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澤坐在空地上,面前擺放著十幾件法器,正口若懸河地和幾個修士吹噓著。
韓立到底還是沒有花錢買他的法器,只是推說自己囊中羞澀,然后頭也不回地溜了。好像陸云澤是什么嚇人的洪水猛獸一般。
說實話,陸云澤有點傷心。
不過反正他也沒虧,所以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之前那一亮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擺上攤就招來了不少修士。而他這人本身就有點人來瘋的意思,一看人多立馬就興奮起來了,一套套臭不要臉的廣告詞機關(guān)槍一樣地噴了出來,把眾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各位都看仔細了,這些可都是煉器大師歷時數(shù)年才煉制出的精品。絕對的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哪個煉器大師歷時數(shù)年才煉出一堆中上階法器呀?”人群中不知是誰不屑地說了一句。
有一說一,這話說的有理。
陸云澤擺出的法器畢竟只是中上階法器,要是哪個煉器大師煉了幾年只能煉出這些玩意兒來,那只能說這人還是找個廠上班比較有前途。
“你這話說得,我拿頂階法器出來你們也要買得起啊。”陸云澤翻了個白眼。
“你……”人群中那人氣得滿臉通紅,上來就要和陸云澤理論,被他身邊的伙伴一把攔下。
“你瘋了!那是掩月宗的小瘋子!”
盡管已經(jīng)壓低了聲音,但陸云澤兩世為人,神識遠超同階修士。這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陸云澤的臉色當場拉了下來。
被攔下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悚地看向陸云澤。
“真是他?”
“廢話!”
“看著不像啊,他不是把掩月宗的天工堂給拆了嗎?怎么這么快就……”
“二位!”陸云澤臉色黑如鍋底,“買不買?不買就趕緊滾!”
攔下身邊伙伴那人是個儒雅的青年,眼見陸云澤臉色不對,連忙拱手施禮,同時似乎是不經(jīng)意間亮了一下衣服上的樹葉標記。
“陸道友,在下的伙伴口不擇言,還請不要怪罪。這法器在下買了!”
儒雅青年視線向下一掃,頓時一愣。
這法器比他想象得要好很多??!
雖說都只是中上階法器,但從散發(fā)著的靈氣來判斷,確實都是毫無疑問的精品。
陸云澤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之前倒也不是完全在扯淡,這些法器確實都是煉器大師打造的,只是那個大師姓陸名云澤。
歷時數(shù)年也不算撒謊,畢竟材料都是造飛燕號剩下的邊角料,四舍五入一下也確實好幾年了。
“陸道友,在下可不可以試一下?”青年友善地笑了笑,有心幫陸云澤打打廣告,好彌補一下自家堂弟的魯莽行徑。
“可以?!标懺茲衫涞卣f道。
青年不在意地點點頭,伸手拿起一面上階法鏡。
伴隨著法力注入,法鏡突然騰空而起,射出一道黃色靈光。
靈光在空中爆裂開來,化為光罩將青年周身護住。
“小銘,你過來試一下這法器的防御力?!鼻嗄昊仡^對他堂弟吩咐道。
那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似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一聽青年這話也明白是要自己彌補一下,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短斧。
他將短斧向空中一拋,嘴里念念有詞。
伴隨著刺耳的驚鳴聲,短斧在空中迅速放大,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把足有七八丈長的巨斧,撒發(fā)著刺目的紅光,聲勢無比駭人。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韓立也混在人群中偷偷觀察起來。
“赦!”少年一聲厲喝,巨斧之上燃起熊熊烈火。接著向下一斬!
陸云澤看得眼皮直跳,這小子不會和他堂哥有仇吧?
‘鐺’!
巨斧斬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火焰隨之迸發(fā),宛若絢爛的尾焰沖天而起。
而黃光頂著巨斧赤紅色的鋒刃,如磐石般巍然不動。
沒過一會兒,少年臉色有些發(fā)白地收起了巨斧,笑著一挑大拇指。
“好法器!”
青年滿意地收起法鏡,“陸道友,這法器在下要了?!?p> “八十靈石。”陸云澤看得眼里直冒精光。
這是人才?。〔唤o他多打幾遍廣告可惜了!
青年一拍儲物袋,八十塊靈石就到了陸云澤手上。
圍觀群眾看得大呼過癮,還真有不少人上來詢價。
沒過多長時間,陸云澤攤位上的法器就被一掃而空。他的儲物袋里也多出了三百多塊靈石。
這點錢雖說都不夠給他填窟窿的,但啟動資金這就有了??!
把攤位一收,陸云澤也沒興趣看別人賣的都是什么,徑直走向清心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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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過后,陸云澤笑容不變地走出了清心閣。
剛踏出禁制范圍,陸云澤的臉色馬上沉了下去,嘴里無聲地罵罵咧咧。
“艸!真他媽黑!”
他摸著腰間的儲物袋,剛剛鼓起來的錢包轉(zhuǎn)眼間又癟下去了。
“還他媽同門,要不是同門連骨頭都要被你嗦干凈了?!”陸云澤突然停住了。
就在他眼前不遠處,一個隱藏土豪笑容拘謹?shù)匦辛艘欢Y。
“陸兄,可否打擾一下?”韓立的笑容有點勉強。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根本就不想和陸云澤打交道。
雖說從見面起此人就對他很友善,而且還有救命之恩。但這人的行事作風(fēng)太奇怪了!
明明聰慧異常,但卻對自己有意無意間露出的破綻視而不見,而且一路上知無不言,一副完全沒有戒心的樣子。
世人無利不起早,怎么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對他好呢?
上一個這么對韓立的是他的恩師墨居仁,結(jié)果就是韓立差點把肉身搭進去??坦倾懶牡慕逃?xùn)讓他選擇對陸云澤避而遠之。
不過之前遇見的那兩人雖死,但也給韓立敲響了警鐘。他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被人盯上了。
哪怕是在進了太南小會之后,韓立也絲毫不敢放松。結(jié)果還真被他察覺到了一些不懷好意的視線。
那種如跗骨之蛆般的兇惡視線讓韓立寒毛直豎,卻又無可奈何。
他深知自己在修仙者的群體里只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雞。
如果真有人想要他的命,都不用別的,像之前那二人一般的修仙者來上三個自己便是有死無生。
韓立現(xiàn)在迫切需要提升自己的實力,而陸云澤恰好就能幫到他。
剛剛那法器對撼的一幕可把他震撼得夠嗆,那種等級的法器要是能來上兩個他便自保有余了。
在仔細權(quán)衡過利弊之后,韓立還是決定來找陸云澤。他雖然一向謹慎,但若是收益遠大于風(fēng)險,那韓立也不介意深入險地。
陸云澤看著一臉營業(yè)用笑容的韓立,莫名的提不起什么興致。
哪怕他是主角,陸云澤也有些懶得應(yīng)付了。
“算了,我干嘛和靈石過不去?!痹谛睦飫窳俗约阂痪洌懺茲蓮姶蚓?,露出了一個比韓立還假的笑容。
“走吧韓兄,找個僻靜點的地方。”
韓立暗暗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跟在陸云澤身后。
路上時不時遇見一些修士,那些穿著門派校服的修士和家族修士一見到陸云澤,頓時像是見了瘟神一般,連忙繞路走開。而一些散修在不明所以之下,也生怕惹麻煩的繞路而行。
一時間陸云澤和韓立身邊倒是形成了一個人鬼莫近的真空地帶。
韓立苦笑不已,看來這位的名聲還真是神憎鬼厭啊。
而陸云澤的臉色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差。
二人徑直走進一處名為風(fēng)月居的樓閣之中。剛剛進門,陸云澤突然一抬手。
閣樓的禁制瞬間啟動,一片青光將門窗封的嚴嚴實實。
韓立眼皮一跳,全身法力頓時運轉(zhuǎn)到極致。
“陸兄這是何意?”韓立強笑著問道。
看著他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陸云澤心中頓時無名火起。
“別誤會,這只是個隔絕神識探查的小禁制而已。想出去的話隨時都能走。”
陸云澤的語氣無比生硬。韓立聞言連忙將法力平復(fù)下來。
“不是小弟信不過陸兄,只是特殊時期,小弟一介散修不得不小心行事?!表n立歉意地一笑,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隨即從懷中拿出一支木盒。
“此物就算是小弟給陸兄的賠禮了?!?p> 陸云澤瞥了他一眼,接過木盒。
“坐吧?!闭f完也不等韓立,陸云澤自己先坐了下來。
韓立也不介意,笑容不變地坐到陸云澤旁邊。
“嚯!”打開木盒,陸云澤說不清是諷刺還是驚訝地感嘆一聲。
“五百年黃精芝!好東西啊。”
韓立笑而不語,心里一陣七上八下。
初入修仙界,他對于一些常識上的事情還處于兩眼一抹黑的階段。比如這靈藥的價值,韓立只知道即便是在修仙界這種上年份的靈藥也是貴重之物,但具體有多珍貴他并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在思慮良久之后,韓立咬牙冒險拿出了這株五百年的草藥。據(jù)他估計,這五百年靈草應(yīng)該是屬于足夠珍貴卻又不值得陸云澤殺人奪寶的程度。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陸云澤冷淡地問道。
韓立一拱手,“不滿陸兄,小弟是想向陸兄求購兩件法器。”
“這倒好說,想要什么樣的法器?”陸云澤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上階法器。”韓立眼露精光,他在集市上稍微打聽了一下。
一般來說,普通的下階法器大概是十塊以下,個別的精品或是用處特殊的能達到十幾塊。中階法器便宜的也要二十多塊靈石,貴的三四十塊也有。上階法器大概是在六十塊到一百靈石不等,而頂階法器那就不一定了,最便宜的也要兩三百塊靈石。
當然了,修仙界的物價其實波動很大?,F(xiàn)在天下太平,物價穩(wěn)定,這些符箓法器之類的東西總體而言比較便宜。如果局勢混亂,這些東西的價格翻上一番都是可能的。要是趕上修仙界大戰(zhàn)那種情況,那價格怕是要直接上天。
韓立現(xiàn)在肯定是不敢買頂階法器的,所以干脆把目標定在了上階法器上。
“陸兄,小弟現(xiàn)在急需一件防御法器和一件攻擊法器。不知陸兄那里有沒有合適的?!表n立笑著拿出兩個木盒,“陸兄放心,小弟不會讓陸兄你吃虧的。”
陸云澤斜眼看他,過了半晌之后才嘆了口氣。
吃虧?兩件上階法器就是白送你又能怎么樣?
雖說陸云澤之前就想看看能不能從韓立這里賺筆靈石,但現(xiàn)在機會來了,他心里反而懶得搭理韓立了。
畢竟那時他的心態(tài)還是開玩笑居多,主要是想交個朋友。而韓立卻只把他當成居心叵測的奸商。
只能說陸云澤到底不是個做生意的料。
韓立一頭霧水,只能認為他心里有些看不上散修的身家。于是連忙打開木盒,里面是兩株五百年的靈草。
“陸兄,這兩株靈草應(yīng)該足夠換陸兄的法器了吧?”
陸云澤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株靈草。
“韓立,你應(yīng)該記得我說過修仙界殺人奪寶不過平常事吧?”陸云澤沉聲問道。
韓立心里一涼,悄無聲息地將手移至腰間。
“陸兄這是什么意思?”
陸云澤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xù)說道:“三株五百年靈草,靈氣充沛,品相完美。這么好的靈草你是從哪找到的?”
“不過是運氣而已,機緣巧合之下在野外尋到的。”韓立勉強笑道。
“三株野生五百年靈草,經(jīng)風(fēng)吹雨打,寒暑交替。既無蟲蛀又無鳥雀啄食,品相完美,枝葉不缺,你知道這概率有多小嗎?”
韓立笑容不變,但額頭見汗。
“根部有泥,泥土烏黑細膩,這么好的泥土野外可不多見?!标懺茲尚χ沉隧n立一眼,“更別說這三株靈草根部泥土幾乎一模一樣,你知道三株不同種類的靈草在野外生長于同一地點的概率有多低嗎?”
“所以說只有一種可能,你這三株靈草是從某個藥園里取出來的。可你一介散修,今天之前連修仙界的常識都弄不清楚,你哪來的靈藥園?”
“更別說是五百年的靈草,這在七派的靈藥園里都屬于稀罕玩意兒,你眼都不眨地拿出三株來,還只換兩件上階法器?!?p> 陸云澤冷笑一聲,“看來上年份的靈草在你這里可不怎么值錢啊。”
“你是獨占了一整座靈藥園,還是說……”陸云澤目光一轉(zhuǎn)。
“你有某種批量催生靈草的方法?”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經(jīng)從韓立手中彈射而出。
直奔陸云澤喉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