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輪到陳老七上場
“夠了!”
陳錦柏爆呵一聲,將現(xiàn)場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不哀,還不趕緊退下?”
陳不哀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他還沉浸在剛剛的罵戰(zhàn)之中,而且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罵贏了”,瞧瞧對方這一家子個個都?xì)獾脻M臉通紅,他就覺得自己實在太厲害了。
沒瞧見圍觀的人一直在給他加油鼓勁嘛,他就覺得自己是今天這條街上最靚的仔。
這個頭腦簡單的陳老五,壓根就區(qū)別不出來,什么叫喝倒彩,什么叫不懷好意,什么叫諷刺。
陳不哀聽到二叔在叫他,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戰(zhàn)場”,一邊走一邊嘴里還在碎碎個不停:
“我跟你們說哈,也是我二叔不讓我說了,否則我定要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宜秋門內(nèi)一張嘴的歷害,哼?!?p> 說完,陳不哀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一邊走一邊嗑了起來,那表現(xiàn),跟村口的翠花一模一樣。
陳家所有人都以手掩面,一個個都羞愧得不得了。
就連陳不二都覺得沒臉見人了,當(dāng)陳不哀走過來的時候,陳不二悄悄往旁邊移了移,假裝不認(rèn)識這個“男潑婦”。
陳錦柏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冰冷的眼神看向了老六陳不欲。
陳不欲都快哭出來了,這上面五個哥哥全部都敗家陣來,那他這個小六子有啥用?
如果是評鑒一下字畫好壞,討論一下誰家的姑娘漂亮他還有經(jīng)驗,
但要讓他代表家族出戰(zhàn),去跟一個市井小民去爭論病有沒有治錯,藥有沒有開差了,那簡直就是要了他的性命。
他一個高貴的少爺,哪里懂得跟這種小人物打交道呀?而且還是戰(zhàn)斗力爆表的一家人。
什么當(dāng)不當(dāng)家主,他這小身板如果能當(dāng)上家主,那陳家應(yīng)該也是男丁快死絕了吧?
于是還沒等二叔開口,陳不欲自己就退縮了,
“哎喲,哎喲我突然肚子疼了,二叔,我要去茅廁,要不讓老七先上吧,哎喲不行了不行了。”
說完,陳不欲也不等二叔和父親訓(xùn)斥,捂著肚子彎著腰,一副急著上大號的樣子,急匆匆跑向了醫(yī)館內(nèi)的茅房。
直到跑進茅房,他也顧不得里面臭氣熏天,如節(jié)后余生一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他跑了是沒事,但景室堂的信任危機并沒有解除。
這下別說家主陳錦柏了,就連三爺陳錦樹也查覺出不對來了,這陳家下一代,似乎一個都不頂用啊?
現(xiàn)在連一戶醫(yī)鬧的市井小民都搞不定,那將來如何執(zhí)掌這個若大的“景室堂”?
別忘了,汴梁只是“景室堂”的總店,其他全國各地,都有陳家旁系開著的“景室堂”分號。
這可是一個大家族,這是一樁大買賣,關(guān)系到陳家百年聲譽,關(guān)系到一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百口人的未來呀。
陳三爺雖然貪,但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要讓“景室堂”垮掉。
門口的好戲已經(jīng)過去半天了,隨著陳家六個少爺一個個敗下陣來,這處好戲更是到達了鼎峰,這圍觀的人群數(shù)一數(shù),起碼超過了數(shù)千人。
就連宜伙門城墻上的禁軍也都不巡邏了,紛紛駐足看熱鬧。
“景室堂”門口的這處好戲,估計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汴梁城,至少其他四大醫(yī)館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就等著陳家出丑了。
一想到此,陳錦柏就覺得應(yīng)該快刀斬亂麻,越早解決眼前的危機越好。
時間越長,知曉的人越多,陳家這臉丟得越大,“景室堂”的名聲傷害就越深。
所以陳二爺決定自己親自出馬了,盡管他也不知道該用什么好辦法,對方一家明顯不好對付,他有一種無力感,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就在他理了理衣襟準(zhǔn)備走出人群的時候,突然被陳離拉住了胳膊。
“二爺,這七哥兒可還沒有出馬呢。”
陳錦柏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兒子,一臉鄙夷地說道:“就他?你還嫌我們家今天丟臉不夠多?”
陳離輕聲說道:
“既是家族子弟歷練,當(dāng)公平公正,每人都要有機會,免得將來七哥兒怨恨你,哪怕要輸,也要讓他自己輸?shù)眯姆诜?。?p> 陳離嘴上是這么說,但其實他內(nèi)心也想看看,他這個看好的七少爺,到底是不是一個金玉其外的草包,還是一匹未被人知的千里馬。
陳二爺一聽,也有道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別人都上了,就他陳不二一人不上,的確有失公平,另外他多少在內(nèi)心還是希望能出現(xiàn)一點奇跡。
當(dāng)然如果陳不二自己如老二老六那樣放棄,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一念至此,陳錦柏厲聲喊道:
“不二,你六位兄長的表現(xiàn)你也看在眼里,我們景室堂自老祖開館,在這汴梁城中百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為父希望你能替陳家,替景室堂的未來,好好正經(jīng)一回?!?p> 陳離也在一旁勸道:
“七少爺,老夫知你從小足智多謀,心中自有主意,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景室堂再這樣一二再,再而三被人挑釁,那我們的名聲不保,祖宗留下的百年基業(yè)也將毀于一旦。
到時不但我們?nèi)疑嫵闪藛栴},你們這些少爺也不可能再錦衣玉食,無憂無慮,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老太太想想,你們怎忍心看她晚年孤苦無依?”
陳離這話一出,所有陳家子弟都羞愧地低下了頭,老大陳不喜甚至已經(jīng)飽含淚水,不知所措。
陳不二一聽,也嚴(yán)肅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他個人對自己的未來絲毫沒有擔(dān)心,憑著他的金手指,走到哪不能混口飯吃?白手起家都無所謂。
但老太太是他的逆鱗,他絕不會允許最疼愛他的祖母受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心,絕不會允許。
一想到這里,陳不二就躬身行了一禮:“父親,三叔,二先生,我曉得了,定不辱使命!”
說完,雄赳赳氣昂昂往人群中間走去。
那一瞬間,陳不二的背影,在所有陳家人眼里是那么高大、偉岸,仿佛沐浴在圣潔的佛光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