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此時,在場眾人都已向秦子嫣看了過來,秦劍只得向她點了點頭,心中祈禱,這丫頭可一定要慎言啊,此處可不是在御劍閣中,不是他可以一人說了算的地方。
秦子嫣也沒有扭捏,直接站出來,一副坦蕩自若的模樣:“啟稟副宗主,各位宮主,長老。那日白天晚輩先是去了鑄劍室陪一名朋友鑄劍,一直到傍晚,剛離開鑄劍室準(zhǔn)備回去,竟發(fā)現(xiàn)一位可疑之人......”
“......后來,晚輩見那些人進入了百草園中,心急之下,也跟了進去。而晚輩那位朋友并未進入。當(dāng)我進去之后,便發(fā)現(xiàn)有兩位師兄已倒地不醒,故而也未敢深入,直接退了出來,在外觀望。后來,便見一人從中而出又直接遁走,晚輩也無法追趕。現(xiàn)在想來,幸虧晚輩膽小了一些,否則此刻恐怕......”
她這個故事的版本也可說是無懈可擊,一些明面上的事情也不必隱瞞,畢竟一查就能查到。只是聽得一旁的秦劍渾身汗毛倒豎,他認(rèn)為就算秦子嫣不是因為跟蹤黑衣人而去的主峰,但后面的事應(yīng)該是真的,她寶貝孫女此番真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那幾名被迷暈的弟子,他們幾位宮主都親自看了,也是無計可施,還在昏迷中。要是秦子嫣也中毒,他想都不敢想。
葉婉此時也看著秦子嫣,她顯然知道這不是實情,這一定又是她那位小男友的功勞,看來此女又欠他一條命。哎,這么一來,只怕這小妞對陳凡更是死心塌地了。不得不說,女人心里想事情,往往關(guān)注的重點都不同尋常。
不過眼下她二人顯然都在刻意隱瞞有關(guān)陳凡之事,可謂是在同一戰(zhàn)壕中了。另外葉婉不禁想到,陳凡與此女二人進入了百草園,既然從中走出那很有可能已經(jīng)和剩余的一名黑衣人打過照面,為何能全身而退?又或者說,壓根沒有這第八人,那草藥去哪了?想到這里,葉婉不由又深吸一口氣,那種事他確實是干得出來。陳凡啊陳凡你可真行,不過想到那是自己男人,她又有些開心。這女人心,還真的是無法捉摸。
秦子嫣說完后,大家都是一頓思索分析,忽然,柳無雙開口道:“聽了這么多,難道各位就沒聽出什么問題嗎?”
在場所有人都是目光看向柳無雙。
“難道副宗主認(rèn)為有不妥之處?”有一名長老詢問道。
柳無雙呵呵一笑,道:“我只是覺得很好奇,一個外門弟子鑄劍完了以后,竟然不回外門,還去了主峰。就算是跟蹤可疑之人,子嫣是內(nèi)院弟子,進入也就算了。他一個外門弟子,哪里來的膽子就這樣觸犯門規(guī),況且以外門弟子的修為,此種場面也敢深入?”
眾人聞言也是暗暗覺得有道理,此前誰都沒有懷疑過這點,副宗主不愧是副宗主啊。而秦子嫣和葉婉二人則是心神一顫,完了,還是沒能瞞過去嗎。葉婉開始腦中瘋狂運轉(zhuǎn),各種分析,看來有些事情怕是要交代清楚了,那要如何將陳凡的事最大程度的隱瞞呢?
而秦子嫣心中更是慌亂無比,陳凡是她帶進去的,這下就完全解釋不清楚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去了。然而世上是沒有后悔藥的。
不等眾人接口,柳無雙又道:“還有,此弟子為何不是早一日或晚一日,而偏偏選今日鑄劍,鑄劍剛完成,又碰到這樣的事情。你們不覺得太巧了一些嗎?”
完了,秦子嫣心如死灰,她雖然不覺得此事和陳凡有關(guān),畢竟去主峰完全是她的主意,陳凡鑄劍之時還壓根不知道此后要去哪里。但是天下就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況且她已經(jīng)認(rèn)為陳凡是黑龍?zhí)兜娜耍灰徊橄氯リ惙采矸菥蜁┞稛o疑,然后只怕是百口莫辯了。怎么辦?
“這么說來,副宗主認(rèn)為那外門弟子就是此番事件的一名內(nèi)應(yīng)?是別派的奸細(xì)?”此時秦劍突然開口,他這么說自然是要將秦子嫣與此事撇清。
此言一出,在場數(shù)人都是身軀一震,其中還包括御劍閣那幾位長老,他們可是放任過陳凡和秦子嫣多次違規(guī)行為,今日之事他們初聞時便知道了秦子嫣又是和陳凡一起搞事情,要是陳凡真是奸細(xì),連同之前那些事一起清算,他們幾人恐怕也沒好日子過。
葉婉也是焦急萬分,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小魔女鬼混,混混也就算了?,F(xiàn)在惹出這種事來誰也幫不了他了。
然而自己的男人不得不幫啊,而且此時在場還有一名隊友,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葉婉略一思量后,道:“啟稟副宗主,晚輩與此弟子曾在山下遇到,且當(dāng)時此人遭到黑衣人的攻擊,晚輩及時出手才救得其性命,隨后與其一同回到宗門。晚輩認(rèn)為此弟子絕非別派的奸細(xì),而其選擇今日鑄劍也是因為他此前下山正是去購買鑄劍材料,回到宗門后才進行預(yù)約鑄劍。故而今日之事應(yīng)該真是巧合而已。至于他敢于深入主峰探查也是因為他和子嫣師妹交情頗深的關(guān)系。”
葉婉真是大氣不敢喘的將這些說出,眾人聽完后都一時無語,有些人關(guān)注的重點竟然是----葉婉居然如此袒護一個外門弟子?這,正常嗎?
然而不等他們有所反應(yīng),秦子嫣又突然接口,葉婉都助攻到這份上她哪還能不明白:“沒錯,晚輩也是如此認(rèn)為,那外門弟子名叫陳凡,一年前曾救過晚輩一命,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且他此前下山被人襲擊也受了重傷修為大降,故而我才主動要求陪同其進行鑄劍,這樣也能讓他彌補一些實力的損失。他見晚輩進入主峰之中,當(dāng)然也會陪同一起。這才是真朋友,若在危難之際選擇自保,那我才是看錯了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細(xì),若說他是奸細(xì),那我便也是奸細(xì)了?!鼻刈渔陶Z氣毫無遮掩,大義凌然,聽得眾人不禁都有一絲動容。修行界中,真心好友實在難得,不在背后捅刀子就不錯了,能舍身相護冒險的能有幾人?
葉婉心中也在驚嘆,這小魔女果然在關(guān)鍵場合十分給力啊,剛才自己說的不過是想證明陳凡不是奸細(xì)。而這秦子嫣又瞬間將陳凡的形象提高了好幾個層次。而她要是知道此刻那些寶藥正在陳凡房中,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混賬東西,你說的是什么話啊,還不趕快向副宗主賠罪???”這時秦劍急了,之前他見這寶貝孫女說話還是十分得體,為何突然情緒亢奮起來?還有那個葉婉,不是都說是冰美人嗎?平日說話不會多說一個字,如今又是什么情況。
柳如玉也是大感驚訝,這個葉婉是她最小的一名親傳弟子,雖然平時自己一直在外游歷接觸不算太多,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冰冷高傲之人,平日和他人都不太交流,今日怎會為一名外門弟子出頭?真是奇了怪了!她一個出頭也就算了,就連秦子嫣那個出了名的小魔女也是一反常態(tài)啊,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眾人也都是這般想法,此二女明顯都對那個陳凡多加維護,這是何意?難道被他下毒了?但是可能嗎,就他那個修為。還別說若是陳凡想下毒,還真有這個能力,不過他并不需要下毒,那可是直接偷了心的,比毒可好使多了。
就在此時,柳無雙卻輕笑起來,道:“無妨,無妨,我倒是覺得子嫣這丫頭說的挺好,若真是受過那弟子的救命之恩,當(dāng)然要為他鳴不平,這才是真性情,人們都說年少無知,殊不知,年少無知,卻重情義。怕是你們這些個老家伙,已是無法體會了吧?!?p> 在場年紀(jì)較大的幾人都是心中不服,說誰老家伙,你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歲了,你最懂?你最能體會?
不過顯然,陳凡的危難好像略微度過了一些。秦子嫣和葉婉都是暗自松了口氣。
而此時,柳無雙正雙目直盯著葉婉,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完全看穿一般,隨后眉宇間露出一絲不易察覺之色,似是略感驚訝,又看向她妹妹及劍心堂眾長老,問道:“這位葉師侄的天賦修為確實不錯,不知道如今可否婚配?”
啊?啥意思?為何如此一問?在場眾人也都是不明所以,而秦子嫣聞言卻是想到了那個男人,他倆應(yīng)該不是那種關(guān)系吧?如果是的話自己要怎么辦?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靈的。
“姐姐,這是何意?我這位徒弟,自小一心向道,從無那方面的心思,哪來婚配一說?”柳如玉反問一番。
“哦?這樣啊。沒什么我就問問而已,畢竟她年紀(jì)也不算小了,相貌又如此不凡?!绷鵁o雙說這話的時候大有深意的微笑看著葉婉,葉婉被這一看居然臉色有些泛紅。
此刻場中之人,該匯報的都匯報完了,該是拍板定論的時候了。柳無雙笑容一收,說道:“好了,此事我基本已經(jīng)了解,都先退下吧,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考慮對策。”
眾人聞言都是略一恭身行禮,然后紛紛退出大廳。
“葉師侄你留一下。”就在此時柳無雙突然開口道。
葉婉心中一緊,果然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什么。算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她又轉(zhuǎn)身而回走向殿內(nèi)。
待其他人走后,柳無雙直接伸手輕輕一揮,大廳門關(guān)。她走下座位,來道葉婉面前,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p> 葉婉默然不語,只是聽著。
“從前,有一名少女,她有一名青梅竹馬的少年陪伴一起長大,二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便私定終身......”
“那個少女就是您,少年就是您的心上人,但是后來您修煉有成修為太高,二人差距過大,最終導(dǎo)致了悲傷的結(jié)局。”葉婉這嘴,真是話題終結(jié)者。陳凡早就點評過了。
柳無雙說話被打斷,略微呆了呆道:“小丫頭,我這故事才剛開始,你插嘴也就罷了,還直接劇透結(jié)局。很沒有禮貌哦?!闭Z氣中倒也沒有怒意。
“那看來你知道我要和你說什么吧?!绷鵁o雙道。既然都是聰明人,那便不用再兜圈子了,由于她曾經(jīng)修煉過一種奇特的駐顏之術(shù),讓她對女性元陰之身是否未破會略有感應(yīng)。
“嗯。”葉婉神色平靜,卻十分坦然。
柳無雙又盯著葉婉看了片刻后,突然問道:“那個人,你確定就是他了嗎?”
葉婉看向柳無雙,鄭重的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無比,甚至還隱約帶著些感動的淚光。
柳無雙見此,又露出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不過我倒是越來越好奇那小子了?!闭f罷她朝葉婉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葉婉領(lǐng)命告辭一聲,走出大廳。
就在她剛走出大廳時,忽又聽其中傳來柳無雙的聲音:“還有,你那個情敵,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哦!”這語氣中帶著笑意,明顯有些等著看戲的感覺。
葉婉心中無語至極,但好在百草園之事,也算是初步了結(jié)了。哼,那家伙,現(xiàn)在不知道在自己房間里有多自在吧,害我們在這里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天色已泛起微微白光。