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群眾的數(shù)量不超過二十,個個神色倨傲,穿著打扮也都上檔次,有些財大氣粗的感覺。當范氏草堂一行走近的時候,人群里一個頗為眼熟的家伙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赫然正是吳記商行的吳掌柜。
“吳掌柜,徐掌柜,金掌柜......”李大走在隊伍前,面上擠出假笑和門口的人群打了招呼。這些人都是城里做買賣的,此刻臉上都掛著難以掩飾的心喜,不必猜,那必定是一種幸災樂禍。范氏草堂一旦出了問題,那么接下去的賣藥生意,其他店鋪就都有機會來分一杯羹,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事啊。
一行人很快又被領(lǐng)著進了府門,李若同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吳掌柜一眼,心里盤算定要好好地治一治這個奸商出一口氣才行。
云天城的城主府可謂氣勢恢宏,與李若同等人先前到過的滄瀾城府相比,規(guī)模更大,其中的設施,造景也更為豐富,彰顯了作為一城之主雄厚的財力與地位。
凡世的城里都設有專門斷案用的府衙,法堂等,城主府一般是不負責處理城內(nèi)糾紛的,除非事關(guān)重大,或是牽扯到修行界,城主才會出面干預。
云天城城主是一個年過五旬相貌的男子,但四重境頂峰的內(nèi)氣修為意味著他絕不只是個簡單的凡世中人而已。當見到范氏一行人到來后,城主立馬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走上來略作迎接。
這里只是城主自己的一間書房,但九人都坐下后也不顯簇擁。將守衛(wèi)及下人都屏退后,城主的臉上扯過一抹苦笑:“如今藥神不在城里,我也是不得已才請各位過來,還請見諒?!?p> 李大率先抱拳說道:“趙城主,聽說有人吃了咱們的藥死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確有其事,尸體是我親自查看的,沒有受到任何外傷。死者家屬也都表示,死者都是剛中毒不久,就算不服解藥,也不可能這么快死亡。且他們除了吃了范氏的解藥,沒有吃過別的藥?!背侵麟p手背在身后,淡淡開口向眾人說明了情況。
范氏來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去,包括了李若同等人。若情況屬實的話,不說范氏草堂名聲受損,藥神的權(quán)威不保,更是會給城里帶來恐慌,藥神的藥出了問題?那么之后中毒的人還能有救嗎?更不用說很多人都不知眼下制藥材料出現(xiàn)了短缺。
李大想了想,問道:“聽方才趙城主所言,難道死者有很多嗎?”
趙城主頗為沉重地點了點頭:“目前我所知道的有三人,都是城里權(quán)貴的家人,當然還有許多人即便是吃死了,也不敢報案,那就不得而知了。”他的話里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因為若無范氏先前的解藥,這里早已是一座死城了。
“這就奇怪了,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開始死人了?”田蘭面露狐疑地喃喃起來,忽然轉(zhuǎn)為了一副憤恨之色,惡狠狠地說道,“一定是有人設局陷害,對了,吳記商行!一定和他們有關(guān)!”
趙城主聞聲看向他,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城里的這些個商行我再清楚不過,他們即便再能耍手段,也不過是有限度的行業(yè)競爭,從不敢違反原則。吳掌柜再怎么投機?;驌敉?,也不敢無端害人性命,否則一旦被我查明,嚴懲的后果他承擔不了。”
城主的話不無道理,若要在解藥中做手腳,或是下毒害死他人,以城主的本事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況且吳掌柜先前已囤積了大量藥材準備壟斷市場,沒必要做這樣的事。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商行店鋪,差不多都和吳掌柜是同樣的想法,有錢賺固然好,但違法亂紀的事誰也沒膽量嘗試。
“這么說來,還真是咱們的藥出了問題?”李大有些不敢相信,此刻藥神不在,作為范氏草堂的主心骨,他也只能是干瞪眼。
“所以今日請幾位前來,便是想確認一下,解藥是否真的出了問題?!背侵髂樕蠞M是擔憂,“倘若只是藥材有所缺失而導致,那么趙某定會盡全力想辦法為你們再尋找足夠的材料,讓藥神再制作原先那種靈藥?!?p> 趙城主的話實際上只是說了一半。另一半便是若解藥品質(zhì)沒有出現(xiàn)變化,那就意味著可能是此種病毒已經(jīng)有所變異,導致解藥不再起效,那樣的話情況可就更嚴重了。
“任何一種毒素離開了最初母體,基本上是很難發(fā)生自行變異的,即便可以,通常都是變得更為低等,慢慢弱化,絕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突然升級進化,具備對解藥免疫逃避的能力?!鼻謇涞呐釉捯粼诔侵鞯臅宽懫?,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花月舞神色肅然,說出這些話之后她察覺到自己似乎成了焦點,不禁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眾人:“怎么?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些?”一邊說著,她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李若同與慕容諸那邊,見這二人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關(guān)于毒道方面的事,藥神是專家,除了他之外,城里很少有懂這些的人,故而在藥神發(fā)明解藥之前,我等對這毒都是束手無策。”趙城主一邊開口,一邊向花月舞緩緩走近,并仔細地打量著她,目中流露驚奇。他先前見范氏草堂一下子多了幾個人出來,也只當是被請來的打手而已,不曾想這位不但語出驚人,還是個絕頂美女。當他的目光又掃到一旁葉蕓的時候,又是愣了一下。
城主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很快察覺到了這幾個陌生面孔應該是有些來頭的才對。
“這幾位新朋友,莫非是藥神請來的幫手?”趙城主的臉上扯出幾分親切的微笑。
“他們是......”田蘭正準備說些什么,突然聽到書房外面?zhèn)鱽碛行┼须s的議論聲,那是正有不少人出現(xiàn)在了書房門口。
趙城主眉頭皺了皺,正欲喊人過來,卻聽門口有下人通傳:“城主大人,藥神來了!”
城主聞言臉上的陰霾立時褪去了幾分,快走兩步將門打開。
屋內(nèi)的人也都起身向門外張望,只見外邊立著的正是先前在府門口圍觀的那些掌柜們。而他們當中還多了一人,那是個穿著一身淺灰色長袍的青年,身材高瘦,從裸露在外的雙手,和脖頸可以看出,他的肌膚非常的白皙,甚至可以說是白的有些過頭,簡直比女子涂脂抹粉后的皮膚還要更白。青年還有著一頭堪比女子的長發(fā),發(fā)端垂至雙肩,發(fā)色有些發(fā)亮的銀白,卻不似年長者的那種白發(fā)。仔細看去,原來他的發(fā)絲中黑白都有,就好像是一根白一根黑的那樣均勻生長,就連臉上兩條眉毛也是如此,甚是奇異。
但更奇異的還要說是此人的五官,他的雙眼細長,眼角上翹,鼻梁挺拔豎長,最顯怪異的要屬他的雙耳,竟也是又尖又長。這樣的特征出奇的符合凡世中人口中對于妖怪的形容,但組合在青年的臉上卻沒有帶給人任何可怕的感覺,相反還有一種頗為神秘的超凡靈動之美。
花月舞在看到此人的瞬間,腦海中竟是沒來由的傳來一絲震顫,面前這名青年的身上仿佛有什么能夠影響她的心神一般,使她的心中有種悸動之感愈發(fā)強烈。
青年的眼光也在從屋中走出之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當他的目光落到花月舞身上的時候,似乎微微停留了一瞬。最后看向走在最前的趙城主。
“城主大人,城里發(fā)生的事,我已聽說了。請您放心,我所制的解藥沒有問題,且此毒也絕不可能發(fā)生什么變異。”藥神的語音頗為尖細,但也不像是女子的聲線,帶著些許清冷的感覺。
趙城主好像是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如此便好。這位姑娘先前也是這般說法,看來藥神您請來的朋友也不簡單?。 ?p> 聞及此,那些掌柜們紛紛露出沮喪的神情。剛才和藥神一同進來的路上,他們還拐彎抹角地說了一些數(shù)落的話,正等著看范氏草堂出丑,卻不想劇情似乎沒往他們預想的方向發(fā)展。
藥神的目光再度落在花月舞身上,這一次二人的眼神有了片刻的交匯,花月舞的心跳驟然狂跳了幾下,就連她身后的蛇杖也突然發(fā)出了微弱的顫動。
這個青年,絕對有什么非同尋常的地方!難道說,此人和他們這么多日來要找的那個人有著什么樣的關(guān)聯(lián)?
她的思緒很快被趙城主接下來的話打斷:“既然藥神您制的藥沒問題,之前的毒也沒有變化,那么為何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一邊說著,城主眼神微瞇開始打量吳掌柜等人,到了此時他不禁也有些懷疑,難不成這些家伙中還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城主大人,藥和毒都不會無端端的產(chǎn)生變化,那么很顯然只有一種可能。”藥神那本就扁長上挑的眼角似乎不經(jīng)意地又向上揚了揚,略有不屑之色,“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動了手腳!”
這話一出口,一旁的那些掌柜們有些心里發(fā)毛的感覺,吳掌柜更是控制不住被嚇出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