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黑衣人烏壓壓的圍住院落。
將所有出入口都堵住。
數(shù)十雙眼睛,上百個瞳孔聚焦在身上,讓張榮方皮膚微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視線大多是惡意的注視。
“官府的人,今日你們?nèi)羰遣荒苷f出個信服的理由....”
老者緩緩舉起手。
“那么,我們將押送你們,去我們十業(yè)天自己的審判處!”
張榮方面沉如水。
之前他還不理解為何刑獄長大人會對林琦宵的卸職感到惋惜。
現(xiàn)在他才親身體會到,真要遇到這種場面,還是林琦宵那種蠻橫不講理的毒辣,才能鎮(zhèn)住所有人。
此時他能感覺到,身后其余隊員也紛紛拿視線盯著自己,一個個緊張的握著刀柄,手里的財物大多都放到地上。
一旦自己處理不好,當(dāng)場就是一場血腥火拼。他們這些人,到底還能有多少回得去,那就難說了。
張榮方深深呼吸,不去想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高手。
“這位老丈,敢問您姓名是?”
“老夫巴薩里,你有什么想說的?”老頭面容滿是皺紋,如同古樹。
“晚輩想說,其實今日,我們來此地,乃是為剿滅一伙販賣良家為驅(qū)口的邪惡勢力團伙!”
張榮方舉起一本小冊子。
“大家可以看看,這里面記錄的,便是此處主人販賣人口的所有證據(jù)!”
“那又如何!?”巴薩里猛地大喝一聲,“他是我們兄弟姐妹!就算要審判,也不該輪到你們下手!”
他重重將拐杖杵地,發(fā)出悶響。
和他一樣,周圍圍上來的人,居然也完全無動于衷。一雙雙眼睛里的惡意,越來越濃重。
啪。
忽然張榮方手里的冊子掉落在地。
他舉起雙手。
“好,可以,這件事是我們的錯。你們有什么需求可以說出來,只要合理的,我盡量答應(yīng)。
就算我沒資格,之后也會回去申報,爭取上級答復(fù)?!?p> 巴薩里面色不動,側(cè)過臉對身邊兩個壯漢使了使眼神。
“繳他的刀劍。”
兩壯漢默不作聲,低頭行一禮,隨即大步朝張榮方走來。
兩人一邊走,一邊緩緩拔出腰刀。
張榮方舉起雙手,將腰間官刀展露出來。
“請問.....你們是雙胞胎么?”
他看著兩人極其相似的面容問。
“不....”其中一人微微開口。
鏘??!
剎那間一聲輕響,一道人影從兩人之間閃過。
刀光一閃,血花飛濺。
張榮方驀然穿過兩人,橫刀架在黑衣老者脖頸上。
鋒利的刀刃緩緩割破老者咽喉皮膚,擠壓出一絲血痕。
他側(cè)過頭,看著緩緩捂住咽喉倒地的兩人。
“不是啊....那真可惜。”
噗通。
兩具脖頸噴著血的人體跪倒在地。
周圍所有人都被這一瞬間變數(shù)驚呆了。
只是一瞬間,在這么多人的包圍下,張榮方居然還敢動手殺人??
老者巴薩里嘴唇顫抖著,雙手握住的拐杖越發(fā)抖動。
他無懼脖頸上的血痕,兇狠的盯著張榮方,仿佛連眼珠都要凸出來。
“放開長老??!”
“殺了他!砍斷他的四肢?。 ?p> “刺穿他!把他做成人干掛起來?。 ?p> “放開巴薩里大人??!”
人群的怒吼,爆喝層層疊疊,宛如海浪般從院子內(nèi)外席卷進來。
此時張榮方一行人才知道,這些黑衣人不光院子里這點人,外面還有更多!
九隊隊員們一個個面色泛白,不敢動彈。
有人甚至連握刀的手都開始發(fā)抖。
以前有林琦宵帶隊時,他們哪里遇到過這等陣仗。別人根本就不敢對林琦宵橫。
可現(xiàn)在....
“有種!”巴薩里重重出聲道。聲音仿佛被重物壓住。
“刀割下來!”他抬起手,抓向刀刃?!鞍盐业念^割下來?。 ?p> “就像剛剛你殺的他們一樣!”
那只干枯的手掌緩緩抓向刀背。
“來?。。?!”巴薩里猛地大喝一聲。
噗??!
刀刃狠狠下壓,割破脖頸血管。清晰的血珠順著刀身往側(cè)面流下去。
“住手??!”
“放開大長老!!”
周圍人群一片驚呼。
不只是黑衣人,就連九隊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張榮方笑了笑。
“現(xiàn)在。”
“都給我讓開??!”
他猛地大吼。
吼聲震得所有呼喝聲一頓。
黑衣人紛紛盯著巴薩里流血不止的脖頸。
沉默了一下,人群頓時分開一條路。
“走吧?!睆垬s方面容恢復(fù)笑容?!案兄x巴薩里長老親自送我等一程?!?p> 巴薩里死死的瞪著他,一言不發(fā)。
他已經(jīng)判斷出結(jié)局了。就算他不怕死,其余族人也絕不會坐看他流血而死。
張榮方也不管他如何,帶著九隊一行人緩步從人群中間穿過。
直到徹底離開這座鎮(zhèn)子,他才隨手松開巴薩里,離開此地。
*
*
*
“干的不錯!”
刑獄部內(nèi),總隊張向陽欣賞的看著張榮方。
之前九隊隊長林琦宵他也看不慣,但也管不了。
如今終于換了個正常的。
張向陽年過四十,如今除開平日里坐鎮(zhèn)刑獄部總部,其余時間重心都放在了自己家中。
特別是去年小孫子出生后,他便更是不怎么在意工作職務(wù)。
對這官場上的各種齷齪事,他也早就看多了。
如今看到張榮方異軍突起,不走歪門邪道,心里也有了一絲慰藉。
“想當(dāng)年,我也是和你一樣....心中熱血未冷...”
張向陽嘆道,從面前案臺上取下一份任命書。
“這是給你的任命書。從今天起,你就是正式的九隊隊長。九隊的管轄權(quán)限都在這上面了。官服不變,不過要多一個帽子標識。你記得更換。”
任命書是刑獄長早就吩咐好的。
只要張影在這次特派的任務(wù)中,表現(xiàn)不太差,都能轉(zhuǎn)正。
而且,在那種地方,就算起了沖突,在那群黑十教教徒中,也有人會暗中協(xié)助他們脫身。
當(dāng)然,如果真的出現(xiàn)什么重大意外,那也是他的命。
刑獄部這種地方,既然來了,就早晚會有拼命的時候。
這次任務(wù)不過是給張影一個測試。
“感謝總隊栽培。”張榮方面色沉靜上前一步,雙手接過任命書。
他低頭看了看,上面清晰寫著,身為九隊隊長,不光對手下隊員有絕對任職權(quán),還可以隨時調(diào)動三十人以下的衙門官差。
另外,福利方面,俸祿提高到了五十兩一月。這算是絕對高薪了。
并享受一半以上的各種減稅制度。
這最后的減稅制度才是關(guān)鍵。
張榮方心中明了。
可以說,到了現(xiàn)在,他才真正能享受到,減稅制度的好處。
在此之前,他只是吏身,減稅項目有,但是很少,而且多是只能適用于自己。
而現(xiàn)在,這個制度在正隊長職務(wù)上,是可以惠及家人直系了。
因為這算是真正的官身了。
這便是一個家族開始之根基!
“好好做?!笨傟爮埾蜿栔刂嘏呐膹垬s方肩膀。
“謝大人!”張榮方肅然點頭。
此時此刻,他想到不是自己,而是蠻儒的待遇。
蠻儒中,極難出現(xiàn)官身。
因為大靈有規(guī)定,所有的官職,都不允許蠻儒擔(dān)任。
就算有些地方有例外,讓蠻人擔(dān)任官職,也是極少數(shù)的個例。
那等人一般都是大才,立過潑天大功。
“對了,屬下還想請教大人一事。”張榮方忽然想到一點。
“但說無妨。”張向陽笑道。
“就是關(guān)于武功定級,屬下以前在道宮時,只要定級入品,不是說就能享受減稅制度么?那道籍的減稅和官身減稅,有何區(qū)別?”張榮方不解問。
“道籍減稅不能豁免家人。除非你的親屬也一樣入道籍。而官身,可以澤被家族直系?!睆埾蜿柡唵谓忉?。
張榮方頓時明白,難怪不少道宮高層,都會將自己子女送入官衙任職。
拿著任命書,他若有所思的回到九隊小樓。
剛一進門,里面便傳來一陣歡呼聲。
九隊大部分隊員居然都在一樓。
一群人見他進來,一個個迅速上前,帶頭的劉晗雙手遞上一份信封。
“張隊,恭喜您成功轉(zhuǎn)正!”
張榮掃視眾人,看到他們臉上或僵硬,或真誠的笑容。
心里也多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管如何,這次他帶隊大家都得了不少利益,還帶頭闖出重圍。
此時轉(zhuǎn)正,這些人得到消息,擔(dān)心他事后清算。便聯(lián)合起來,算是給他一個賠禮道歉。
他停頓了下,瞇起眼一個個的注視著每一位隊員。
時間一點點過去。
隨著他的沉默。
一開始的歡快氣氛,漸漸變得沉悶下來。
劉晗雙手呈上來的信封,也感覺越發(fā)沉重。
忽地一陣大笑聲響起。
張榮方笑著接過信封,掂了掂。
“夠?qū)嵳\。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大家以后也請多多關(guān)照!”
一群人頓時心頭一松。
“張隊果真大氣!”
“昨天張隊沖上去的瞬間,我都嚇懵了!哈哈哈!”
一群隊員紛紛送上彩虹屁。
張榮方笑著全收。只是到底大家雙方心底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這群人中,就算是陳漢生,劉晗,格魯希來三人,恐怕都不一定會真服他。
安撫過隊員后,張榮方回到自己房間。
房間還沒換,要等林琦宵搬走自己私人物品后,才會轉(zhuǎn)到隊長住房去。
不過副隊和隊長住房差距不太大。面積一樣,也就是裝修差距不同。
張榮方也不在意這些,干脆就懶得搬了。
他站到房間空地中心,閉目。
屬性欄頓時緩緩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