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陳凡面色鄭重起來:“我下去看看。”說罷往山下奔去。沒跑幾步回頭問道:“我在下面如何傳消息上來?!?p> 馮威連忙答道:“可以用信鴿,不過飼鴿處師叔祖不認得,還有個更簡單的辦法,沿那石階下峰后,向左行約摸十幾丈之處,有條連接峰上的繩索,其上栓著一只小竹簍,乃是平日峰上峰下傳送物件所用,師叔祖可將訊息寫下放入竹簍,再搖動繩索,我便即可取上來看?!?p> “好?!标惙颤c點頭,不再耽擱,忽然體內(nèi)元氣爆發(fā)開來,直接竄上半空之中,這一下把馮威和陳凡自己都嚇了一跳。
五年的閉關果然不是白練的,陳凡在空中連踏幾步,這才穩(wěn)住身形,然后便繼續(xù)踩著虛空前行,一瞬間便消失了。
馮威看著陳凡隱去的方向,不由心中驚嘆:師叔祖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以我五重境的修為竟然無法看透!?
陳凡感到自己身輕如燕,渾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在半空中踏步奔行。這時心中不由有些竊喜,如今這樣子倒也是有了云鐘君的幾分神采。可一想到云鐘君不免又憂傷起來:說起來我至今已有過三位師父,那老和尚雖從小將我養(yǎng)大但似乎身上秘密頗多,我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是否另有目的;黃彥紹雖提供給我一個安心修煉的地方。卻不過是有所利用罷了。也只有云鐘君對我可稱全心全意,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今怎么樣了。
一邊想著,腳下越來越快,轉眼便到了峰腰那牌坊之前。這時山下又傳來幾道鐘聲,與此前一樣,看來仍敲得是示警鐘。陳凡立即運功,很快將內(nèi)氣散盡,徒步走下了青天峰。剛一下得峰來,陳凡便察覺此地環(huán)境有了明顯的變化,周圍到處散落著泥塊石屑,再一細瞧,地上竟還出現(xiàn)了道道裂縫。我的娘誒,看來真有人要拆山不成?
這時山下的示警鐘又響了幾聲,陳凡見前方不少弟子正聚集向著某處疾奔,足有十七八人。想要追去詢問,突感體內(nèi)一陣空虛,原來剛散完功,根本跑不快,連忙用了人類最原始的傳訊方式,大叫道:“喂,你們幾人,停一下!”奔跑的人群中只有靠后的三人聽見了他的呼喚,立時腳步一停,回頭張望。陳凡向他們揮了揮手:“是我,我在這里!”這三名弟子不由都愣了愣,而后很快來到陳凡跟前。
“你是?師叔祖?”其中一人驚疑道。陳凡點點頭:“你認得我?是青天峰的弟子?”陳凡五年來都在閉關,青天峰上的人,原本打過照面的就不多,不想會有人認出他。那弟子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啟稟師叔祖,我等都是青天峰的弟子,乃是前幾日便被大長老安排駐守在峰下的。這時還有人從峰上下來,除了師叔祖,還有誰敢不尊門規(guī)?”陳凡嘴角抽了抽,問道:“下面到底什么情況?不是說讓你們駐守嗎,怎么現(xiàn)在又跑了?”這時另一名弟子連忙解釋道:“大長老說了,青天峰乃宗門根基,絕不能讓外人踏足。萬一有人來到了這里,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下來,絕不能讓他人上得山去。但若示警鐘響過三次,所有人便都要去宗門議事大殿鎮(zhèn)守?!标惙驳溃骸凹热蝗绱丝磥砬闆r頗為緊急,為何不直接敲響集合鐘?”三名弟子聞言不由身子正了一下,那第一個答話的弟子急忙道:“師叔祖有所不知,示警鐘敲三下已是極其緊迫了。再下去恐怕真得敲集合鐘了,只不過這集合鐘一旦敲響,必是關乎宗門存亡,不到萬不得已應是不會......”
話剛出口,在先前那些弟子們跑去的方向突然再次傳來鐘響,震耳欲聾,滾滾蕩蕩,仿佛還夾帶著元氣波動,覆蓋在整片山野間。三名弟子大驚失色,怔怔地聽著,直到鐘聲停歇,紛紛長舒了口氣。那弟子這才又看向陳凡道:“還是示警鐘,但居然敲了第四遍,真是前所未有,且鐘聲如此震響,怕是與集合鐘也差不多了??磥砬闆r不太妙啊,咱們快走!”說罷了轉身便跑。另兩名弟子同樣如此。
陳凡心念急轉:這時要不趁亂逃了吧?反正他們打起來一定沒空顧及我??扇f一九陰山抵住外敵,定又會來找我,如今練了他們的魔功,只怕氣息不如從前那般容易隱藏,再說這時想跑,內(nèi)氣尚未恢復之下,也是跑不太遠。不如混在這些弟子中觀望一下,根據(jù)形勢再做判斷。
突然大喊道:“回來!”三名弟子再次停步回頭,眼神古怪。陳凡尷尬一笑:“我跑不快,你們捎我一程吧!”三弟子不敢違逆,過來攙住陳凡,很快四人便向議事殿的方向行去。
九陰山的議事大殿坐落在宗門后山核心區(qū)域,最中心兩座山峰間的一處山谷之內(nèi)。地勢復雜,山道曲折,若非被三名弟子帶著,陳凡自己還真難摸到這里。
只見山谷中傲立著一座三層樓閣,樓閣底下門庭寬廣,這時已站著不下百人,里三層外三層,全都堵在樓閣第一層殿門之外的空地上,人群里卻是一片沉默,充滿著肅殺氛圍。
陳凡四人到達后,那三名弟子原本還想通傳一聲“師叔祖駕臨”什么的話,但一見是這架勢,哪還敢隨意出言。陳凡示意他們到一邊去,自己則走入人群,然后又慢慢向前挪了兩排,并無人在意他的舉動。
很快,陳凡便能看清前面的情況。只見大殿門口地上正有二人盤膝而坐,臉上,身上都染了不少血跡,看起來剛經(jīng)過一場戰(zhàn)斗,此刻正在打坐恢復。再往前望去,殿門上那截粗大的門梁已折為兩段,耷拉下來垂在殿門兩側。
陳凡不由一驚,看來這里便是打斗現(xiàn)場!什么人如此囂張?竟敢打上宗門大殿?不得不說,陳凡雖為人謹慎,但八卦好奇之心也不亞于常人,碰到此等大事腦中第一時間竟生起了看熱鬧的想法,腳步隨之不自覺地一點點向前邁去。
這主要也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此時并未出現(xiàn)預想中的血戰(zhàn)場景,估摸著情況還在控制范圍。
這時他身旁突然有弟子反應過來:“是師叔祖。”
“啊,師叔祖來了!”
“啊喲你可別叫了,師叔祖來了有什么用???只會更丟人?!?p> “你小聲點。”
伴隨著人群里一陣騷動,弟子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來,接著似乎還有人刻意在后推搡,很快將陳凡送往了人群的最前方。
這些私語也盡皆落入陳凡耳里,他并未在意,只是想不到自己就這么突然脫穎而出,站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而這時他也才看清門口打坐的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季萬年和程不滅,都是雙目緊閉,并未發(fā)現(xiàn)陳凡到來。
也就在此時,陳凡忽覺那敞開的殿門內(nèi)傳出一陣元氣震蕩,緊接著又有冷冷的話語在其中響起:“看來九陰山當真衰落至此。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們越俎代庖吧!”
陳凡向殿內(nèi)望去,只見有五人正面朝殿內(nèi),分三排而立,為首是一個體型壯碩,生著一頭灰發(fā)之人。第二排是兩個中等身材,全身罩著斗篷的修士,第三排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而他身邊則是一名女子,背影看去嬌小玲瓏,但一頭長發(fā)及腰,體形纖細,可說是身姿曼妙。
而他們對面站著三人,正是大長老林燁,二長老田升,以及陰山四杰中的魏千載??磥沓苏陂]關的黃彥紹以及林永在,九陰山所有高手已盡數(shù)在此。
九陰山三人顯然是與那五人對峙著。陳凡見到此刻的林燁,如同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目若含劍,透著一股凜冽的殺氣,而田升也是雙目通紅,眉頭緊皺快要凝成一個疙瘩一般,嘴角邊還淌著血,應是方才也與人動過手了。還有魏千載同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怎么?你是不服嗎?”只聽五人中那為首那人有些輕蔑地說道。原來剛才陳凡聽見的便是此人的話聲,從背影和聲線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老頭,但這老頭實力強悍,估計還在大長老林燁之上,否則絕不敢如此狂妄。
只聽林燁咬著牙道:“當然不服?!蹦抢险呃湫Φ溃骸凹疾蝗缛?,有何不服?我們事先早已通知,可別說你們毫無準備?!?p> 林燁道:“你們將這畜牲帶來,難道不是早有圖謀?”說著手指向第三排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并惡狠狠地盯視著他,眼中似欲噴火。
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很隨意地聳了聳肩,陳凡瞧不見他的表情,不過也能大概猜到這人是什么態(tài)度。那老者笑道:“我說林大長老,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想當年是你們自己錯失人才,如今他已成為我宗的核心弟子,怎么樣,九陰山可曾后悔嗎?”
“放屁,這畜牲滅殺親師,豬狗不如。你當他是人才?”依舊指著那名男子,罵道,“你這畜牲,居然還有臉回來???”
那男子這時卻陰陽怪氣地說道:“燁兄,一別多年,你可不知小弟我有多么想你!”
“住口!”林燁再次怒喝,“你這般惡心之言,我再不想多聽一句?!?p> 那男子道:“燁兄,你莫要如此暴躁嘛,你雖然不想聽,但嘴巴可是長在我身上,小弟我今日見到燁兄實在歡喜得很,可還有許多話要講呢!”
林燁已氣得手指發(fā)抖,那男子繼續(xù)不溫不火地道:“燁兄這是怎么了,想打我么?想打那就打唄,小弟我自幼便被你打慣了,如今可有些懷念那感覺呢!”
“我殺了你!”這時一旁的二長老卻先忍不住大叫,周身元氣洶涌,瞬間身形疾躍,同時一掌拍出,只見掌中黑氣翻騰,蘊含著一種極可怕的威能。
那男子身子似乎微顫了一下,但下一瞬,二長老卻人影一晃,倒退開去,腳下拌蒜,險些仰面摔倒。
原來就在二長老爆起出手之時,對方那名為首老者也伸手拍出一道勁風,不僅擋下了二長老的攻擊,還將他打退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殿門外的修士都不由倒吸涼氣。其中有人議論道:“這老頭究竟什么來頭,剛才以一對二,一招便將季師伯和程師伯打傷,若非大長老和二長老同時制止,怕是傷的更重?,F(xiàn)在又是一掌將二長老逼退,看起來毫不費力,這也太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