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都天梵圣功的強大神通？”阿藍依舊盤膝坐在那里，震驚神色消退干凈，嘖嘖稱奇道：“果然霸道，單純以肉體之力居然能發(fā)揮這么強大的破壞力，普通的大能修士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了，若是再被你貼身靠近，除了南疆那只肉身強大的圣階獸王，我還真想不到有誰能夠打得過你?！?p> 蒙柯沉默不語，片刻后滿面?zhèn)麘眩叭粐@息，“我若真有那么厲害，有怎么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這些東西，六字大明咒是我剛剛想起的，空氣擊便是前段時間跟你們提到的新東西，雖然不知道我以前到底有多強，但肯定要比現(xiàn)在厲害，可結(jié)果呢？數(shù)百萬族人被屠殺殆盡，連我自己都淪落天涯，甚至失去了記憶……”
“雙拳難敵四手，”阿藍頷首道：“既然什摩古剎插手其中，你再厲害也不可能抵抗一個天下大派的力量，我雖然沒有跟那些和尚打過交道，但聽說過他們的手段，密宗箴言，都天梵圣，現(xiàn)在更是學(xué)會了借助草原人的信仰之力，你們一個區(qū)區(qū)俗世部落膽敢以一己之力對抗他們已經(jīng)實屬不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活著，總有報仇的機會?！?p> 阿藍說罷，陸正突然驚咦一聲，“不對呀……你以前在金帳王庭中一定身份不低，不然似你這等實力，難道王庭中還有比你更強的？什摩古剎的秘傳功法神通出現(xiàn)在你身上已經(jīng)是一大古怪，總不可能你們金帳王庭中人人都有修習吧？”
蒙柯微微皺眉，搖頭道：“我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阿藍眸中異光乍現(xiàn)，忽然笑道：“這段時間一路打聽，當年金帳王庭的大汗到底是生是死眾說紛紜，我說，你該不會……”
蒙柯身子一震，目光投向那邊，“王庭大汗？我？”
“哎，我想起來了！”這邊陸正突然一聲驚呼，“當年孟師兄跟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好像真的說過，金帳王庭的大汗生死不明，反正到最后消息傳到了中土，什摩古剎依然沒有找到他的尸體！”
湖邊瞬間安靜下來。
好半晌后，蒙柯滿臉苦澀，自嘲笑道：“真是王庭大汗又怎樣，哪怕我真的想起自己身份也再難回到過去，更何況……我只是為了尋找記憶而已……這一路走來，你們時常對我說報仇事情，但在我心里，除了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報不報仇其實并沒有太大執(zhí)念，哪怕是那些想起來的事情，也好像只是做了個夢，當年那個我，已經(jīng)不再是我了?！?p> 陸正和阿藍同時沉默，不知該怎么安慰他才好，只是片刻后，這位滄桑不已的中年大叔突然返身走近陸正，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一同坐下，兩人坐回原地，青草世界中，蒙柯靜靜說著：“要是完全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真有必要，我就去找什摩古剎和赤河國報仇，但我不會拼命，我不怕死，但為了沒用的事情去死沒有意義，我寧愿回到海外那座島嶼守護木苗族……我答應(yīng)過阿巴族長，會替他保護好他們……血債血償?shù)牡览砦易匀恢?，若是真有這等實力，我一定替死去的部民討回公道?！?p> “你能這么想倒也是一件好事?！卑⑺{悵然道，“死者已去，守住現(xiàn)在有的一切才是正理，看來倒是我們著相了?！?p> 陸正若有所思，也在那里點頭應(yīng)和道：“這件事情到現(xiàn)在還沒明朗，當年之事到底內(nèi)幕如何我們尚不知曉，如果真是什摩古剎包藏禍心，為了一己之利違背佛門宗義，那我們絕不能輕易饒了他們……大叔，那你說說，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
蒙柯看著火樁上金黃油漬外滲的大黃羊，低聲說道：“先找到還活著的那些族人再說吧，他們現(xiàn)在自稱巴爾塔人，草原語言中，這就是復(fù)仇者的意思，具體如何行事，等找到他們再決定吧?！?p> 陸正揉了揉眉心，“西北草原這么大，咱們?nèi)ツ睦镎胰?？?p> 蒙柯?lián)u了搖頭，輕嘆道：“我也不知道，但他們想要復(fù)仇總會有所行動，聽說這幾年巴爾塔被清剿的厲害，不過只要費點時間，我們總會找到的?！?p> 陸正哦了一聲，察覺湖邊氣氛壓抑，當下話鋒一轉(zhuǎn)，笑道：“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野烤高手，怎么樣，要不要我?guī)兔μ幚磉@只大黃羊？”
蒙柯回過神來，露出一絲笑意，“我現(xiàn)在手上也沒什么草原人常用的佐料，當然還得靠你的百寶箱幫忙，要是這只黃羊沒死，說不定我就真的可以讓你們嘗嘗草原人的手藝了?！?p> 陸正哈哈一笑，“這么長時間你才想起這事，這一路上在各處游居草原部落蹭著吃了不少，也沒見你有什么反應(yīng)，難不成這野外草原上的大黃羊真比部落的羊群鮮美很多？”
“嗯，自然要好很多，”蒙柯臉上露出一絲追憶神色，“草原多有狼群，這些野生黃羊習慣了時刻準備逃生奔跑的生活，所以本身肉質(zhì)比那些牧民放羊的毫無逃生力量的普通羊群更有嚼頭……呵，時間有的事，既然我想起來了，那明天就給你們試試好了，今晚這只黃羊就當是我這個東道主給你們的開胃菜了?！?p> 陸正早已是口水直流的樣子，年幼時候的凄苦處境讓他至今難以割舍對俗世食物的感情，當年在星河峰上便以偷食野烤的手段收買了孟紹文，往后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沒有忘記利用閑暇功夫滿足自己的口舌之需。
靜夜之中很快因為散發(fā)油肉香氣的大黃羊而變得有些安謐溫柔起來，手中把玩著銀色小刀的蒙柯和陸正在黃羊身上一層層的刷著料醬，能把修士所用的儲物袋當做儲藏這些吃食佐料安放地方的，恐怕也就只有陸正一個人了。
先前裹腹的肥魚其實也算美味，但看著眼前肥羊，陸正輕拍毫無鼓漲的肚子，眼中已經(jīng)散發(fā)出了幽幽的綠光，隨后儲物袋中攜帶的各種美酒也被取了出來。
“呶，給你這個，從那幾個草原部落順來的……嗯，還有從木苗族離開時拿的一些……”陸正揚了揚手中酒袋，看向阿藍：“……你要哪個？”
阿藍毫不掩飾眼中的鄙視之意，但旋即還是哼了一聲，“草原的奶酒味道太重，你把木苗族那里帶來的果酒給我?！?p> 陸正聞言一滯，瞬間苦下臉來，“你怎么知道我這還有果酒啊……我只拿了一點，你……”
“廢話真多！快點拿來！”
陸正一臉肉痛地拿出一個小酒壇，頗為不舍地遞了過去，“省著點喝啊……”
酒香在夜空中彌漫開來，隨著黃羊的肉香，圣湖周圍開始有亮著異光的一雙雙獸眼出現(xiàn)，低聲的唔吼不斷傳來，但片刻后，這群似乎有些靈智的異獸都選擇了緩緩?fù)巳ァ?p> 等到整個火架上都被肉油浸染，還在一邊喝酒一邊給黃羊刷著佐料的陸正突然聽到了一陣悠揚的腔調(diào)，他轉(zhuǎn)頭看去，坐在不遠處和阿藍飲酒的蒙柯正在漸漸放開喉嚨，片刻后，宛如號角的蒼涼歌聲開始在湖面蔓延散播。
回身坐到原位的陸正靜靜看著有些陌生的中年大叔，隨著入耳的空曠雄厚的草原歌曲，這一刻他的眼前有廣袤草原荒漠一一浮現(xiàn)，起伏的音調(diào)，豪放的唱法，與之前在草原那些游牧部落聽到的歌聲相比更顯磅礴大氣的聲音中，他整個人仿佛都隨著蒙柯飛到了草原上空。
跳躍的火焰撕開了暗夜的面孔，悠揚歌聲打破了寧靜的世界，下一刻，沉浸在思緒肆意飛揚中的陸正又看到了一抹藍色衣衫的翩翩起舞。
火紅，金黃，藍色，黑色，暗綠，一切僅有的色彩中，陸正仿佛正欣賞著世界上最美的畫卷，內(nèi)心深處從未有過的安然平和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迷離雙眼不知是被入腹的烈酒沖暈了腦袋，還是被被歌聲舞姿陶醉了身心。
“好美……”
（好美……這是一段早就想好的情節(jié)，從開始設(shè)定這本書的時候就想好的，現(xiàn)在寫出來，可能未必描寫的唯美精致，甚至有些人看來會覺得啰嗦拖沓，但于我而言，這就是我堅持寫到現(xiàn)在的理由……我喜歡的，我想表達的，和你們一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