶先一步接過尚高權(quán)的獸皮囊背在身后。尚高安和大熊則搶在別人之前將尚高權(quán)左右攙扶,噓寒問暖臉色諂媚。猛憨憨彎腰作勢背他而行,還一口一個三哥的叫著。最后兩人對視一眼,撓了撓頭不知如何表現(xiàn),最后干脆一咬牙,倆人跑到前面一人抬起一只腳,就要前后用力與尚高安和大熊四人把尚高權(quán)抬過去。
“作死啊......這個走法不得團滅啊?”尚高權(quán)急的大叫。
索橋上的破木板哪禁的起這個走法,這要是掉下去還不得摔個粉身碎骨啊?
“你們輪流背我?!彼鳂蛏蟼鱽砩懈邫?quán)很是得意的聲音。
“哼,小人得志。”有世家武者沖索橋方向吐了一口吐沫。
“一群舔狗,不得好死?!庇钟腥送铝艘豢?。
“he...tui?!北娙思娂娦Х隆?p> ......
索橋?qū)Π?,黑巖翠柏,山路崎嶇。
一條羊腸小路盤旋在山嶺崖邊攸消忽現(xiàn),最后直抵遠方一處巍峨山門,小路一側(cè)多是萬丈懸崖,視之令人眼昏膽寒。
此時天色昏暗,遠處的蒼松翠柏影影綽綽,好似張牙舞爪的鬼怪穢物擾人心智,不敢久看。
那羊腸小路極為狹窄只容一人通行,看到此幕后尚高權(quán)等人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手腳并用,緩緩而行。
沒了尚家人這個眾矢之的,世家武者們也懶得繼續(xù)爭斗,紛紛度過索橋跟在尚家人的隊伍后面,緊隨其后蜿蜒而行,隊伍之長延伸至遠處。
而后續(xù)隊伍中,偶爾有一兩聲慘叫凄厲傳來,于萬丈懸崖中回蕩,其聲之瘆令人毛骨悚然。
近一個時辰后,天色黑沉,眾人紛紛拿出火折子點亮照明,如此一來,陡峭崖壁間便出現(xiàn)了一條光亮的蜿蜒長龍,緩慢而行巍巍壯觀。
而尚高權(quán)此時卻身冷髓寒戰(zhàn)栗連連,腳下更是步履蹣跚虛浮無力,若不是有大熊、猛憨憨等人前拉后推或是輪流背負,此刻絕難移動半分,只會被后面的世家武者們因他擋路而一掌推開跌落懸崖的。
又行了近半個時辰,就在尚高權(quán)幾欲昏睡過去時,忽然聽人喊道:
“山門,終于爬到山門了?!?p> 尚高權(quán)抬頭看去,只見那山門巨大無比氣勢滂沱,其上三個金色大字:御龍宗。
這御龍宗三個字龍飛鳳舞首尾相連,定睛看去竟是一條五爪金龍的模樣,神威凜凜氣勢肅殺,望之心神震懾不敢喧嘩。
山門之下,小路一側(cè)的半身崖上,則另篆兩個紅色大字:后山。
入宗為役的武者,不同于‘撥云日’前來祈福的世俗凡人,入宗時都要經(jīng)無頭崖試煉,過索命橋,走斷腸路,入后山。
這個過程在御龍宗有個說法,名曰:虺虬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